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時間點:七月的某日】
那僅是件有點古怪的小事,並不起眼。

如雪片般飛舞,沾染灰塵的信件四散於聖蒙果醫院某間休息室。
「啊...!抱歉,我馬上收拾。」
『冒冒失失...可別讓病人看到你這副模樣。』
僅是以此為契機,有點古怪的小事偶然成了聊天話題。
latest #35
信箋幾乎漫過他的腳背,厚厚一層如同攢了整個秋季的落葉堆,在收攏時發出沙沙摩擦聲。
邊哀嘆著自己的不小心,年輕的治療師認命的彎身收拾起地面的一塌糊塗,仍是忍不住抱怨兩句: 「說起來這信箋盒是誰擺在這的?有點礙事呀。」
『我。』

老治療師淺抿手中的熱茶一口,抬眼看到那一臉控訴的表情時他揚起眉,語氣像是辯駁:『別那副表情,畢竟收在我這也不是個辦法,那可是懷特和卡洛絲的東西——就是你前一任的治療師。』
蒼老的眼睛睨了才上任沒幾月的小伙子一眼,提醒他最好尊敬前輩——當然,特指對待自己的態度。
「是是是。」
年輕治療師歎氣,邊收拾邊隨口說著:「不過離職時他們怎麼不把這堆東西帶回去?」尤其還是信件這種極其私人的物品,他真無法理解所謂前輩的想法。
三兩下整理好滿地信箋,他把盒子塞到幾個仍殘留茶渣的空馬克杯之間,那已經是凌亂的桌面上所能找到的最後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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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老的臉龐流露有點古怪的表情,沈默一會後才突然開口:『倒也不是忘了帶走,』像是猶疑不定提起這件事是否合宜,他頓了頓,『這些信件和卡片是在他們離職後才寄來的…固定一禮拜一封信,遇到節日時還有禮物包裹。』
「這些全部都...」翻動那堆顯然出自同一人手筆的信件,年輕治療師嘖舌,語氣有點不可置信。
施過空間延伸咒的盒子裡少說裝有百來封,若說是因為不知道對方已經離職而持續寄信,這誤會也...持續太久了些。
完全瞭然對方未開口的疑慮,老治療師以帶有苦笑的聲音開口:『我也為了這件事寫過回信,還是好幾封。包括:“你要找的人已經離職了。” ; “唉、別再寄了呀,我這把老骨頭可早就忘記空間延伸咒怎麼施展了囉”;“停停停,孩子啊你到底有什麼毛病?!”....』
抑揚頓挫演繹著落筆時的情緒,這讓年紀一大把的老者看上去有點滑稽;但不知怎地,年輕的治療師總感覺這不是應當笑出聲的氣氛。
『…...持續了整整一年多,最後那孩子終於不再寄信了,約莫是去年七月才停止。』冗長的敘述,最後話語終結於一絲嘆息。

明明是休息時間,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們都沒再動過馬克杯裡的紅茶。
茶水早已冷卻,杯底的褐色茶渣突然讓人沒了胃口。
擺放在桌上的馬克杯又添一個。
扶了扶眼睛,年輕的治療師從盒中取了封信件出來端詳,他突然想知道這堆羊皮紙和墨水字跡背後的主人,沒來由的。
他轉動信封,發現標示寄件人的一行小字。
Silver C.Antares.
銀色。
挺別緻的名字。
『懷特跟卡洛絲的兒子,當年還是我接生的呢...字挺漂亮是吧。』蒼老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訴說著遙遠而空泛的驕傲。

「抱歉?你說這位是他們的兒子?」年輕治療師的聲音突然高了八度不止。

『——是。』老治療師摸了摸鼻子,在那愕然的眼神下兀自強硬地說著。
「可是......這說不通,」他嗆住了,瞪大眼睛試圖剖析這整件事有多麼詭異:「親生兒子?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爸媽離職的事實?就算懷特和卡洛絲醫師真的隱瞞他這件事,你不也好幾次通知過那孩子“別再寫信了”?但就算如此,信件仍不間斷的持續了一年多?!」
很奇怪。
這完全說不通。
明明一點道理也沒有。

「這真是太奇——」
『噓!』
吹鬍子瞪眼睛,老治療師慍怒地打斷對方的話:『多嘴!多嘴!這點我也該檢討…早知道就不跟你說這些!年輕人就是毛毛躁躁!黏巴蟲!蟑螂串!』
絮絮叨叨碎念一會後他才冷靜下來,橫了已經緘默下來的年輕治療師一眼,他再度開口,聲音已經冷靜了許多:
『好,就到此為止了,這件事以後不許再提。』
「抱歉,可是…...為什麼?」
勉強從喉間咳出一句,臉上是被罵得莫名其妙的表情。

接著詭異的沈默降臨。
許久,老治療師才發出深深的嘆息,像個年久失修的老風箱。
『別牽扯太多就是了。』他鬆口,疲憊的說著,神情卻是小心翼翼:『懷特.安托列斯......唉,總之安托列斯這個家族有點...怪怪的呀。當然懷特跟卡洛絲都是好孩子,我記得他們剛進到聖蒙果工作的第一天,看著他們直到結婚生子,他們人品上不會有瑕疵,這點至少我還能確信。』
『但懷特出身的那個家族......很有問題。』
按壓著眉間,指頭下方是象徵憂慮的深深橫溝。
『就連他們的離職...我不清楚......從前年的某一天起,那兩人突然再也沒到醫院來了。』
『上頭說安托列斯家族後來派了人替他們請辭,理由是“接管家族事業”。但連我生鏽的膝蓋骨都明白這真是無稽之談,那小倆口向來對安托列斯這個姓氏敬而遠之......』
有毒的秘密會將人腐蝕,倘若維持緘默,總有一天會從內而外將人穿孔成灰。
老治療師像是對著空氣自言自語的訴說,
實際上他也並不在乎有沒有聽眾。
年輕的治療師卻極想知道背後的故事,他聽得手心都出汗了,明白自己正發掘一場陰謀的冰山一角。
出神說著的人,專注聽著的人。
他們配合得天衣無縫。
「所以離職是假象,這完全可以算是失蹤案件......」

最後是喃喃自語的推論聲讓老者回過神來,他看見年輕的治療師抵著下巴思索,警覺自己說得太多。
於是再一次打斷對方的話語,這回老治療師可是下了結束話題的決心:
『——推理強迫症就到此為止。我說過了,那個家族很有問題,牽涉太多對你我都沒好處。』一字一句斬釘截鐵,『什麼忙都幫不上的人,少拿好奇心當作添亂的理由。』
完美的最後一擊,年輕的治療師摸了摸鼻子,嘆息。
——啊。
——完全無法反駁。
他回到現實。
再過不久午休時間就要結束,他們終於著手收拾起雜亂的桌面,不時交換幾句對於巫師醫學期刊上某篇文章的看法。
平淡仿佛一如往常的工作日。
——卻心照不宣,這只是仿佛。
其實這件事情本來該就這樣結束了。
年輕的治療師忙了個徹底,整個下午裡他接手三個回診的病人(三胞胎,據說能夠維持恆溫的嬰兒毛毯卻將他們黏在一塊——這年頭總是廣告不實),又處理了一道據說是黑魔法物品造成的複雜撕裂傷。
直到工作告一段落,他才終於回想起自己心神不寧的原因。
『啊…真是的。』嘖了聲,在桌前佇立良久的年輕治療師抓了抓頭髮,下定決心不再躊躇。
魔杖滑過信封邊緣,完美的開口如同拆信刀劃過。
藉著窗外的日光,他讀起不屬於自己的信件。
是的,挺不道德,不過追根究底這些東西也堆在這兒夠久了,沒準哪天就被哪個傢伙順手丟進垃圾箱了也不一定......想著這些,他試圖讓自己心安理得。
第一封,小西爾弗將要去霍格華茲上課了。
再後面一些的日期,小西爾弗被分入史萊哲林。
一些課業上的疑問,一些日常中的體悟,一些詢問父母最近是否安好的話語。
全是這類無關的生活瑣事,是能夠看出於孩子口吻的家書。
但不知為何,他感到寒毛直豎。
最初只是隱隱約約未成形的念頭,直到拆閱了數十封信箋後,他才明白究竟是哪裡不對勁。

——那孩子書信中的口吻,簡直就像他一直有收到父母回信。
或者該這麼說,
——確實有某個人在與西爾弗交談著。
回信的不是懷特,不是卡洛絲,或許能說是誰的惡作劇......但西爾弗.安托列斯的信件擺明了就是今天才被自己拆開。
那麼,那個孩子到底是在跟誰通信?

令人不安的寒意爬上背脊,年輕的治療師突然有些毛骨悚然。
透明的窗外,今日是倫敦難得的艷陽天。
======拉線=======
說點主線以外的事吧 (#
手邊沒有實體書,所以google了下聖蒙果醫院的樓層介紹w
G 樓- Reception and Artefact Accidents
一樓- Creature-Induced Injuries
二樓- Magical Bugs and Diseases
三樓- Potions and Plant Poisoning
四樓- Spell Damage
設定上懷特是專門於治療魔法物品造成的傷害(G樓),符咒傷害(四樓)則是卡洛絲的強項。
不過聖蒙果似乎沒有專治普通物理傷害的部門...可能那種小傷對巫師們來說只要在家糊一糊就會好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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