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慎入/R18】【續】【Madness】
時間:約近中午。
地點:醫院急診室。
對象:周樂。
latest #89
甫睜眼,黑崎便看見周樂那張清秀的睡臉,以數十倍之大呈現在自己眼前。
他發現自己就這麼窩在周樂的懷裡,還抱著人家,頓時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熱。
黑崎此刻的心跳漏了幾拍,他想快點離開這張病床,但又怕自己的動作吵醒了還在睡覺的周樂。於是他只好強迫自己靜下心來,乖乖維持原來的位置不動。
這好像是第一次,黑崎近距離看著周樂的臉龐。
他覺得周樂這張臉,跟過去相比好像氣色差了一些,黑眼圈看上去很深,臉也很蒼白,好像他只要輕輕一推,周樂就會倒下的那種感覺。
他不禁去想,在這十年的期間。
這個小個子,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呢?
為什麼,會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還有,周樂又為什麼──
「要不要和我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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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一直環繞在他的腦海。
周樂當時的樣子還有聲音,尤其是淚水。
都讓黑崎覺得好像有什麼,狠狠地掐住了他的心臟。
痛的他想大叫,卻叫不出聲音。
如果,他知道是誰害周樂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一定會將對方折磨到他父母都認不出他來。
他忽然睜開眼,漆黑的眼在瞬間進入狀況,睡意早就退去一半。
有人看著自己,所以他睡不著。
花了三秒聚焦後看見了黑崎放大的臉,漂亮的金色,他眨了眨眼又閉起眼想睡回去,但馬上又意識這裡是醫院,怎樣還是回宅子舒服。
邏輯在他大腦幾秒就跑完,周樂稍微用一手撐起身,另一手拍了拍黑崎的背,用沙啞的聲音道:「醒了?」
衣服太大件,隨著動作,上衣領口滑了一邊,他自己沒甚麼在意,就是還有點睏,但他現在必須起來,他們還得回家。
周樂伸手扒了扒自己的頭髮,磨到手掌心的傷口撕了一聲,他皺起眉打算先下床再說。
「嗯,早。」黑崎應了一聲,但他沒有放開周樂,而是將臉湊到周樂的面前,他的嘴角彎起了好看的弧度,「謝謝。」
然後,他輕輕地在周樂的額上,啄了一下。
在退開身體、放開周樂之前,他還貼心地幫周樂把領口拉好。
視線剛好往牆上的掛鐘一瞥。
那時針與分針的弧度,才意識到時間已經不早了。
自己本身就打算今天請假,倒還無所謂。
不過,他不知道周樂…
「你今天要上班嗎?」黑崎拉整好自己的睡袍後,看著周樂問道。
其實,他還有很多疑問想要問周樂。
不過,他們現在這副樣子,還是得先回去宅子才行。
「唔。」周樂伸手揉了揉額頭,對這些親密的舉動好像已經習慣了,畢竟笨蛋真一是外國人嘛,外國人打招呼都這樣子的,很熱情。
周樂把腳伸到床邊下了床後打了哈欠,過於寬大的衣服還是滑了一截,直到冰涼的腳踩到地上他才想起自己沒穿鞋這回事。
「要阿,不過我不用進公司.....」周樂摸到床頭櫃找了沒拆封的舒跑遞過去,「好了你先吃藥唄,待會買點熱的墊胃。」
把藥包也塞到對方手裡,周樂睡眼惺忪地伸手去摸了摸黑崎的臉頰和額頭,又把手貼在他頸側,「打針快多了,藥要吃三天啊,一餐都不能少。」
說完他又打哈欠坐到床邊,有著過長袖子的手抹了把臉,坐著又陷入一種想睡的情況。
誰叫白天完全不是他醒著的時間,「我一般睡白天的...傍晚才開始工作。」
黑崎哦了一聲,接過對方遞來舒跑還有藥。
他轉開了舒跑的蓋子,把藥通通丟進嘴裡,和著舒跑三兩下咕嚕一聲就把藥給吃了。
「傍晚工作?在家?」黑崎眨眨眼睛望著周樂,發現對方哈欠連連,然後他微微皺起眉頭,「你要不要在躺一下?熱湯什麼的等你休息夠了再說。」
黑崎稍稍伸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雖然覺得自己還是有點疲勞,但感覺比昨天好多了。
好像每一次,與周樂相遇時,都是對方幫自己比較多呢。
看著周樂的黑崎,不禁在心底這般思忖著。
周樂搖了搖頭,從口袋拿出手機看著螢幕發了會呆,「你在這等我好了,我回公寓拿衣服回來給你換。」
把手機塞回口袋,他又打了一個哈欠,這時間真是要命,他站到床邊給黑崎拉了拉被子,「我的事之後再說,那我先回,你的房門我先和管理員拿鑰匙了。」
眼角餘光注意到了周樂那雙腳上,並未穿著鞋子。
那麼、在睡夢中被運來這裡的自己,應該理所當然也沒鞋穿,算了。
黑崎想了下搖搖頭,他拉開被子就下了床。
「那一起回去好了,省得你還要跑一趟。」這是黑崎第一次赤腳走在地上,地板冰涼的觸感襲上他的腳掌心,但他並不在意,「走吧?」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看了看周樂,然後逕自走在前頭。
當然他沒有忘記要帶走,那些藥和舒跑。
周樂趕緊追上去,一手扯住黑崎的袖子道:“你沒穿鞋這樣多好笑啊,再躺一下就好了啊,我一下就回來了啊。”
他們兩人穿的和周遭人都不一樣,活像病房偷跑出來的人,還沒穿鞋。
一方面他又拉著黑崎的手臂怕他不舒服,萬一暈的時候還能扶下。
“還不舒服嗎?”他皺鼻子的抬頭問。
聽著周樂的話,黑崎立刻被逗笑了。
「小個子,你不也沒穿鞋嗎?」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揪了一眼周樂赤裸的雙腳,「我好多了,別擔心。」
他把藥包塞進睡袍的口袋裡,一手拎著舒跑,另一隻被周樂扯住的手,順勢握住了周樂的手掌。
「謝謝,你總是這麼幫我。」黑崎低聲說了一句,便沒再說話。
他只是靜靜地牽著周樂,兩人慢慢地走向醫院的大門口。
對於周圍人投射過來的異樣眼光,他只是視若無睹,一點也不在意。
他一路尷尬的被牽出醫院,再怎樣他始終不敢在外和男人太好,從他媽把他掃出家門後就怕了。
但黑崎和他之間的親密是理所當然似的,他怕萬一拒絕這樣的好,就開始漸漸和黑崎疏遠,最後尷尬的不能當朋友。
因為他坦承過自己性向,要是因為迴避不就更尷尬了嗎?
“……我沒有,不用謝。”但不管怎樣他還是黑崎,甩了兩下甩不開也就任他去了。
周樂拿出手機看到五通未接都是李承安的顯示,他一次按掉不回應,這時給他看到絕對會被問死的。
兩人出了大門後看著路口,周樂踩了踩柏油路,“叫車回去吧?”
他把手機塞回口袋,張望來車。
黑崎感受到掌中的動靜,也注意到周樂沒有回應電話的動作。
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輕輕地鬆開了手。
黑崎腳踩在柏油路上,那觸感讓他覺得腳底開始感到不適而皺了皺眉,但僅只須臾傾刻。
對方的樣子,有點不大對勁。
如果是重要的電話,為什麼要按掉呢?
是因為自己嗎?
黑崎那雙漂亮的眼睛,在周樂身上掃過一圈後轉開。
他伸出手招了招,朝他們行駛過來的計程車。
讓周樂先行上車之後,黑崎才一起坐上車。
向計程車司機報了路之後,他把視線放在車窗外,沒有看著周樂。
雖然,他有滿腹的疑問想要詢問周樂,但那些事情還是回宅子再問得好。
突然,車上的廣播電台,播起了某知名樂團的歌曲。
那是黑崎熟悉的聲音,那人現在為了他放棄了夢想,一起來到台灣。
想到這裡,他就來氣。
不過,他還是不由自主地跟著環繞在車內的曲子,輕輕地哼唱。
彷若車內只剩下他一人。
千秋翠,是那聲音的主人。
也是黑崎真一的學長。
他曾經在信件上跟周樂提及。
也常在通信的那段日子裡,夾帶著千秋的作品分享給周樂知道。
黑崎最常做的一件事情,把每封有夾帶千秋作品的信件。
都標註上,『這是千秋大神的作品,包準好聽!』之類的用語。
黑崎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當時的自己實在蠢的可以。
追夢根本害慘了他的朋友,是他間接害了他們。
已長眠在塔中的谷椊夜也好,或者還躺在醫院裡昏迷不醒的京極久蘭也罷。全部,都是因為他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絕對,要讓那些人也嚐嚐,這樣的痛。絕對,要
黑崎空著的那隻手,不自覺地握了握拳。
指甲陷進了肉裡,他連眉頭也不皺一下,好似他的手掌已失去了知覺,什麼也感受不到。
周樂看了一眼簡訊,然後把手機給關機了,他暫時還想不到理由去搪塞李承安。
餘光看見黑崎有些猙獰的表情,他本想伸手去給予對方一個安慰,奈何在車上這是公共場合,他也不能夠對黑崎怎麼樣。
只好把手收回口袋去一路安靜的回到宅子。
他本來想回自己的屋子去,但還是打算先把人送到房裡再說。
周樂有些暗示的扯了扯黑崎的袖子往樓上指,兩人到了黑崎的房門前,周樂在門縫旁邊找到了一把銀色鑰匙,那是他拜託管理員留下的,畢竟黑崎的鑰匙在房間,他們回來也進不去。
把門打開後,周樂推著人進去,他就站在門口揮了揮鑰匙,「好了,快洗個澡吧,我下樓去給你買飯,吃完就睡覺。」
黑崎點了點頭後,向周樂說了聲待會見後,就逕自轉進了房裡拿了衣服,乖乖地進浴室去洗澡了。
將自己和房內打理完畢之後,才走到沙發上坐下。
他稍微檢視了一下電話答錄機和手機的留言後,給千秋學長發了封請假的簡訊,就關機了,他也順勢拔掉了電話線。
等等他要問事情,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就算是千秋學長也不行
黑崎事情處理完後,見周樂還沒有回來。
坐在沙發上的他,覺得眼皮有點沉重,大概是因為吃了藥的關係。
但他現在還不能夠睡下,他要等周樂回來。
於是,他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來,轉進了最裏頭的琴房。
黑崎開了琴蓋,修長的手指在黑白之間舞動,流暢的旋律環繞著他和整個空間。
他彈遍了一首又一首知名的曲子,重複了一次又一次。
但此刻的旋律似乎比起從前,似乎少了些什麼。他都知道,但他毫不在意,一點也不。
他送人進房後就拿了那把鑰匙到了樓下進了自己的屋,先是把黑崎給自己的衣服換下後,換上了一樣寬鬆的長袖帽T和棉褲就又出門了。
給黑崎買了皮蛋瘦肉粥,為此不用多跑一趟,他還是多買了一罐舒跑和兩罐開水,幾顆橘子和糖果,一袋子沉沉的。
周樂很清楚他現在的情緒不算好,若把人的情緒拉成一條直線去表示,那他現在一定是隨時都要崩斷的狀況。
等他給黑崎送完食物就得回房去了,知道人和自己住在同個屋簷下固然是好,但很多事他現在快受不了了。
眼眶一直都是在有些酸澀的情況下,他的心早就沒有以往強大,或者是根本就沒有強大過。
自己還有衣服放在黑崎那,兩人見面是遲早的事,但是他也有東西要給他,所以還是之後再說吧。
上了樓後他用原本的鑰匙打開了黑崎的房門,在一片昏暗的房間中聽到了琴聲,他輕輕關上了門,把袋子放在桌上。
一個人站在黑暗中聽著這琴聲,讓他想起以前練琴的時候。
那時候很多人都在,甚麼都不缺,黑崎還是一點都沒變,只是失去了理想,但還能飛,不像他。
悠揚的旋律驀地停止。
黑崎知道是周樂回來了,他閉了閉眼闔上了琴蓋。
他就要離開琴房前,視線恰巧對上了角落的那張相片。
那是他和團員們還有千秋學長的合照。
琥珀色的眼睛,染上了一層陰影,但他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強迫自己振作。
轉出房門,他看見周樂呆站在客廳中央。
「小個子,怎麼了?」黑崎走進周樂,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黑崎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直直地揪著周樂。
散著迷霧的眼抬頭望著黑崎,很快地避開眼神,他露出有些勉強的笑,承認自己失神了,擺了擺手道:「沒事我很好,飯買回來了你快吃,就稀飯了,不能挑。」
他轉過去把稀飯和開水放到桌上,「吃點橘子補充一下維他命,吃完飯就去躺著睡覺,這樣好的快。」
周樂把鑰匙放到桌上,「那我回房去了,處理一下工作。」
朝黑崎彎了彎嘴角,周樂之道還是快點回房吧,他不怎麼想在外頭待了,見人就想哭。
這小個子,就知道逞強。
黑崎嘆了一口氣後,繞回桌子旁,就這麼握上了周樂的手掌。
「周樂。」黑崎的聲音有些低啞,他的氣息就貼在周樂的耳畔。黑崎的眼睛突然感到有些酸澀,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十年之間,他們錯過太多。
可是,黑崎讀的懂周樂的眼睛。
他知道對方可能是因為累了,或者不想再像昨天那樣在自己面前大哭。
所以,才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等一下,我抄聯絡方式給你。」黑崎鬆開了手,輕輕地揉了揉周樂的髮後,拿起一旁的筆,將自己的聯絡方式寫在了紙片上,交到周樂的手裡,「改天再做好吃的給你吃,當作這頓的謝禮。」
看來許多的疑問,得等到下一次見面了。
黑崎暗自在心中思忖著。
當黑崎喊他名字的時候,周樂知道自己的眼睛瞬間起了一層霧,他在李承安面前也是這麼脆弱,但是他不敢提,有些事情不用一直說,他覺得自己虧欠周圍的人太多,所以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捲在被子中哭。
但是黑崎總是人太好,周樂的內心就像一片沙漠,他在沙漠中當著旅人四處奔走,尋找一個可以拯救他的綠洲。
他低頭看著接過的紙片,黑崎的字還是一樣很好看,比他漂移的字好看多了,他看著紙片眨了眨眼,看見自己的淚水滴在那黑色圓珠筆寫下的字體上,然後抬頭看了黑崎一眼就別開頭。
這種滿心的厭惡感,自己真是令人失望,內心膨脹的失態感再度出現,他把紙片握在手裡撇開頭說:「不用謝我,這是該做的。」
說完就走去門口要拎起鞋子,鞋子還沒乾,就回去刷一刷吧。
在周樂撇開頭的時候,黑崎知道他又忍不住落淚了。
他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周樂走到門邊。
這時,他才緩緩地走了過去。
「該接受別人謝禮的時候,就該好好接受啊。」黑崎撐起笑臉倚在牆邊,望著周樂的背影,「我這幾天暫時還不會去學校授課,歡迎隨時上來啊。」
對黑崎而言,他已經很久沒有可以這樣交談的朋友了。
他打從心底的感到開心與喜悅,只是還有些他不太明白的情緒參雜在這之中。
但,他暫時不想去理會這種情緒。
他站在那停了一會,然後把鞋子又扔回地上去轉頭看著黑崎,嘴已經抿的死緊,眉頭也緊皺,眼眶裡淚水都要滿溢出來。
“……”他抽了抽鼻子,雙手一伸就抱緊了黑崎,把臉直接蹭在人胸口上。
手抓緊對方的衣服將人大力的抱住。
“……嗚嗚……你為什麼身體弱成淋雨就會感冒啊……”
周樂僅管已經二十六歲,但內心的部份地方他強迫自己停在十六歲,那個他一生最美好的那年。
他又嗚咽了幾聲,“我覺得好難過……莫名其妙的……”
一天到晚就哭,他都覺得自己像女人一樣煩死了。
“你回來後我就這樣……我一直都覺得我發瘋了……嗚嗚嗚怎麼辦……”
他抱著黑崎哭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黑崎原本以為對方就會離開自己的房間,回去好好的發洩自己的情緒。
他沒想過,周樂會回過頭來扯著他就是亂哭一把。
真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周樂了。
也許,在這十年間,他已經忍耐到極限了吧。
「我可以理解成…」黑崎捧起周樂那張滿是淚水的臉,伸手擦去了他的淚痕,「這是你也很想我的意思嗎?」
一開始黑崎看見周樂,他只覺得周樂是個好人。
後來通信的時候,黑崎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喜歡他,但不確定是哪一種喜歡。
直到現在,他再一次遇見了周樂,那種喜歡好像又多了許多…
說不定,這種喜歡…跟京極和他之間不相同…
「吶,可以嗎?」黑崎那雙琥珀色的眼,就這麼直直地勾著周樂,他看著周樂的眼神,似乎也有些變了調。
他哭的腦袋都開始過熱,眼前一片霧濛濛的,周樂抽泣幾聲用沙啞的聲音說:“我也很想你……嗚嗚……”他抬起頭活像是討乖的人,又哭起來點點頭,“我還以為能在台灣見到你……結果都沒遇到……”
周樂覺得自己腦子要停擺了,大腦只剩下哭一個字,他喘了幾口氣化開呼吸的不適,手慢慢從黑崎的背向上撫
我一定瘋了,周樂想。
他閉了閉眼任由淚水滑落,他從不哭,因為以前沒有人替他擦去淚,這次他想任性一把,管自己怎麼樣了又怎樣。
手抱緊黑崎這個人,也許從十年前看到時候他一切就崩盤了,不能收拾。
要怎麼做,才能讓面前的人停止哭泣呢。
他不喜歡看周樂哭,可偏偏對方總是見他就哭。
輕嘆了一口氣,他也緊緊地擁住這個在他懷中哭泣的大男孩。
「別哭,我在。」黑崎的聲音很輕、很輕,像羽毛、也像雲朵。他拉開了自己和周樂的距離,又將他的臉捧起,然後湊向前吻去了不斷滾出的淚珠,那有些低啞的嗓音再度響起,「我不會再放你一個人…不會了…」
在近十年的時間裡。
他們都累了,身體也好、心靈也罷。
如果,擁抱可以止住周樂的眼淚。
那麼,就算會跨越那條界線,黑崎也覺得無所謂。
只要…能讓他重拾笑容,那就夠了…
「小個子…陪我一下…」他低語了聲,旋即又在周樂的額上落下一吻,用唇輕觸了周樂的鼻尖,最後吻在周樂的嘴角,「就一下?」
聽到我在兩個字,眼淚落得更兇,他已經哭得有點喘不過氣,像是打開的水龍頭一樣,眼淚奔騰不住。他每次想,如果世界都已經放棄他了,至少他還有哥哥,還有李承安可以抓住他,不會讓他想離開世界。
人總是自私,他好幾次捨棄全部尋死都無果,世界上有那麼多人想要活著,老天爺卻把這種命運給了他。
他一直都是個愛哭鬼,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沒有改變,一點小事他都多愁善感的會流淚,媽媽常說這是不必要的傷心和淚水,但他就是無法改變。
『如果會哭就表示你還是人。』哥哥這麼跟他說,所以要他不要壓抑情緒,也許很丟臉,但是至少你還會心痛。
他接受了在臉上的吻,周樂漸漸沒了聲音,也無心去管被淚水弄濕的紗布,周樂點了點頭,「...嗯。」
得到周樂的允諾,黑崎緊緊擁住在他懷中哭泣的大男孩。
這一瞬,大約十來秒。
「周樂,關於昨天的話…」黑崎將額頭抵在對方的額上,溫熱的氣息就這麼吹在對方臉上,「我可以…當作你在向我告白嗎…?」
然後,那雙漂亮的琥珀瞳,就靜靜地望著周樂。
一樣,約十來秒。
他們之間,錯過了無數個十秒組成的十年。好久了。
他第一次感覺到,周樂是真的存在他的世界裡。
不像過去,他們只能用信件交談。
碰不到,也摸不著。
臂彎裡的溫度,那雙漂亮的眼睛,還有那雙漂亮的手以及那好聽的聲音。
當然,還有周樂這個人。
黑崎想全部佔有,不想放開。
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想法…呢?
有那麼一瞬,黑崎感到茫然,卻無法停止這種想法。
他被男人溫柔的氣息給吸引,溫暖的懷抱還有兩人身上一樣的氣味。
這在他夢中無限輪迴,然後他醒來的時候總是李承安抱著他,一樣讓他有種被愛的感覺。
周樂在別人身上追著安慰和一樣的氣息,李承安卻是他一直以來都不敢跨過的那條線。
如果他不乖、他背叛李承安,那他什麼都沒了,還會失去他。
告白等於喜歡。
他已經忘記了什麼叫喜歡。
周樂的腦子像被潑了桶冷水一樣瞬間清醒了,他快把黑崎扯進自己的世界了。
他太大意,但是他不想放手,想任由事情發展下去,怎樣的好,只要能待在這懷抱中感覺被愛被需要。
他盯著眼前這漂亮的琥珀瞳,眼中的淚水再次霧了自己的眼。
他不能扯黑崎進來,不能讓他跟自己一樣受苦。
這個人……必須拒絕。
他伸出一手勾住黑崎的後頸讓人不會跑了,然後周樂湊上前的在他嘴角邊一吻。
他想,一下就好。
最後他貪心的直接吻住黑崎的脣,對所有人的遲疑和罪惡感一瞬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比和李承安平常那套來的困難,周樂清楚自己不再狀況上,現在他眼前的是他隔著電腦接觸十年的朋友,然後是一同追逐夢想的朋友。
超線了。
周樂的舌頭笨拙的舔了下黑崎的,什麼叫交換安全感他一直都知道,所以只能努力的去追著屬於對方的味道。
機會只有一次,周樂想著。
好像很快又或許很短暫,周樂退了一下又親了一口在黑崎的嘴角和下巴。
“……我就是這樣的人。”那種自我厭惡又出現了。
周樂的眼裡都是偽善,絲毫不見剛才的悲傷,但他微皺著眉,淚水早就關不住。
“真一……跟我在一起你會很辛苦,”他撫上黑崎的臉頰說:“所以不要想。”
他大腦響著相反心聲的警報燈,說的都是違心之論,說謊是他與生俱來就會的事,不難。
“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但是跟我在一起你不會幸福,你只是沒有了理想但還能加油啊,”我跟你不同,“你會遇到更好的。”將死之人,沒資格談幸福。
……也許我也喜歡你也說不定。
他在心底想著,但是抱歉。
當周樂的唇吻上自己時,黑崎只覺得自己彷若在夢中。
在異國的每一個日子,只要在雨季,他都會夢見那個在雨天對他伸出援手的周樂。
對他來說,周樂象徵著過去美好的記憶,一段他忘不掉的過去。
曾經,在失去夢想之後。
他想過,如果可以在見到周樂一面。
或許,一切能夠有所不同,他還可以在拾起那段夢。
但是,他了。
周樂殘忍地將他的夢,再一次撕裂
他覺得無法呼吸、好像就連話也沒有辦法好好說。
久蘭倒下時、椊夜死去之時。
他都沒有過這樣的感受,前所未有。
但,他還挺得住。
他可是歷經過大風大浪的,黑崎真一
是死過很多次,又還活在世界上的男人。
他翹著嘴角,笑了。
笑容就像山茶花般,鮮豔華麗。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
「怎麼樣都好…」他低語,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眼神依舊,飽富愛意,「小個子,要和我玩,就要有甩不掉我的覺悟。」
他拉下周樂那雙漂亮的手,將唇湊近在上頭落下一吻又一吻。
湊向周樂的臉,吻在額上、鼻尖與唇角,溫柔依舊。
「就算靠近你,我將萬劫不復…」最後他在周樂的耳畔低喃,「但,那又怎樣?我可沒在害怕。」
他早就什麼都沒有了。
既然這樣,他又有何懼。
「我是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也不了解這些年來你到底遇到什麼事…」黑崎低沉的嗓音,迴盪在這個只有兩人的空間裡。那雙望著周樂的琥珀色的眼睛,被淚水浸泡地更為發亮,他倔強地不讓淚掉出,「不過,你若要當瘋子的話,我陪你一起當。」
這些年,不斷被丟下的記憶,又再一次浮現在黑崎的腦海裡。
好不容易,有一個周樂,他哪會輕易地放開呢。
要瘋,就一起瘋。
黑崎在心中暗忖。
他湊近周樂,一手扣在他的腰上,一手按在他的後頸,不讓他逃走。
那雙濛上水氣的眼,直視著周樂帶有偽善的眼。
「這眼神,真不適合你…」然後黑崎一吻落在周樂的眼上,他閉了眼淚水順著他的臉龐滑下幾滴淚。他不在意,只是將唇往下移,吻上周樂的。他輕輕地淺吻著,然後笨拙地伸出了舌頭,描繪著周樂的唇形,抓到空隙便長驅直入,恣意地索取其口中的甘甜。
這吻,黑崎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原本按在對方後頸的手,插進了對方的髮中,緊緊扣住了對方的腦袋。
在對方腰上的手,也扣的死緊。
簡直就像是想把周樂這個人,給揉進自己的身體裡那般。
黑崎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樣。
當他看見對方這樣貶低自己時,他雖然為言語感到心痛。
但更多的,卻是為周樂這個人感到心疼。
他好想知道,好想知道。
在分別的日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會讓一個開朗又樂觀跟笑起來很好看的周樂。
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周樂…
到底是誰,讓你變成這副模樣。
不管是,都──
不能原諒,不能。
不能原諒傷害周樂的人
絕對,不能。
不能。
周樂一直認為自己早就已經瘋了,只是被迫於現實面的壓迫,他每天都得保持理智在一個臨界點。
夜深人靜了就會發瘋,這一面始終日日夜夜的折磨他。
他渴望有人可以給他安慰,或者是給他愛也好,能夠撫慰他的心靈,他很清楚自己這種心態持續不了多久,
而且他始終在李承安身上尋找慰藉。
黑崎真一不怕他,這才是讓他感覺到最心動的。
如果能有一個人不怕他,願意和他玩這一場風險極大的遊戲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李承安人太好,不能再誤他一生。
他不是只能和李承安,但相對的他也設下重重防備,有時候他問自己再等甚麼,為了一個從沒見過的人守身,李承安知道是做何感想?
那一年,李承安也說過要陪他當瘋子。
這麼一當就超過了十年,而且兩人一走就不願意回頭,他有時候覺得兩人的關係也該到了盡頭,但李承安拒絕回答,也拒絕聽他的話。
如果就這樣下去,他能夠承擔也沒甚麼不好,周樂自己心裡清楚,自己就是一個爛人。
不折不扣的爛人。
利用了人,然後用軟弱和身體扣住人,再等到心有新歡的時候將人給拋開。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心態,在李承安身上卻無法實施,現在李承安已經釋出了默認,他也在等待兩人之間的轉變。
如果做了就是一場戰爭的開始,那又怎樣?
他周樂從來都不是願意被關起的瘋子。
吻落在眼角時他閉起眼,然後帶著淡漠情緒的眼微微睜開看見對方臉上也流有和自己一樣的淚水。
在黑崎靠過來的時候,周樂感覺到黑崎的動作有些慢,以他經驗來說這大概就是尷尬和笨拙吧。
周樂試著去追對方的唇,呼出的熱氣黏在被口水沾濕的嘴角,接下來他接受來自黑崎的情感。
他伸手勾緊人,身高差距讓他有點吃苦,但大腦早就停機,現在一片黑暗,感情把他的理智撕成兩半。
周樂伸手用力撫上黑崎的側腰,兩人吻得難以分開,舌頭像是彼此挑逗似的在口腔中交纏,感情爆發就難以收拾。
他知道自己的傷已經開始超過李承安可以安慰的地步,所以就隨著自己的感情去接受吧。
周樂施力的開始推人,將人往床的方向推,分開之際他喘著氣道:「真一.....做吧....」
接著直接用手捲起黑崎的衣襬,微涼的手觸碰到黑崎的體溫縮了一下,但他只遲疑了一下,一手抵著黑崎的胸口將人往床沿邊按下去,五指張開的揪住了黑崎的領口。
周樂一手捲著人的衣服,指尖從腰側摸到側腹,接著向上游移的將人衣服推到胸口,周樂也不怕,直接張腿坐到了黑崎的腿上。
兩人一靠近的氣息立刻就開始混亂,周樂低頭望著黑崎淡淡地說:「不想做我就不勉強你,」他睜著薰紅的眼,一手還貼在黑崎的胸口上,「....你跟男人試過了嗎?」
性向同樣不代表跟男人做過,周樂清楚自己是個男人,抱起來不如女人溫軟,全身就只剩下嚇人的傷疤而已。
「我是個男人,」他收回一手拉起自己的衣服到胸口,露出了腰腹的傷疤,「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當周樂的手撫上自己的腰側時,黑崎只覺得自己快要把持不住,理智彷若就要崩斷的弦。
尤其,周樂的那句,『真一…做吧...』
簡直要了他的命
在久蘭倒下之後,他不知道一個人忍了多久。
而且,這個開口邀他的人,是那個周樂。
多少個夜裡,多少個夢境。
他以為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就算周樂現在只是想要逼退他,只是想要玩他。
他也覺得無所謂,只要此刻能擁抱周樂,比什麼都好。
那雙漆黑的眸子,透著他解讀不了的情緒。
但,那又如何?
「當然,試過啊…」躺在柔軟大床上的黑崎,抬眸凝視著周樂,「不過,他一躺病床就是好幾年…我簡直就是個掃把星…小個子,會怕嗎?」
樁也好、椊夜也好…久蘭還昏迷不醒。
他若再扯上周樂…是不是…
但就算這樣,他不想放開周樂。
「和我扯上關係,不是死了就是躺在那一睡不醒…」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染上了一絲陰霾,在視線移轉的時候,他注意到了周樂身上的疤痕,馬上住了嘴。
那樣醜陋的疤痕,就這樣紋在周樂的腰腹。
看上去那樣猙獰,當時他一定很痛吧。
黑崎只覺得,他的心整個又揪在了一起。
他沒做多想,只是撐起身體,將唇湊近周樂。
唇輕觸著周樂的疤痕,溫柔地親吻。
從他嘴裡流出了,細碎地低語:
「從今以後…讓我來保護你吧…」
我恨我自己,直到現在才終於發覺。
原來,你一直過的這麼不好…
世界無神,若有那我定向祂復仇與質問。
為何要讓這樣善良的人,受到這種待遇。
細碎的吻,似乎不足以滿足黑崎內心滿溢而出的情感。
他伸手拉開周樂放在自己胸口的手,湊向自己的嘴邊就是一吻。
然後,他將自己的上衣與周樂的上衣都脫了。
跩著周樂,讓自己和他互換了位置,讓周樂躺在柔軟的大床上。
黑崎細細地吻遍,那些烙在周樂身上,看上去嚇人的疤痕。
他好希望,這些痕跡沒有出現在周樂的身上。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自己能夠代替他,讓他少受一些罪。
黑崎的唇,從腰腹、手臂一路上移,吻過鎖骨、脖子,最後停留在周樂的唇上。
當唇瓣相貼之時,他一手扣著周樂的後腦勺,企圖讓這個吻加深。
如果時間,可以靜止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他伸手撫上黑崎的髮絲,雙眼望著天花板,周樂感覺得到對方溫熱的體溫細細點點的落在傷疤上頭,那些他最自卑的禁地。
「...閻王都不收我,我才不會害怕死亡。」
他自嘲地笑了笑,保護甚麼的,從來不是他受到的待遇。
周樂用自身換大量的金錢和保護傘,不過就只是圖身邊的人一生平安,他盡力去陪他心愛的人,但對方卻根本不屑他的安慰。
在黑崎的吻向上遊移時他自卑的別開了眼,橫起手臂擋住自己的視線。
炙熱的鼻息好像就在自己耳邊放大,周樂整個人的皮膚都開始變紅,像隻煮熟的蝦。
“…………”眼淚在遮掩下滑落眼角滲到被單裡。
被這麼溫柔的對待是第一次,周樂整個然都感覺不自在。
兩人脣齒相貼時他輕哼了一聲,接著從蝦化身成章魚,兩手繞過黑崎頸項,手指在他寬又結實的背抓下抓痕。
嚥不下的口水從周樂嘴角流下,他被迫要吃下兩人的口水,但他在張嘴呼吸時又立刻被舌頭給填住嘴,周樂哼了幾聲,從鼻間呼吸幾次後就有些撐不住,於是他抓了一把黑崎的手臂留下紅痕。
“……”周樂喘幾口氣,“我沒有你們學樂器的肺活量好……”
他喘著粗氣的。蹬了蹬自己寬鬆的綿質睡褲,一手從黑崎的胸口向下撫到小腹,“我也跟男人試過了,真可惜那次我試出來是有感覺……”
他用單手扯了扯黑崎的褲頭,接著直接伸手進去,也不管對方反應怎樣。
周樂的那一句話,狠狠地敲進了黑崎的心門。
對黑崎而言,經過那些事情之後,他總不敢跟人太好、太過接近。
因為,他會害怕,他跟人靠得太近,會害死那些人。
但周樂不害怕這樣的他。
既然這樣,他也就不用特別的顧忌什麼了。
「就算有天,祂想收你…我也不讓祂收…」黑崎在周樂的耳畔低語。
然後,他感受著周樂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
這是第一次,有人在他身上留下印記。
就算他之前曾和久蘭做過,但也未曾像這般激烈。
尤其,周樂在他右臂上的這下,抓的最用力。
留下了又長又紅的痕跡,但他,絲毫不在意。
那微涼的掌貼上胸口時,黑崎的心跳只有越來越劇烈。
冰涼的溫度順著掌的方向下移,他感覺到似乎所有的血液全部匯集向那個最關鍵的部位。
「可惜嗎…呵,可是你呀…」黑崎的臉染上了紅暈,不知道是因為又發燒還是害羞的緣故。他喘了喘氣,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直勾著周樂的眼,「讓我很有感覺呢…唔。」
周樂的動作,讓黑崎驚呼了下。
不過,他很快的反應過來,也把手伸向周樂的那處。
「現在呢,只准你想著我。」那低沉又沙啞的嗓音,盪在兩人周圍。
然後,黑崎把周樂那幾乎遮不住羞的褲子,連同內褲一起扯掉。
實際上了戰場,人才會有所恐懼。
周樂看到自己的褲子被甩到地上,忽然無比懷念他的衣服……早知道還能套著衣服做,現在他全身的傷疤都曝露出來,還是第一次在李承安以外的人面前這樣子,周樂抿了脣,知道自己開始不自在了。
……不能怕,他安慰自己的心。
他用攻擊掩蓋焦慮,沒了褲子的長腿大方的向兩側打開腿,接著扣緊身上人的腰,用小腿肚磨了幾下黑崎的腰側又收力的將兩人的下身拉近。
周樂低下頭伸了另一手下去,他先推開黑崎撫在自己性器上的手,那裡早就已經完全立起了,他總是一向比別人還快有感覺……這個欲求不滿的身體。
周樂喘著氣,緊張的從耳朵紅到後頸。
那雙常保養的手沒有多猶豫就用拇指直攻重要的鈴口。
那塊柔軟又敏感的地方被揉壓,手掌和四指在性器柱身上磨擦。
他想轉移人的注意力,最快就是這樣。
於是他動用兩手去取悅人,好讓黑崎不注意自己的異狀。
他自認和李承安這樣的關係沒有十年但也快了,只是打個手槍不難。
周樂這樣的做法看起來就像高了黑崎好幾個等級,像常滾床上的男人一樣熟練。
但在以外,他不習慣被主導,僅管他的內心總希望有個人狠狠壓制他。
周樂抬頭望著黑崎漂亮的眼,張開了喘著氣的脣露出舌尖,然後他引誘黑崎再度和他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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