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動那對直立的獸耳、擺動長尾站在立鏡確認著自己的異狀,沒了慌張反而沉穩地好似接受了現下的情況,這樣的心態在霎時連自己也覺得詫異。也許和這副變得成熟的樣貌有關,誰都不能保證僅是一年後的思想是否有所改變。『啊嗯……一覺醒來……稍微變老了?還長成、貓,了?』語氣不改從前,卻多了幾分無所謂。
又撓了撓白髮、扯扯耳與尾,甚至拔了一根毛髮確認是不是真的,結果疼痛證明了事實。『這叫什麼來著……白化症?跟、獸化?』
不知道茜接不接受這奇妙的狀態。
這個樣子也無法見人吧,跟店長請個假好了。
拖著一身疲倦舉起手敲敲房門,長髮梳成鄰家女孩的麻花辮,她想睡但很想見男人一面,那種慾望使自己無法自拔而忍不住像個小孩般撒嬌。「Una先生,早安,我是Nancy。」微弱地發出聲息試圖與裏頭的人對話,臉上佈滿睡意。
雪色的貓耳隨著門外的聲響抖動幾下,熟悉的聲音飄入耳裡帶來興奮確有些害怕,希望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不會嚇到她。邁開步伐,不比從前誇張魯莽的優雅姿態走向門邊,不疾不徐地將門扉開啟至人兒恰能撲進自己懷裡的間距。姣好的唇彎起笑,依著那雙垂眼使人看來慵懶:「早安,怎麼假日不多睡一點?」
正想著是無比熟悉的嗓音接近並且來到眼前,高興地抬首而竟是有著活生生的、如Dorothy一樣的貓耳與尾巴,髮色也是乾淨的雪白,佇在原地呆愣了幾秒不語,伸出手輕輕撫動那對耳朵,它的微微抖動讓她知道那是真的,就好像摸Dorothy時牠會微幅晃動雙耳一樣,只不過是變成了人類而仍保留動物的一部份。「這個、是⋯⋯?」
曾幾何時養成了見到她就想一把撈起的習慣,像往常一樣以臉磨蹭著她柔嫩的臉頰,無奈的成熟面孔與自然垂下的白耳也不知該從何談起這件事。「醒來就這樣了。」雖然看似平靜,心裡卻焦急得不自覺收緊雙臂,緊緊環著懷中的少女。
窩在比原先印象中還更寬大些的胸膛前她勉強鑽空隙得以呼吸到淡薄空氣與人對話,「沒事嗎?是Beval先生還是怎麼了⋯⋯」不知怎的她第一個想到的人是最愛搞怪的副房東,上次的監獄式臥房和突如其來的停電讓她飽受折磨與驚嚇,更別提奇怪的指示,在這棟宅邸裡一覺醒來男友長出了貓耳貓尾似乎也不是太稀奇的事。
好似一語點醒夢中人,他怎麼沒想到那個調皮的兄弟可能幹了這些事。雪白的貓尾在身後像蛇行動的姿態擺動,腥紅的眼略微瞇起若有所思的樣子,「最近沒有和他接觸,也許不太可能是他。」只要自己的小女友沒有對這樣的狀態感到嫌棄就好,還是她反而覺得新鮮呢?
「嗯。」嘴角微微勾起撫過柔順的尾巴末端,蹲下身子仔細端詳著,是貨真價實的貓咪尾巴,她好像看見了Dorothy在自己眼前大搖大擺地晃來晃去,感覺除了用古形容還真找不到更為貼近的形容詞。
維妙的觸感自陌生的器官傳來,原來是她依舊對它感到好奇。本想等待今日過去,假使一夜過去還沒能消失的話,他就得維持這副其妙的模樣持續生活嗎?相當困擾啊。
「對了,妳還沒回答我,今天是假日怎麼這麼早起?」
聽聞他的問題才停下撫摸的動作,隱忍著強烈的好奇心昂首道:「想見Una先生⋯⋯」即便是親暱的情侶而甚至那樣的事情都做過了真正要說出略微肉麻的話語她還是有些無法適應,答話卡在喉嚨深處難以啟齒,但仍硬是擠了出來,有好好表達吧。
即使面容沒有巨大的變化,身體總是誠實的,尾與耳難掩愉悅地晃動表現了現下心裡的狀態。「我也想妳。還有,叫我的名字不要加先生,我已經不是別人了。」忍不住吻上那紅潤柔軟的唇,她的氣息也因接觸愈加濃烈,甚至著了魔般貪婪地擷取。
「Una⋯⋯?」縮起身子難掩些微的緊張,若是把她比喻成兔子那類的獵物,那麼Una就是所謂披著羊皮的狼,獵捕兔子。
腥紅色的雙眉月又高掛,「是,我親愛的茜。」晃動白雪貓尾,以柔順的毛髮輕輕搔癢少女白皙的腿,像是代替了自己雙手煽情的撫摸。
「呼呼呼哈哈——好癢!」整人因被白毛搔癢而笑得花枝亂顫,差點兒跌坐在地,輕抓了尾巴以示處罰,她太怕癢了,絨毛什麼的會瘋掉。
不可思議地見到了女友嶄新的反應與資訊,原來她怕癢,而且非常。尾巴雖然沒有被抓疼了,卻因為器官相當敏感而躁動。「唔!」的一聲身體微顫,不滿如此的懲罰又報復般往她身上搔癢。
這一下處罰似乎給自己帶來天大的災難,被瘙癢的觸感迅速傳入體內、整身起雞皮疙瘩幾乎平躺著翻滾試圖逃離一連串的攻勢,有人說,笑得太久太用力腹部會感覺喘不過氣而非常非常痛卻又無法控制笑意,十多年來她不是那麼愛笑的人,頂多呵呵哈哈幾聲,從未體驗過那種笑到腹痛的感覺,如今她因為自己下意識的舉動徹徹底底感受到了那種非常無奈的痛感,弱弱地舉起手輕推開對方以示投降,她真的完全不行。
追擊著始終不放過,直到她舉白旗為止,才停止了搔癢酷刑。撈起因笑得疲累的她,除了慣性促使他這麼做,也許是變成了不安的白貓而異常渴望溫暖。抬頭見時鐘不過七點,想起懷中的人是帶著惺忪睡眼來見自己,而向她提議再次回到床與被的懷抱。「如何?平常讀書很累了吧,假日多休息一點比較好哦?」雖然自己今日有排班,卻礙於現下詭異的情況無法值班,也已經向店長請好了假。
從以前迄今,她自認是個聽話的人、無論命令也好要求也罷,從來都很少拒絕過他人的訴求。
漾起淡淡微笑像個小孩子鑽進被窩裡躺好等待Una替自己蓋上棉被,仍保持著傻乎乎的笑顏,想撐住與對方繼續聊天珍惜與他相處的分毫,卻難掩藏在眼臉下的濃濃睡意,在不睡與睡之間死命掙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