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似污漬的灰塵偶爾使排筆失靈，過去書商保存不當的結果是數頁黏附難分，鑷子小心翼翼地分開留意頁與頁之間油墨糾纏餘韻。

時間流逝飛快，重複同樣動作僅是讓古籍書頁邊緣較為乾淨，細微霉點依舊頑固停留。古籍數量不多，區區十本就耗費他將近兩天時日。轉動僵硬脖頸，護目鏡下的淺灰眼眸瞇細，血絲細密透顯用眼過度。

疲憊地打開紫外線殺菌箱將書籍放進按下啟動，暖黃光線暈開投射在工作桌臺融進米白色調。他轉頭往面向客廳的隔離窗看去，修繕工作無可避免會伴隨黴菌與粉塵，對體弱的兄長著實危險，因此強迫兄長打消念頭時也妥協讓對方能隨時看見自己工作。

沉浸於修復書籍的他似乎冷落了兄長，印象中只有揮之不去的顆粒灰塵掉落在工作手套。每讓古書恢復點原貌就會莫名愉悅，他掌握足以讓蒙塵事物恢復原有面貌的能力與技術。

－－就如同他擁有兄長，他渴望並順利獨佔的唯一。驀然想念壓過繼續工作的念頭，他將除菌後的古書分別用透明封套隔開放進防潮箱。走出工作室拉下口罩的瞬間忍不住深呼吸，不同於工作室內透過空氣清靜機維持的空氣品質味道。

他隱約聞得到兄長殘留在空氣裏的氣息，是屬於沐浴後芬芳。該說兄長、或說哥哥總是喜歡嘗試不同香味來證明自己存在感嗎？笑意浮於眼底軟化過於稜角分明的五官線條，換下工作服，拉開擺放在工作室與客廳之間的小型直立衣櫃，不意外裡頭擺放先前穿過的工作服和幾套換穿衣物，指尖摸著工作服邊緣是機洗過後的柔軟。

-

緩慢推開主臥房門，瞇眼往床上看去只見被窩隆起一大塊，哥哥又像小動物蜷縮起身體睡著了吧。他安靜動作避免驚擾對方，即使他知道對方累極睡著，是連地震都震不醒的深層睡眠。但偶爾對方會睡得極不安穩，得他懷抱許久才會放鬆入睡。

幸許是工作過久連眼下都泛起疼痛，他摸黑按開浴室燈走進盥洗，睏意壓得他動作比往時遲鈍但依然有條不紊地沐浴，梳開沾染粉塵的黑髮，流進地上排水口的水帶著微黃污漬。

穿著浴袍隨意拿條毛巾擦拭濕髮，他熟得就算閉上雙眼亦能正確無誤地倒向床的位置。掀開棉被直接伸臂將對方摟進懷裏，溫軟身軀貼靠偎緊讓心情舒暢。指尖撩開兄長瀏海，秀氣面容落在眼底誘使將唇覆吻於對方微張的軟唇，肆意擁吻後愉悅環緊對方，眼角瞥見床頭時鐘。

皺眉思索該如何在明天睡醒後面對質問自己幾點爬上床就寢的兄長，嘖，睡醒再研究。闔眼安穩摟好下意識就抱住自己的哥哥，唇弧淺揚聽著對方微弱規律呼吸聲緩慢踏進夢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