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試中午推出的特別菜單──白酒羅勒醬烤鮭魚飯,在廚房中忙碌著,四溢的香味撲鼻而來,讓人滿意地舔了舔唇,應該會受歡迎吧?抬頭看了一下時間,整個早上都沒有人送單進來,外面應該沒客人吧?端著剛弄好的飯,往廚房外探頭。
才剛來沒多久,跟同事們都不熟,不知道有沒有人願意幫他試一下味道如何。
可是一探頭就令人傻了眼,沒人?
整個咖啡廳中,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人生半夢半醒或者懶惰時,嗅覺總是特別靈敏。
「魚……是鮭魚吧,一些香料,歐芹、羅勒、蒜……和白酒。」儘管依舊趴著,卻已經對這股來自廚房方向的美味做推測,其中那醬料的味道讓人特別注意,用的並非現成醬料。好奇之下抬起了頭,不遠處就是端著菜餚,訥訥張望店裡的人。
才在想說既然沒人就打算直接回廚房自己嗑掉這盤美食的時候,就看到吧檯那裏似乎有動靜。
遲疑了兩秒,走過去,默默遞出手中的盤子。
「要吃嗎?」
上下打量一遍眼前男人,雖然他入公司前有所耳聞,然百聞終究不如一見,那盤要人垂涎的料理,與製作它的人實在……
「真是榮幸。」頓了頓,才決定接受這天外飛來的一餐。
熱騰騰的焗飯不但色香味俱全,更是絕對能讓人欲罷不能地一口再一口吃下。但自己拿起男人給的餐具時,只是挑了些鮭魚碎肉品嚐,便放下了鐵叉。「好吃。」
愣了一下,對方竟然只吃了一口就不吃了。雖然他嘴上說好吃,但還是不免讓人懷疑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
皺了皺眉頭:「不餓?」
伸手挑了一些米粒放到口中,味道應該是沒錯。
糟糕了,到底是為什麼呢?心裡盤算了很久,送出去的餐又不好拿回來,只能輕聲地說:「別浪費。」
「大哥,這邊不是賣滷肉飯的路邊攤。」抬眼對上男人古銅金的眸,裡頭透出因自己這話逐漸激動的神色。然而自己則是語帶無奈,好似也覺得可惜。「……你怎麼就直接徒手試菜。」
確實是大意了,看了看盤裡的飯。
雖然有點動氣,但是他說的也是實話:「......我的錯。」
說完便伸手取回盤子。
即使有些意外對方認錯的果斷,更沒料這大男人竟然因此覺得落寞,雖然他表現並不明顯,卻逃不過自己眼睛。真是心思細膩的人啊,難怪能做出這樣一手好料。
「茴湘。」抿脣而笑,伸出一手。
一手端著盤子,另一手還有點剛試菜後的油膩,似乎不太適合握手,只好朝他點了點頭。
「絳炎。」
發現男人的顧慮,對於自己伸出卻得不到回應的手,並不在意。反倒聽見對方的名,不禁挑眉,緩慢地重複一次。「醬、油?」
茫然地沒搞懂對方在問什麼。「沒,沒加醬油。」
那種調味料跟這樣清淡爽口羅勒醬可扯不上什麼邊,加進去味道不太好吧?
困惑地試想了一下,還是覺得,加醬油進去,太奇怪了。
「梅,梅嘉醬油……」喃喃地又念一次,真不知是哪國人,姓氏挺奇特的,大概他們國家或村莊,習慣將家裡的產業冠在姓氏上吧。「那就叫你梅了。」
「蛤?」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要叫我梅?
雖然始終覺得溝通事件很難的事情,特別是別人都不懂自己的時候,但是很少會覺得,這麼的無法理解。
「是絳炎。」
總覺得與男子的對話開始進入某種奇妙的迴圈,打算中止不再追究,便只是點點頭。「這邊有你當廚師,顧客的味蕾肯定會幸福。」
聽到這句話,心裡洋溢起幸福的感覺。
果然,這樣做是可以的,自己的料理果然可以感動人。
這樣的讚美,真的是最好的回饋了。
但是不能因為這樣就驕傲,料理的路還很長很深,自己還不夠格。
「過獎了。」
「啊、對了,有件事我認為,由你做絕對能勝任。」拍拍男人的肩,對他所展露的微笑,親切爽朗得像是給予對方完全的信任。「你願意幫助我嗎?」
有自己能勝任的事情?這個人找自己幫忙?太驚人了!他沒有被自己嚇走還找自己幫忙?天殺的今天是什麼日子?或許該去簽個樂透。
「請說?」
聞言臉上的笑容更開了,起身穿起披掛在椅子上的外套,再將櫃台鑰匙遞給對方,最後如負重任地慎重說道:「這家咖啡廳,今天的命運,就交給你守護,你一定會好好照顧它,幫它洗澡、整理,對吧。」
言下之意是要我負責關店是吧?這好小子,果然沒安好心。遲疑了一下,想到自己一直以來房間的狀況,還是拒絕的好。
「不要。」邊說邊往後退了一步。
笑容未減,只是頭偏了偏微瞇起眼。「沒關係,你只要鎖門就好。」反正,自己是被請來煮咖啡的,而不是打掃洗碗,更何況至少還有將吧檯做好清潔。
將鑰匙串放到檯面,一邊替自己拉好衣領,準備離開。「上鎖總會吧。」
上鎖是嘛,這個倒是做的到,不過......這就代表不需要整理了嗎?
看著準備走人的茴湘,只能點頭:「行。」
「很好。」滿意地點頭,逕自往後頭走去,在離開店面前停下腳步,向那位同事到了再會。「多多指教哪,梅。」
「啥?」梅?到底為什麼叫自己梅呢?這個人太奇怪了。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快爆發,但是想到要解釋跟追問,實在是太麻煩了,而且搞不好還嚇壞人家,索性打消了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