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段時間沒到這裡了。」背著手四處看看權作打發時間，倒也沒放下對於周遭的戒備。不過專心瞧著路德培育出來的新花朵......注意力還是很容易被拉走吶。

真是難得梅倫會主動邀約。
推開溫室的門時心下還有些惴惴不安，深呼吸幾口才讓自己冷靜下來。舉目逡巡整間溫室尋找梅倫的身影，不難找，侍僧就站在花園一角，背著手、彎身查看著一株含苞待放的紅玫瑰。

想出聲，又想著是不是會打擾到對方思緒，因此只是往前走了幾步，卻沒有出聲呼喚。

不過顯然自己對於花朵的興趣，遠沒有路德來得高，於是很快便挺起身板，打算繼續等......好吧，這次倒是有些許意外。對於自己的不專心感到可笑，笑容大概帶點對自我的揶揄，「薩爾卡多？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

如同迎接一般走上前，伸手等待對方回應，「既然是梅倫提出邀請，那你何必在那裡等待。還是......打算做些什麼惡作劇呢？」

「誰有你那種愛耍人的惡趣味。」撇了撇嘴角，謹慎繞過花壇來到梅倫面前。
「看你專心所以沒喊罷了。」

思考一會還是將手放上對方的，頓了一會，接著像是要掩飾羞窘似的急急開口。
「怎麼難得盯著一朵花看的那麼入迷？」

「花的美麗是人類所不能相比的。」牽著薩爾卡多入坐，短暫的距離間沒有停下說明，「不過巧妙的是，又有些地方是相同的。未知名的花在結苞綻放前，不知道會是什麼模樣。」

「人類亦然。不到最後，不會知道將成為什麼樣的人。」開瓶的動作流暢，往酒杯中斜倒，「這大概是路德為什麼悉心照料花朵，而我看照你們吧。」

「不過，不知道這些話是否讓薩爾卡多滿意就是了。」畢竟是那樣不坦率的譬喻，自己說話的習慣怎麼樣都改不了。執起酒杯，「難得見面，我們試著說些輕鬆的吧？」

看了眼酒杯微微皺了眉，沒有伸手。
前幾次喝醉的經歷還記著，知道自己的酒量並不太好——而梅倫應該是明白這點的。

想到這裡不禁向侍僧投去一眼，帶著疑問的眼神。

「一般不都是泡紅茶嗎？怎麼難得今天開了酒。」

是啊，為什麼今天開了酒。

有那麼一瞬間，自己也和薩爾卡多一般疑惑。但幾乎是微秒間就放下酒杯不再迫人，「月色極佳，總覺得更適合配上酒。是梅倫疏失，不過反正......」

「見到你，才是真正重要的。」欠身，翩翩入座且在薩爾卡多鄰邊。「事實上，大小姐最近跟我說了件事，想和薩爾卡多你說一說。」

「離宅邸挺遠的地方，最近發生了一點環境異變。你來這裡也有一段時間，但還沒碰到過，總之這是挺正常的現象。」

若有似無地嘆口氣，但可能更像急促的呼吸，抬眼一望是對方認真傾聽的神情，這樣的會面真是再好不過了。

「向來是要讓戰士去一探究竟的，通常能有一些新的發現。大小姐雖然還沒有通盤決定，但、參與之一已確定是梅倫。」

......這傢伙最近說話倒是越來越直接了。雖然不能算是壞事，畢竟不用拐彎抹角的猜測顯然輕鬆許多，只是乍聽之下還是讓雙頰泛起淡淡紅暈。

侍僧應是沒有發覺而繼續談論，支著頰安靜傾聽時下意識的想要找點什麼來喝，手指甫觸到酒杯又猛然驚覺不對。

「所以是大小姐希望我跟你一起去嗎？」沉吟之間無意抬頭恰好對上金綠雙眸，於是那一瞬間似乎是懂了什麼，卻又曖昧不明。

「還是是你......？」

「要是讓薩爾卡多猜測，是否又會被說是太壞心呢？」輕笑，搖頭，「再怎麼樣都不會是梅倫的主意。只是聽見大小姐期待你能有所功績，才添上一點私心。」

「我畢竟是侍僧。」說得淺淡，伸手輕輕覆上對方手背，「這是萬不能忘記的。」

「不過，聽來薩爾卡多很希望是梅倫主動提出，與你一同進行任務呢？」語鋒一轉還不是一樣戲謔，月色下帶點銀光輕攏，好像彼此的心意也披上透徹之罩。就不知道薩爾卡多會不會坦白就是。

看了眼侍僧後又別過頭去，視線是望著水銀般的月輝，然而手腕輕轉十指扣上，簡單動作表白一切。

「我沒有忘記你的身分。」頓了頓，仍然不肯回望侍僧的原因，只是因為手心傳遞體溫令人臉熱。
「然而現在這裡、只有你跟我吧？」

話是說的小聲，然而自己知道梅倫必定聽的清楚。

輕輕一帶並不足以將人摟入懷中，反之只是稍稍挪動手部，往自己胸口前更靠近一點罷了。「說些意圖讓人得寸進尺的話嗎？薩爾卡多，你也沒有多善良吶。」

「那、說些只有我跟你能聽的話？」偏首，傾斜的角度如一同帶起的笑，「比如......」

梅倫有多喜歡薩爾卡多之類的。
多矯情，於是都停在舌尖上沒出聲。

一瞬間的沈默、停滯。

於是閉眼前傾輕輕貼上雙唇，也是下意識做出的反應吧。

並不是第一次嚐到心動，且尤以此人所給為最。險些要更加過份一些，好在理智是自己的強項，最後也只是淡淡分開雙唇。

「薩爾卡多，謝謝。」一吻距離，能忍住生理衝動，不代表心裡的秘密能夠不流瀉。

大概過了整整五秒，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於是全身血液大概都衝上了雙頰，連黝黑臉色都掩不住的酡紅。

雖然是喜歡梅倫，然而由自己主動似乎還是第一次。不是不願意，只是總在衝動之前喚出理智，彼此都是自制的人，知道操之過急並不好。

可是說不出為什麼，這時候的自己卻感到了一股濃重的失落。

「……幹嘛道謝？」視線對上又別開，說到底終究是不習慣這樣親密的言語。

「又不是只會有這一次。」

自己很明白接下來的行為將是衝動，明明前面一度壓制下來。沒有時間去細想，兩人一路走來，是多壓抑又多沉默。不言愛與喜歡，不談過去與未來，多少次誤會就是栽在沒有溝通，多少次失望就是砸在不夠熟悉。

但那又有什麼關係？

尚且空著的一手扣上對方的後腦勺，碰掉了帽兜而指下是柔軟的髮，今天可真不知道主動的到底是誰。

吻並不是第一次，再者自己在漫長的時光中早就成了老手──但深吻時還是帶上笨拙，只因為第一次付出過多的情意。舌尖擦過唇邊，幾乎是輕而易舉就探入，薩爾卡多現在怕是嚇傻了吧？

含吻著唇又舔拭過齒，旋及與薩爾卡多的舌交纏到一塊兒，輕輕一點碰觸都是敏感的刺激，一次又一次加大動作、拉近距離，直到薩爾卡多完全落入自己懷裡。原本相握的手，早就分開且滑到彼此腰間。

吸吮帶上輕咬，難分難捨，唾液交換後嚐到的是比酒精要更醉人的甜美。

不願意說話了。如果彼此間更適合靠動作來對談，那為什麼要說話。

梅倫，你可終於有捨不得的寶物了。遠超過記憶重要性的人......值得嗎？

到底是怎麼發展到這地步，其實自己也說不清楚。

當唇齒交纏之際已然無法思考，侍僧突然的主動令人摸不清頭緒－－然而至此兩方都無法再踩煞車，深夜的溫室無人，而淡淡花香瀰漫更添旖旎氛圍。

不用多想了。當梅倫順勢壓下的時候，操偶師這麼想著。

就這麼一次，肆意的放縱自己吧。

－－好孩子不能看的強制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