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當然也不是壞人,可是已經確認過對方現在應該是要處於醒來的時間,自己才會吵的。
雖然犯罪者說自己不是壞人,可以說是天大的謊言。
才剛按掉鬧鈴,意識尚未完全清醒時,門口便傳來連續七聲的電鈴。
給人的感覺並不是急促的呼叫自己,而是帶點玩味的意圖,虛夜小心地拉開被褥,不驚擾到依然熟睡的寵物,緩緩走下床的同時想著,在此時登上門還帶著玩弄性質打擾人的會是誰。
稍稍梳洗一番,把身上的睡衣換下,改著上平常穿著的便衣後,來到客廳走至門口前,用門上的貓眼看著來者。
不知是否刻意般,虛夜沒有馬上為瓦卡式開門,也沒有開口,就只是保持沉默的盯著對方。
「阿虛阿虛,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的直覺告訴你在這裡喔。」像是在呼應自己的話,手伸了過去敲敲門上的玻璃洞。「看到人不回應是很不禮貌的喔。」
「我特地來恭喜你完成任務,趕快打開門啦~我還帶了早餐喔!!」像是覺得,只要用食物就可以釣上對方,的說法。
聞言,默默地想著為什麼都已經此時,自己精神似乎還不是很好,頭還有點沉甸甸的……
腦內的思緒憶起瓦卡式來的原因,順道憶起昨晚,不,應該說今天凌晨回房入浴就寢後忘記重新調過鬧鐘,才導致現在的情形。
其實依照現在的狀況,自己應該是回去睡個覺,而不是讓他人入房,不管怎麼說這樣都太沒有警覺了。
「謝謝~」輕飄飄的說著話,帶著輕飄飄的腳步進入房間。
把袋子放在桌上,一個簡單的紙袋。「這是貝果,蔬菜多、一些火腿、少許的美乃滋提味。」
「然後,我也不知道噬噬喜歡吃甚麼,所以我就坐了大家最簡單的雞肉絲拌飯,動物版。」又拿出了一個玻璃盒,非常自然的說著。「我真的好像在賄賂喔,你說有沒有?」
沒有太在意瓦卡式為何知道自家寵物的名字,對方是情報犯,不意外。
「謝謝。」禮貌性的道謝,關於為何出現於自己家裡的時機會挑得如此恰當,虛夜也不想多做深思,還是那個道理,對方可是情報犯。
沒有回答對方的問句,只是稍稍用手摀嘴打過一個泛起睡意哈欠,並啟口問道,「你吃了?」
「吃了阿,在來這邊就已經吃了呢,我大概3點就起床了。」手肘靠在桌沿,手很簡單的交疊撐著臉頰。
很有玩意的笑著,瞇著眼看著。
「那麼就在你吃早餐的時間,我們來討論一下昨天的任務?還是在稍微聊一下最近世間纏繞的傳聞呢?」
待瓦卡式入座後,虛夜踏入廚房拿了些餐盤及餐具,才又回到客廳並坐在對方的旁邊,先是以餐刀橫切過貝果,接著放入蔬菜和火腿,放入嘴裡的同時想著待會該付多少。
三點起床嗎?生理時鐘真不知是怎麼調的。並沒有問出口,而是單純的思索著。
對於身旁人最後的問題,虛夜只是聳聳肩,表示任一者都可,隨意。現在腦袋尚未完全開機,對於聽聞這兩件都沒什麼意見。
「恩嗚?都可以嗎?那麼……」偏個頭,手指放在嘴巴前。
思考要講什麼好,從腦袋中找尋一個資料,差不多就花了三分鐘左右。
在心裡嘆口氣,這樣等於是一台準備報銷的電腦了。
「其實我現在穿的服裝,是從女裝店買的。」彷彿自己沒有講錯東西,相當認真的神情。
食用的動作稍微頓了會,微微皺眉望向開口的人,才又彷彿什麼都未發生的繼續吃著手上的貝果。
並未開口發言,他認為別人的特殊癖好,有一兩個都不奇怪。
「還真冷淡呢,原本我還期待可以聽到『變態』之類的答案呢。」
口中包含著各種不同的失望,臉上笑著語口氣不太符合。
拿起自己其中一台手機,點了幾個螢幕,然後轉過來給阿虛看。
「然後阿,我在那邊想著,也許阿虛你也挺適合的呢!!」
不去對前言做回應,倒是看到遞過來的畫面後,虛夜把最後一口貝果送入口中,並迅速的以手刃掃過對方頸間,不語。
「真討厭啊~阿虛~」完全無法預料的笑容,即使身處於危險,亦能有著燦爛神色。 「中性的服裝又不是只有女性才能穿,你的身材比我還纖細,即使我有在運動也完全比不上你的!要學會發揮自己的魅力啊~」
「嘛,雖然阿虛是屬於少年臉,不是像我這種先不論性別只是小孩的童顏一樣,應該說是腰圍不錯的男人吧!」 手指點著下巴,全然地裝可愛,表現自己語中那童顏的定義。
這次完全無視對方的言論,他認為若是回了便會引來更多麻煩,所以決定保持沉默。
在心中默默想著把瓦卡式放進房裡,似乎真的是錯誤的決定。
暗暗思考,像這樣和對方大眼瞪小眼,自己能夠撐多久。
大概撐不久吧,自己的耐心一直不夠,不過一直看著人,到還是有辦法。
「呀咧呀咧,阿虛既然不喜歡這話題就算了,不能給阿虛開啟另一扇門我真的相當傷心的。」 語畢,裝模作樣的用手帕在臉上擦一擦。
然後以非常神秘的速度振作起來,「那麼,來看看其他的事情好了,卓九勒的事情不方便說,小偷貓的事情也不是很好玩,基因生物也已經跟別人講過了⋯⋯」
「啊,阿虛對哪一個有興趣呢?」雙手合十歪一邊頭,故意的俏皮動作。
越來越適應眼前這人說話沒有一定規律這件事,沒有蹙起眉,也沒感到不悅,就只是淡淡的吐言,「……幫大忙。」稍微重思一番對方的言論,這才狐疑的看著他,「有趣?」不從哪方面來看待這任務,虛夜都不覺得哪裡可以算上有趣,納悶瓦卡式所指為何。
「不愧是無口係的阿虛,簡短有力!」 一臉興奮地舉起手來,當作給人一個大肯定。「然後剛剛的呢⋯⋯」
在腦袋裡轉一下剛剛阿虛說的東西,並思考著如何回應。 「果然稍微想一下,還是很有趣喔!你大多的任務對象是政府官員吧?不知是信念還是什麼?總之就是那些自稱正義的惡人吧?」
「不,貪官汙吏罷了。」回覆瓦卡式的提問,再次發言重新問著,「哪裡有趣?」虛夜思索了番,真心不覺得這任務何處為有趣。
「當然有趣啦!」 晃呀晃身體,然後手指了指自己,「明明在你眼前就有,即使做了惡事也不覺得是壞事的人,你的目標依然為在那來源不斷的政府老鼠,不是很有趣嗎?」
撥自己的幾乎撥不了的短髮「雖然我也有做好事的經驗就是,好像比做壞事的次數多?不過不管次數如何,只要做了一次壞事,就有很大機率被認為是犯罪者。」
冷靜的深思才緩緩啟口,「……至少,我覺得你沒他們嚴重。」語畢,憶起什麼般的慢慢補充,「當然,你太誇張時,我不否認會攻擊你。」難得的多言,像是給忠告般,瞳孔中的冷淡似乎又加深了些,儘管對方是擁有自己各種情資的情報犯。
嗯嗚?好像聽到了很好玩的答案?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不過,阿虛要怎麼判斷我的誇張呢?」 藍眼直直盯著阿虛的瞳孔,如果這時候,臉蛋刻意接近對方,應該頗有幾分鬼片的感覺吧。
「像是這次的任務,如果不是因為梅大叔在我們這邊很有名,即使我在給你的情報中,安插了謊言阿虛察覺得到嗎?比如我把善人的情報替換成了惡人之類的⋯⋯畢竟到最後我也只是個情報犯,沒有什麼華麗的戰績,我的組織也不需要華麗就是。」
「不過這是因為我們組織以低調為主,所以我也不會做出任何誇張的事就是!」符合樣貌的,像孩子一樣帶著腮紅的露齒笑。
對於這問題,虛夜睞了眼桌上的食物後聳了聳肩,「直覺。」不是很在乎聽話者的感受,因為這並非模稜兩可的答案,只是事實。
至於關於情報也許錯誤這點,「……我會判斷。」雖然自己不一定準確,但是多少告訴對方自己的腦袋還在這件事,別想瞧不起人。
「直覺?」 又一次地把手放在下巴,偏頭在想什麼。 幾分鐘後,一臉豁然開朗。 「喔!是這樣啊!我有時也會用直覺來行動呢!我懂得我懂得!」
雙手環於胸前,不斷地點頭贊同阿虛的說法,接著用炯炯有神的雙眼看著人:「沒問題的噢阿虛,雖然我剛剛那樣挑釁,我從出生開始就沒有說謊過喔!!」
無奈的盯著瓦卡式,吐槽的話都懶的說了,決定不再繼續這感覺沒什麼意義的話題前,虛夜像是想起什麼,沒多加思考的就脫口,「朋友也是謊?」
自己也不太清楚為什麼會丟出這問題,只是覺得多少該明白瓦卡式不斷重複說出的話語。
「在問什麼問題啊?阿虛意外地在這方面很奇怪呢。」 嘟著嘴微笑,試著表現出嗤笑——噗嗤——的那種感覺。
「謊言不可以重複說的噢,重複說的話,謊言也會變成真相,就是所謂的自我催眠、印象操作,所以朋友是真話噢,即使是謊言也已經變成真話的⋯⋯」
「啊!」雙手拍掌,想起什麼事的神色一覽無疑。「忘記問了,那個貝果好吃嗎?」
自己似乎聽到原來朋友原本是謊言這件事實嗎?嗯,依舊持續觀察吧,怎麼說對方這次可是什麼都……
想到這裡,虛夜淡淡的望向對方,「……任務的報酬加上早餐錢,我應該付你多少?」跟著瓦卡式的言論太多次,導致自己都快忘了這點。語末補充,「好吃。」
「什麼啊~現在還說這個!」故作傲嬌打了對方肩膀,一個不痛不癢的一掌。
「如果我是那種風流男的話,肯定會說:『你的讚美是我最大的報酬。』這種擺明在說謊的話吧?!不過我不會說的!」
很自然地趴在桌子上,用手臂當枕頭蹭蹭臉,「我們可是朋友嘛,要錢什麼的太麻煩了,而且原本我就是為了交朋友才做自願者的啊,報酬已經拿到了。」
望著對方的面容,總覺得語氣中似乎帶點無力感,「……若是朋友,那更不該欠。」默默起身進廚房裝了兩杯水,回到客廳後,將其一杯遞給對方。
「嗯嗚,阿虛你說的也有道理,我也想要尊重阿虛的想法呢⋯⋯謝謝,我怎麼覺得,最近跟人講話一直都被送喝的?」 接過對方遞來的水,跟第一次一樣,很颯爽的喝了。
放下杯子,繼續趴在桌上,「不過該怎麼說呢?我覺得以後讓阿虛幫忙的機會應該不少呢,而且即使現在給我錢,我們的關係也不會因此從此無關聯,我依然會自作主張地跑過來找你的。」
「所以呢,真的要給我錢以後再說吧,現在給我也只是添煩躁,這件衣服口袋很淺的。」 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手機,開始在上面逼逼波波的打一通。
「……若當我是朋友,就收下。」待對方接過水後,虛夜沒有坐下,維持站在對方側邊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不明白他想做什麼。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竟然阿虛要那麼強硬的話,我也只能作成被迫接受的一方了!」雙手抱著肩膀,作出一付迫於無奈要作出甚麼的,奇怪的姿勢。
把手中已經結束打字的手機拿起來看,「讓我看看到底要多少錢吧……阿,順道一提,你殺掉的那位官員,之後的事情傳到你的平板上了喔。」
「雖然一般人不會知道,但是政府應該知道那把箭是來自你吧,人類腦袋存在已久的知識,我就消去不了呢。」
「無所謂。」不是第一次殺人了,已經不去在乎政府對自己是又再怎麼的添上一筆記錄。
不管是政府發現還是人民發現都不重要,幾年下來都這樣幹了,都這樣奪去那些人渣的性命,要是自己會在乎,早就金盆洗手不再做了。
「無所謂阿,還真是真的很無所謂的答案呢。」 拍拍臉頰,同樣也是沒有意義的動作。 「我覺得還是稍微低調一點會比較好,太過彰顯要是讓政府主動搜查你也會麻煩吧?這是身為友人的建議。」
「然後我看一下總量,大概一銀幣?主要是材料費,情報費甚麼的就不要考慮為什麼那麼低了,雖然我給你那些情報,但那其實也只是我在看動畫的廣告期間順手撈的,沒花什麼力氣。」
「低調?」蹙起眉的望向瓦卡式,不是很明白他低調的定義,是因為最近接任務接太多了?還是要自己更換武器?
「……這陣子不會接任務。」聳聳肩,不是敷衍,是事實。姑且要等到下個月份的到來才會再接,至於理由,只能稱是直覺吧。
從褲袋中摸出一枚銀幣,應該是方才起床時順手從書桌上放入的,攤放於右掌上給予瓦卡式,「謝謝。」再次道謝。
自己沒什麼意願去明白那廣告時間,就某層感覺上來說,不要問才是對的。
「那樣就太好了,阿虛你感覺好像是會為了殲滅惡人而搞壞身體的類型,可不要因此被我抓住喔~」 張口笑著,無法揣測有多少開玩笑成分在裡頭的語氣。
手揮過阿虛的手心上空,銀幣就像魔術的效果,消失於兩人掌交疊時。
站起身來,拍拍一直坐著的臀部,作為放鬆肌肉的舉動。 「好了好了,差不多也到我該離開的時間了呢,來這裡也花了我不少的隱蔽力了呢,下次大概會直接用視訊,如何呢?」
搞壞身體?就有噬非的陪伴下應該是不太可能,不是對方會照顧自己,而是自己必須照顧對方,所以不能輕易倒下。
淡淡回句,「……多想了。」沒有去在意那帶著戲弄性質的內容。
見瓦卡式起身,聽著那提問,只是思索一番自己該去花點時間研究那個電子機器,「好。」這才站起身送人到了門口,幫其開門後頷首示意著謝謝以及再見。
踏出門外,在門尚未完全關起前,背對著人搶先說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