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蠍知道當不妙的情形發生時自己會設法『解決』,但一想到是女子的愚笨便很想放棄這決定。對酒保點了杯年份不算久遠的威士忌,一邊觀察酒吧內的舉動,這到底是使生物快樂且放鬆心情的場所呢,還是使生物呆滯且放鬆警覺之地。
左瞥右瞥,基本上敢待在自己視線內的都是平民老百姓,真正精采的都躲在酒館裡頭的包廂內。至於自己嘛......並不害怕會被逮個正著,只是視線悄悄的落在某人身上,一位獨自來到吧台的男性,如自己。
看樣子此人似乎不太開心,想借酒尋歡嗎?吧台上的低酒精飲品透露出對方身在危險中,已自己的思考邏輯看待,敢獨自飲用高濃度酒精的飲品不是頭腦真的壞了就是不容易醉,而喝著杯雞尾酒的反而是受人鎖定的目標,只要偷偷讓對方喝下一杯威士忌肯定會不醒人世。
顯然的男孩便是自己所描述的頭腦真的壞了的人,不用特別在意也知道那些刺痛的視線,真想起身揍他們幾拳。這是想幫助他人的心嗎?聽起來有些奇怪,但中間隔著一位被搭訕的女子便不能好好的關注。
當酒保呈遞一杯透明飲品時,赤蠍最擔心的情形果然發生了。這是個不受拘束的世界,因此同性的搭訕並不奇怪,沒有一個環境是安全的。「媽的......好一個小智障。」暗自在心裡罵道,終於耐不住性子走向男孩另一邊的空位。
越過受人調戲、散發色氣女子,毫不掩飾霸道行徑地坐上高腳椅,用冷淡高傲的語氣對酒保罵道:「剛叫了你好幾次都不應,看傻了嗎?」接著用眼神示意對象是身旁這位已經快不行的傢伙。
『看來這傢伙真的不行了。』當人開始對惡鬼傻笑時便代表神智的不清。「啊啊對不起啊,應該只是太專注與擦杯了,有時候會這樣,請見諒。」年級稍長,體格卻意外壯碩的酒保和藹的道歉,似乎成功說服自己沒有盡到服侍客人的義務。
「沒事的。」對酒保冷笑的回道,將酒杯左右搖晃,使液體閃爍動人。「為什麼一個人來啊?」放下酒杯時緊接著問少年。
先注視著那張雙頰紅潤的臉龐,在看看那人舉起的低酒精飲品,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燦爛的金黃,『這小子傻了嗎?啊......差點忘記他醉了。』「那我換個說法好了,」還未打算敲擊雙杯。「為什麼來?」
「然後就一個人來,等著被盯上?」皺緊眉頭,儘管知道對方神智不清卻依舊感到憤怒。「而且酒量還差成這樣。」他看過太多了,太多能力不夠、又硬撐的傻子了。
「白痴。」望著看似無色無味的透明液體,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白痴。』已經不知道重複此詞幾回了,姿勢變換為右手支撐頭部、左手戳著昏死的男孩的臉頰,無奈加上些許的趣味,這是亞格對自己的評論。接著停下手邊的動作,開始思考該怎麼解決麻煩。
眉心一皺,順口的飆出:「媽的。」雖然很想拿旁人喝剩的空酒罐砸上對方毫無防備的後腦勺,但一切都被意志力阻擋了。真正該砸的人是下藥的。砸死。
環繞四周,身為犯罪者,敏銳是必須的,身為重大犯罪者,一個眼神的流動、動作的轉換都能剖出解釋。而當他看見一群男子個個掛著充滿詭計的笑容望向這裡時,便踏出復仇的第一步,結果意外的是置身於仇恨之中的他,腕竟被一隻應無力卻堅強的手臂給捉住。
過了幾秒,見對方似乎搖搖晃晃的就要倒回去睡,連忙抽開手臂,無奈的嘆了口氣,繼續注視敵人們。總共有四人,適合去死。另一隻手輕碰藏在大衣底下的左輪,原本逃離的右手缺依舊感受到娓娓的觸碰...
儘管大眾接受度高卻還是飽受一些無言的視線,不遠方認為吊到獵物的男子們露出驚恐且厭惡的神情。設法拍掉圍繞在腰際的雙手,可惜對方像擁有章魚吸盤一般的難纏。
再度沉默了一會兒,腦內只重複著同樣的句子-「和平的話,就不是赤蠍了。」極度輕聲的回道,自己究竟是亞格還是赤蠍,將會是永遠的謎團。走向陌生男子們,後頭依舊聽的到男孩朦朧的話語。
「有點意識好嗎,渾蛋。」手依舊存在於空中,只見酒吧內似乎什麼異常也沒發生,酒保仍然擦拭著早已剔透的杯子。亞格不是無腦的人,打架這檔事依照慣例一定會在小巷內執行。
想必對方已經無法釐清目前的狀況,以及對自己的認識,他還是講此人拉起,包含著對男孩些許的孤單而表現的同情。
「......」以沉默代替言語,也許自己不該幫助他?反正最後也將化為一場空- 正如他的名字。望向酒館門口,那幾個混蛋似乎還爬不起來、躺在巷弄內吧。隨意的抓亂一頭藍髮,赤色的瞳顏早已退去,取代的是稍微緩和的碧綠。但這又代表什麼呢?他們永遠只看的見表面上的自己。
清澈的藍色響應著純真,也許他真的不懂。「哪,名字和稱號的差別是什麼?」視線空虛的直視對方,當一位單純的人物闖進生命中原來是這麼種感覺。
「那你想聽的是哪個?」抬起頭,原來一直都忘了,當時團長給自己取的名字,與自己幫自己取的名字之中的差別。
輕輕的笑了一聲,沒有思考便說出:「亞格。」空嗎? 烏璐嗎? 什麼都好。
「沒什麼原因,耗時間吧。」看了看酒保,四目交接時對方便轉身調陪飲品。「那你呢,一個人,好像不怕喝醉的。」諷刺的說道。
「喔? 是不是要我提醒你一下。」身子頃前深入的望著對方。「你他媽的差點被一群不認識的男人強姦。」很明顯的發出咬牙切齒的聲音。
「真是個笨蛋。」亞格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就是有你這種人的出現,酒吧才會如此『熱鬧』。 」
「是沒有啊,」看見對方的反應,感到有些興趣。「不過在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草食性的就該把角磨利作為防禦。而我看你...」眇了一眼,身上似乎沒有任何防身器,連體格都挺瘦弱的。
「吃草去吧。」記憶中時常看見貓總喜歡蹲在草地上滑稽的啃咬無害的小草,從此對貓的印象便是如此。「你永遠只有吃的份。」捧起小貓精緻的下巴,露出銳利的虎牙。
「哪,容許我解渴嗎?」不自覺的舔了舔虎牙,雙眼漸漸染上血紅,距離上次飲血是十幾個小時之前的事了。「你看起來也滿飢渴的,嗯?」那是個不許違抗的問題,而對方似乎也料到這點,臉頰漸漸暈紅。
稍待了一會兒,亞格其實並不確定應該做什麼,只是隨著軀體自然的動作思考下一步。順著最誘人的位置移動,那不是血液豐盛的部位,而是人與人之間最能表達心意的地方。唇,代表的是渴望得到這個人。愛情則是第二順位。
許久未嚐過嘴唇處稚嫩的鮮血,見對方從未露出的驚恐表情以及不能在更紅的臉頰,而當本人舔了滴下的紅液之後,疑惑更顯加深。「怎麼了嗎?不可能是第一次吧,你看起來就常被強吻。」
「呵。」輕輕笑了一聲,反應真引人探討,眼神跟著對方轉為銳利。 「這不就是強吻的意思?我才不信有哪位是問過的,況且吻這種東西本該出其不意。」
呵,果然人接近就是為了遠去。心裡莫名的糾結,不過淺層還算能理解,這種人還是永遠別回到這裡才是...骯髒、低級、危險- 根本不是獵者該待的地方。是啊,他知道對方的身分。
如果對方會懂得這顆連自己也不明白的心,或許一切都會好辦些。冷冽的笑了,還是別碰許久未拆封的心吧,還是獨自一人最安全,還是想要一個人陪-
「嘛,再說吧。」直接付給酒保相對的酒錢便甩頭離去,原本以為至少會過個幾天,結果才過了幾分鐘就看見他像條死魚倒在路邊...
「...」呃...這到底該不該幫呢。等想好結論之後才發現肩上多了重量,眼前就是酒保。「那個...我可以直接開個包廂把他丟在裡頭等他自己醒嗎?」酒保意味深長的緩慢點點頭,最後說:「不行。你也要待在裡面。」亞格不懂這硬性又毫無道理的規定究竟有什麼作用,所幸直接走進後門。
好不容易來到包廂內,首先一點也不溫柔的將肩上的貓類丟置皮沙發上,稍為厭惡的眼神望著對方。「那就...」蹲下身靠近小貓,雙眼瞇的更緊。「喂。」對方不理會。「喂。」身子動了一下。搔搔頭,伸手進口袋內掏了一些錢出來。「我付一半應該夠吧?」接著凝視著安詳的面容,一發不語的走出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