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圖上有許多國家的名字,但是對於大字不識幾個的少年來說有點吃力,努力的辨識著地名。
最大的兩塊地名好像是爛骰眼鏡和肌肉大叔的國家吧…?
啊,好像找到米利加迪亞了。
住在貧民窟的自己倒是沒想過整個國家有那麼大。
右邊那個小國是什麼?
嗯-嗯--……?
隆…隆茲、布…魯…?
發現新大陸(?)的少年急急忙忙地把地圖揭下來,抓著紙張就往樓上跑,打算好好嘲笑某個小國王子一番。
剛結束了一天的睡眠,古魯瓦爾多從自己位於4樓的安靜寢室走出,正慢條斯理地走下樓去,打算前往大廳。
正當古魯瓦爾多經過3樓抵達2樓的樓梯轉角時,突然視線內出現了某個很矮的身影,十分雀躍似的,正三步並作兩步迅速衝上來,宛如一隻惹人厭的松鼠。
「......」古魯瓦爾多不禁反射性往旁閃避。
「別在走廊上奔跑,死矮子。」他不悅的沈聲指責。
「吵死了洋蔥頭,誰像你一天到晚不是睡就是睡。」要找的對象迎面而來,也算是剛剛好而已,「欸不管那個了,這個你看到了沒。」不由分說地把整卷地圖塞過去。
「............」被對方突如其來的塞地圖動作弄的踉蹌了一下,在樓梯上站穩腳步。奇怪的看了對方一眼,方低下頭去看向了地圖。赭紅色的眼睛不出幾秒便找到了隆茲布魯王國。端詳了一會兒之後,古魯瓦爾多沈默的將地圖還給了對方。
接回地圖攤在對方面前,指著隆茲布魯,「這你家吧?」
「...我知道這是我家,謝謝你的提醒。」興味索然的打了個呵欠。
——
由於中人被趕去就寢所以先暫停 ——
中人睡醒了
因為太沒反應的回答而感到索然無味,「就這樣?你對自己家沒別的感想喔?」
「...你想要我有什麼感想?」
總覺得不會是什麼好的答案。
「小啊,超小。整張地圖就你們家最小欸,大概這樣。」比了一下小指的指尖。
「矮子,把你的手指收起來。」語氣冰冷得彷彿是某種警訊。
從古魯瓦爾多驟降的語氣中,察覺到他的情緒似乎有所動搖,因而愉快地笑了起來。「哦,我要是不收呢?」一邊這麼說,一邊卻又把兩手背到背後,歪了歪頭,「『小』王子要發揮相應的『小』氣嗎?」
「.........」
古魯瓦爾多一手按住了傑多的右肩。他在少年來得及抗議以前,先傾身向前往樓梯間看了一眼。
二樓的高度,其實非常低。假如貧民王時常在他那「大」貧民窟爬上或跳下圍牆,或者甚至是從他那「大」王座上下來,那麼,從二樓的高度降落至地面,不可能會摔死。
頂多骨折,沒錯。
原本握著對方肩膀的手,將傑多整個人拎了起來。
【UL】傑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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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來得及撥掉按在肩上的手,伴隨一陣拉扯和失重便被懸在半空中,有些意外地看向拎著自己的人,看他平常懶懶散散慢吞吞的模樣,倒是看不出來力氣這麼大。
不過在這之前,雖然只有一瞬間,但對方似乎看向了某個方向——心中浮起的預感在別人身上或許有些荒謬,但如果是古魯瓦爾多,倒也正常。
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你要幹嘛?」出聲引走古魯瓦爾多的注意力,一手悄悄摸向腰後握住掛在那裡的東西。
把傑多連同地圖一起.........朝窗外丟下去。
哪有人眼睛看屋裡實際卻往屋外扔的啊!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混帳!
所有不滿濃縮成一聲「操」的粗口從牙縫裡擠出,被拋出窗外的同時,少年堪堪甩出腰後的時空之索朝牆上一抽,將仰面朝天的姿勢硬是調了方向,這才勉強在落地的瞬間又朝旁邊滾了幾下緩衝,而不是直接摔去暗房見——當然,也要歸功於窗外正好是一片草地,若是石製地面,結果如何還是難說。
古魯瓦爾多在聽見一聲不算太沈重的撞擊聲後,停頓了半秒,邁開腳步繼續走下樓去。平時總是一副沒睡飽的表情,現在多了些不明的思緒在其中。
他一路走出大門、再繞到了後院。剛才傑多被自己扔下去的位置,少年竟也還在原地。傑多帶著思考人生似的表情側躺不動,看見自己時,似乎面露一絲驚訝。
古魯瓦爾多在傑多的不遠處停下腳步,伸手拾起了落在腳邊的地圖。然後,一語不發地朝著他走去。
「對你來說,國家是什麼呢。」
在對方對自己方才的行為發作以前,古魯瓦爾多開口問道。
【UL】傑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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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點要起來的意思都沒有,「哈」了一聲,面露譏色正想嘲諷幾句,抬起眸來對上古魯瓦爾多的視線,那眼神中除了認真、似乎還有一絲…茫然。
就像沒料到對方還會屈尊出來時一樣再次怔了一下,漸漸收起了笑,把眼神朝對方臉上移開。
「你想從貧民窟的小鬼身上得到什麼答案?王子殿下。」
即便見過無數的世界、干涉過無數個可能性,但那都只是「旁觀」而已。說穿了,自己的格局也不過就在貧民窟那塊方寸之地。
因為,那對於自己而言便是一個國,也是一個家。
「我不懂那些一套一套的理論,所以我只問你一句。」拉緊了披在身上的斗篷,「古魯瓦爾多,你有為了守護而戰鬥過嗎?」
為了討伐渦而豁出性命、為了自己的存在而提起劍來;為了同盟誓約而投入戰爭、為了自己的慾望而斬殺他人。
「...我不懂你所說的東西,也沒有去守護什麼的想法。」
古魯瓦爾多在半晌思索後,緩緩地回答道。
眼前的貧民王在那一瞬間似乎遙望著無數未來和過去,那是古魯瓦爾多不可能去理解的感受。無論是,看過了可改變和不可改變的所有起點終點、或者是那即便如此仍顯現出了堅定的語氣。
「同伴」曾經是離自己很近的詞彙,但是,現在的自己想不起來那份重量。即使來到了終末,也沒有嘗試擁抱過那樣虛無的距離。
「國家」對自己而言,則是想要逃離的地方,卻也是過去的自己生命的歸屬。懷念、厭惡、安心、憎惡,如此反覆著,幾乎讓人變得麻木。
「僅僅是想著不要丟失還不夠,更進一步地、想要真實地掌控著什麼,對我來說,國家是如此,就和面對死亡相仿。從我作為隆茲布魯王國的太子誕生開始,它就是那樣的存在。」
他憶起一張有些歲月痕跡的豪爽面孔,用稀鬆平常的語氣和他說『這裡的人都是一樣的。』
『所以,不管是什麼樣的立場、以前做過什麼都沒有關係嗎?』仍是少年時的自己這樣反問著。
仍然試圖找到作為人類的價值的那時候而說出口的問句,伴隨腦子裡那熟悉的、正在記起什麼的感受,引起令人不快的刺痛。
連隊簡陋的餐桌、昏暗柔和的燈光、名叫阿奇波爾多的男人遞給自己的苦澀紅茶。與已經遺忘的同伴背靠著背、為了不要被奪去那微小的、繼續活下去的權利。
這一切景象都和傑多的問句重疊在了一起。
「……無所謂,那就是你的『答案』。」
一個人還是一群人、王還是士兵、貴族還是貧民,都是一樣的。只是作為一個人追求著容身之處,為了生存下去、尋找安身立命的理由,那就是每個人的『國家』。
雖然已經成為行走的亡靈的現在才思考這些,真是讓人笑都笑不出來。
古魯瓦爾多仍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自己倒是已經休息夠了,再說,躺在這裡陪他思考什麼的未免也太怪了。
用手撐著草地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並把繩索收回後腰準備離開,經過對方身邊時停了下來,「哦,對了。」趁著古魯瓦爾多反應遲鈍掰開他的手,把剛才沾到身上的泥和草屑揉成一團塞進他手裡,「拿去,不用謝。」
「.......」沈默地把那團雜草扔回傑多身上。
凝視著手中那沾到了些許污漬的地圖,古魯瓦爾多看著那再熟悉不過的疆土,夾在龐大的勢力之間,顯得弱小頑強。
「....雖然隆茲布魯在這地圖上只有這麼一點形狀,但是,它是屬於我的出身之地。」他此時終於算是回答了自己的問句。
說不上是信念,而更像是想將什麼緊扼在手中的執著。
在那之中還有什麼更難以辨明的,是自己和他人在此時此刻都無法言喻的東西。身為王族的高傲自尊,和曾試圖逃離孤獨的自己,在記憶中,都被破碎地分隔開來。
【UL】傑多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你小子挖舊墳就是為了把我從窗戶扔出去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