「......。」正面步入。
難以控制自己的手不顫抖,即使是自小訓練壓抑情緒執行任務的自己。
這裡,奪去詳光明的存在、令詳痛苦的過往、還有打亂詳生活的黑暗,怎樣都不可能原諒。
「誰在....呃!」『咻噗』,裝了消音管的槍在人一出現瞬間子彈便出,也沒有太大工夫就讓人倒下。
但也引出了其他人,「怎麼了嗎?....喂!!淦!死了!有入侵....嗚!」再無聲息。
與那個男人不同,自己擅長的並非圍毆群架而是精準的暗殺,讓人在引起騷動前倒下則是自己的拿手項目。
「......找到了。」一路解決了幾個人,幾乎沒引起中心人群的反應,連攝像鏡頭監視螢幕都早已被自己動了手腳而無效化,而現在,自己正站在整區的電源與警報設備能源箱前。
「......一個,都別想逃。」冰冷地道出死亡的預言與詛咒,手中的槍瞄準了電源線的源頭,開槍。
殲滅,開始。
「......還有那個男人。」記得是紅與金的狂妄男子。
轉身,隱沒於實質意義的黑暗當中。
靜,帶著困惑的。
僅有水滴一滴一滴觸落地板所發出的聲音。
黑,無止盡的。
但其中會有的不安都無法帶給男人。
要知道這男人是下到陰間還會被請出來當官,可謂眾鬼之懼的鍾馗呢!
他緩緩睜開已然適應黑暗的左眼,瞇起赤紅的笑。
「淦,超久不見的啦,嫂子?」
回應鍾魁的是一聲聲槍響和物體劃破空氣的咻聲,由遠、至近,直到這男人所在之處的入口。
「馬、馬的!你認識入侵者?!不要過來!否則我殺了這個狗娘養的背叛者!」句子前半是驚恐、句子後半則是對著入口的人而說。
「......在下是男的。」從極端黑暗中現身,自己身上可見血跡濺起的斑斑點點,手中的銀刃就著微弱滲進此處的光源閃熠純白的光芒,毫不在意眼前舉槍對著鍾魁腦袋的男人。
「不准動!把手上武器丟掉!否則我就開槍了!」惡狠狠的表情努力瞪著自己的男人,手上的槍口用力戳著鍾魁的腦袋,想製造自己掌控全局的模樣。
「喲喲,依然這麼辣,真不愧是阿詳欸某。有興趣跟林北玩一下嗎?」
不合氣氛的調侃。
那戳痛自己的槍口根本不被看在眼裡,相信這威脅對渚來說也不算什麼。
「……。」無言當作自己的回應,對於如此粗俗的話語毫無反應,這也不過是這個男人的個性罷了,況且自己或許已經無法稱作是跟詳有什麼關係……
「蝦毀!朧詳那小子竟然搞Gay?!馬的噁心死了!把他幹掉是剛好而已啦!」不合時宜的大聲嚷嚷加上這句話分明白目到家,也令自己眼神一暗。
還未等渚反應,鍾魁腳一蹬向前傾身便逼近這人的臉側,接著是措手的槍鳴與一聲哀號,那人已經抱著自己的耳朵位子在地上哭爹喊娘。
「呸、噁心。」那人一半的耳朵被嫌惡地吐到地上,此時鍾魁是以奇怪的姿勢站著,畢竟後頭綁著一個椅子嘛...轉身將被綁住的地方對向渚:「嫂子,幫個忙。」
還不等自己下手便已目睹眼前的景象,看鍾魁詭異姿勢站著的腳還有些顫抖,但是面對詳的事情卻如此盡上全力……自己的決定沒有錯,先來找這個男人確保他的安全,雖然右側的臉被乾涸黏稠的血液汙得有些面目全非,但總歸生命無虞。
「在這!!馬的給我死吧竟敢來對付我們組織!!」想上前幫忙的瞬間立刻改以一腳將鍾魁從原本位子踹開滾地,而自己則將手中小刀旋身射出,「呃、咯咯咯咯…」正中喉嚨,男人發出詭異的聲音往後倒,也恰好擋住後頭夥伴的視線。
『砰、砰砰!砰!』順手撿起落在地上的槍,一槍槍了結後頭追兵的性命。
「淦淦淦淦...!!」對渚沒有防備,因此被這樣的對待在自己預料外,滾飛的同持無法掩住口中的淦意。但也因著這樣的摔滾的舉動,使椅子變形讓繩子有了空間,鍾魁依然順利脫離束縛。
搓著被勒出血痕的手腕,大爺萬分不愉悅地走出小房間:「踏馬的!都是你們這幫嫩逼才讓林北這麼狼狽!」
說著邊踢開或許還在抽蓄半死的人屍,順手活絡雙臂,直接朝聽見聲音跑來卻沒有防備的追兵的顏面直襲,清出離開這裡的道路:「欸、嫂子,你有什麼計畫?」姑且現在是組隊的狀況吧,問問。
「......離開此地。」將手上已無彈丸的槍支丟棄,冷靜的直往前行,甚至無太多的防備警戒,因身旁的男人雖然受傷處頗多但卻依舊見人就衝上前、了結,導致自己幾乎只要專心於自己手上的計算與剩下的安置,「......你叫做,鍾魁是吧?」連平時對他人的尊稱都省了,是因為情勢如此,也是因為自己認為不需要。
總之,一面在牆柱轉角安置小盒,一面往外圍走去,靈活得像長年在此生活過的人一樣,這全歸功於在此之前的一切情報蒐集,也是自己習慣的行動模式。
「嘿阿。」回應渚的問題,在人忙自己事情的同時一拳一腳排除一切影響渚動作的事,彼此搭配得宜幾乎不像第一次合作 ── 或許是目標一致緣故。
「......」無言。
本就不是善於聊天的人,加上跟身旁的男人除了有詳之外並無任何其餘相關之處,但憑該人的行動可以知道對方對詳也抱持很特殊的情感,強烈到願意為之或許失掉性命;不知是為了什麼?但總歸是件好事。
「......小心。」一個伸手便將人由肩膀一推,正好原本對方腦袋的位置一陣風,接著是子彈擊中地面的悶響。
在黑暗中還有這般的準度,除了非常人之外就是有夜視鏡的狙擊手存在,看來是後者。
若這男人死了......不能死。
抱持這種想法,自己下一秒便快速躍過一地障礙朝子彈射來的方向衝去,再閃過擦肩的子彈--根本驚險恰好閃過,一刀將狙擊手解決的當下,後頭的追兵也在此刻嚷嚷現身,而前頭、也被包夾,「......。」蹙緊眉心,自己並不記得此處有其餘通道的存在,也就是說,兩人或許只得命喪於此。
很明顯的,是用腦與不用腦的差別。
鍾魁一向憑直覺行事,說白的就是看他大爺心情。說實在的男人的狀況實在不好,這肯定是靠著莫名的意志力支撐到現在,而他再明白不過這個地方再繼續待下去只是徒勞無功─要滅掉螞蟻一隻一隻的殺是沒用的。
「嫂子,你有備案吧?」相信渚這種會用腦的人,不可能什麼都沒準備的就進來了。
「...沒有。」這種情勢下連嘆口氣的時間也沒有,語氣也難得有了些惱怒的慍味;雖說有預期到不可能有若想像中的順利,但卻也沒想到竟會在這種地方遭遇危機。
但,自己是不可能在此處止步的,由其是身旁這個男人,由幾次無法逃躲過敵人的襲擊就表示對方狀況並不佳,但到底可以撐到何時?「速戰速決。」自懷中取出一個小遙控器,簡單按了幾個鈕便站著等待倒數。
眼神,落在不遠處方才自己駐足的角落,「......站穩了。」短短三個字,算是與鍾魁打了個照會,也預告即將有事發生。
「淦?」聽聞那個“沒有”的瞬間還真想一拳給他...但是這是詳的愛妻,詳重要的人,穩住、穩住,穩住?
才想著所處世界便開始天崩地裂般的搖晃:「淦、你用炸藥?!」看那炸的方向正好是才走過的地方,這下方便了,往前殺就行了。順手撿起腳邊他人遺落的棒棍:「閃啦!」朝唯一的出口殺去。
淦淦連發已從一開始的刺耳到現在得無視,對自己而言不存任何意義,唯一有意義的僅是這個男人接下來的動作--向前衝去開路。
「......。」沉默得再取出一把小刀,割開了隨意靠近自己的倒楣鬼後,冷冷地掃視大部分還因為突地爆炸而搞不清楚狀況、驚惶、因粉塵而無法正常視物的追兵,才轉身跟著鍾魁走。
『他理當知道出口在哪。』默默的這麼想著。
雖有一部份的建築無法安上炸彈,但要大體上毀掉這個據點也已足夠,自己並不戀戰,重要的是那人的幸福與安全。
趁著地勢的高低,此時對鍾魁來說預備上樓梯的自己是有優勢的,先敲碎腿骨,再將那人當成盾牌抓在前頭直直地往上衝去,很快便由地下拷問室回到了一樓,出口就在不遠處。
靜靜跟著朝出口快步走,就快到了,即將要離開此處,而自己的計畫也將被實現,也是與那人安全與幸福習習相關的事……
『碰!』閃身,左頰卻還是擦過一痕,彈道擦過的痕跡。
「站住!以為這裡是隨意來去的地方嗎?想得美!敢進來就不要想出去!」伴隨鎗聲出現的聲音,制止了自己的動作,而在這等情況下尚能追上來的人,絕非泛泛之輩。
「……鍾魁,你先走。」輕輕嘆了口氣,早就知道不可能這麼輕鬆解決,總要有人斷後,而自己早就預備好這等情況。
聽見這話,男人怎麼可能從:「淦你不要說白痴話!要走一起走!」他現在是無法接受丟下夥伴重要的人自己離開下,不想重蹈覆轍了!
「……」早知道這男人重義氣,但沒想到連同自己也算在男人的義氣範圍之內嗎?一時之間微愣,也因此被追兵抓到空子,只見該人將手槍往旁一扔的同時向自己衝來,邊衝邊從身後抽出一把渾身霧黑僅有鋒刃銀亮的藍波刀款。
「!」來不及抽出小刀,於是拿手中的物體抵抗……「呃、」立刻迴身要避開,因自己手中的槍枝早已丟棄,唯一尚在手上的物體是『遙控器』。
「發呆可是很致命的!」好心的敵人,刀刃卻殘酷精準劃開自己來不及完全閃過的手臂,新鮮的血腥味立刻加入在似乎早已被壓縮沉重氣氛的空間中。
『…這樣下去不行。』想著,眼角餘光卻瞄到根本不打算走甚至伺機而動想加入戰局的身影,一刀射出,瞄準那追兵眉心。
「你以為這對老子有用嗎!!」那人大大往後一躍,提刀用力揮下,『鏘』,銀刃被打下。
但這點時間也夠了,因自己目的不在此。
閃身到鍾魁身邊,「…詳,拜託你了。」接著旋身一踹,直接朝人肚腹重心稍偏踹下讓人向後翻滾,也恰好滾出入口處門外,最後, 淡淡且複雜的瞥了人一眼,將入口處門關上。
只要留自己斷後就好,無須讓鍾魁陪,且……這樣才是最好的罷,自己如此認為。
「蝦小?淦!!!!」
情況正緊急,才正想犧牲小我完成大我之時卻被渚捷足先登,那長腿有力的將自己踹的可遠了,正想爬回去想說一下也好,一定可以將自己兄弟唯一珍視的人給拉出來,沒想到突如而來的氣壓將自己往外轟出,那爆炸聲響險險使雙耳陷入暫時的耳鳴,最後鍾魁因為碰撞到東西而重新跌回地上。
趴在地上的鍾魁,在意識消失前只說了一個字:「淦...」
事件,隨著鍾魁意識的遠去而暫時落幕。
其餘一切,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