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第幾日了,如此焦躁煩悶。人變得沉默,甚至不怎麼想回答愛人問話。自嘲的笑了笑,用空出的手撐起身坐直些,不怎麼理會已經敞至下腹的衣。
在花魁房裡可以清楚看到對面的花樓正在整修。一個個黝黑健碩的男人在竹棚架上靈巧的移動。今日的陽光不艷,卻依然照著那群人汗濕的胴體閃亮。
瞇起迷濛的紫瞳,有些恍惚。
「閣主大人......今日若您還是不想用餐的話,縹公子說您至少喝碗鮮魚湯。吃些清淡的?」翠雲捧了魚湯放在几上,一臉擔憂的望著自己,聽見魚回過神。琉開始擔心了吧?畢竟自己已經悶悶不樂好一陣子。「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張口便要人走,一點也不像平時的自己。「下去!」見翠雲猶豫,沒由來的燃起不悅輕斥。翠雲一愣,幾乎被嚇哭,匆匆忙忙的行了禮,快速的收拾茶盤。「......未時差人送兩潭紅高粱上來。」
「可是大人您不會喝......」反駁的話被眼神逼了下去,翠雲只得點點頭離開。
現在的自己似乎有點討人厭。趴在腿邊的黑曜查覺不穩定的情緒,不讓摸,頭也不回,灰溜溜的從紙門鑽了出去。
皺著眉頭將沒燃完的菸草敲掉清出,挪身在茶几旁坐下。雖然沒胃口,但是也打算讓琉曜失望,畢竟是疼寵自己的心意,還特地去找了內陸沒有的海魚。
酒罈放在桌面上發出兩聲悶響,搬入的身影卻不是先前的女婢。
「......這種酒你兩杯就醉了。」兩個小酒罈疊起用單手輕鬆托著走入房擱下,挑起銀白的眉。深知對方的酒量如何,卻沒想到人居然也要學著以酒解愁。「這麼想不開?」
「才沒有......」其實只是想喝而已,根本沒想到琉會在這種時間跑到樓上來。「翠雲說的?」
擱下湯匙,順手把喝了一半的湯推向人,向後一靠,懶洋洋的側臥下。「我不想吃了......酒晚一點再喝。」
枕在手臂上,懶洋洋的凝望著面貌姣好的人,把人騰出時間陪自己那種竊喜的心情收歛起來。
「湯沒喝完別想碰酒,半夜鬧起胃疼來要我上哪找大夫?」望著桌上幾色清淡小菜連讓箸撥動過的跡象都沒有,原先想著人心情不好也就縱容幾天,卻不想人卻樂得越發不吃。
「看著翠雲哭得妝都花了跑來直嚷你不對勁,原本是想著把帳處理完上來看看,不過春梅卻跟我說、」抓住了紫眸中閃過的喜,環起臂挑眉一笑。「沒丈夫在身邊的娘子開始耍賴了,不來哄哄可會比帳本還難搞許多。」
「誰、誰耍賴!」那句話說得惱羞,紅了臉撇過頭去。「帳本讓月葵姊處理不就得了......」
當初可是為了他才回來,可自己的性子又不是會在人忙碌時膩上去,自然是一個人生悶氣。翻過身,探手拉著人衣角的布料輕扯,瞇起眸鬆手,對人勾了勾食指。
頗為愜意的姿勢靠在桌邊,饒有興味地微笑。「所以不是耍賴,是嬌氣了?嗯?」對著人要自己過去的動作沒有反應,反而學著也對人勾勾食指,只是那緩慢的動作與勾起的唇角,怎麼看都危險大過於調侃。
對於人調侃的態度挑眉,噘唇。「真是的......」
這次並沒有乖乖聽話靠過去,反而動也不動,試探的凝望著人,斷然拒絕。「不要。」
現在的自己有些發懶,另一方面覺得聽話太無趣。
輕嘆一聲,過去直接一把抱起人,帶到桌邊坐下。「喝。」撈起一勺微溫的魚湯,遞到唇邊。
看著人的表情,一時沒反應,卻乖乖的喝下湯。等意識到,琉曜困擾的表情卻早已經讓自己紅了臉,手背掩上嘴。「......」
結果到頭來還是聽話了,至於為什麼,自己也不很明白,而且比起以往口對口的玩,這樣更感到羞恥。「我......可以自己吃。」
血液直衝腦門似的,感覺臉熱了起來。
「你自己吃要吃到什麼時候?」藍眸瞟向整桌絲毫未動就放涼的膳食,又餵了一勺湯過去。
「......若是身體不舒服,給你叫大夫過來?」輕力搖了搖坐在腿上的人,像哄孩子一樣。
「倒也不是不舒服......」別過頭躲開湯,悶悶語著。「就是胃口差。」
握過人手裡的湯匙就口嚥下,站起身整理過衣,回首望著坐在桌邊的人。「不說我,天一熱你吃的也少不是麼?酒呢......既然我沒打算吃,依你的話不喝就是了。」
淡淡一笑,撥了撥略短的髮絲歛起眼。其實有些和人賭氣的意味,只是賭什麼氣,自個兒也不明白,興許是吃醋吧,仔細想想,也好幾日沒和人在一塊兒,望著晴朗的天,一嘆。「我想出去走走。」
「想去哪兒走?」支肘倚著,回望背對自己的人,只是挑起眉。「我吃得少,可沒你只動一兩口這般來得少。」
認識了那麼些年,怎會摸不清人在想什麼,只不過對方學不會說出口,自己也裝作不知。「若是嫌熱煩悶,我讓春梅夏蘭兩個陪你去瞿北消消暑。」
心裡嘀咕著為什麼是女婢,一撇唇。「你比較需要吧?前幾日看你熱的......」
鬥嘴是鬥嘴,反駁的話卻還是透露出一絲擔心人的意思。看著人閃亮的藍眼,歛起眸,近前撫過臉龐,彎身攬著人的頸又偎了上去。「我想去芙蓉湖......後院的水蓮開了,我想荷花也該是差不多......」
細語著瞇眼蹭了蹭胸膛,吻上下頷讓唇遊過耳畔。「還是說咱們去玩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