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念將紅胤安在茶樓,卻沒有履行出城的差。
回到御醫院,徐濘已藏好方美人的屍。
沒幾步路,徐濘的神情竟視死如歸。
他看著遙念的身影與面無神情,突然知道早晨自己沒殺死太史,那麼下場也只剩下死路一條,畢竟犯上滔天大罪,怎能期望逃出生天。
「你動手吧。」
徐濘的眼神已是將死之心,暗暗透著絕望,遙念不曉手刃過多少人,這脫然他懂。就如紅胤說的,徐濘已痛失所愛,即顛即瘋……
遙念將徐濘帶到地牢,那兒又臭又髒,還有耗子竄動,裡頭關著的,幾乎都是不會應的人。徐濘從背後看不見那個戴著半邊面罩的人出示了什麼牌子,權利竟可揮退獄卒。
遙念確定他今天必須殺了徐濘,沒有人瞧見,沒有人傳出去讓任何人知曉,以免節外生枝,以免徐濘有機會嫁禍於人。
「你以為,就這麼簡單殺了你嗎?」
半張銀冷面飾下,徐濘彷彿看見遙念露出一個令人發毛的笑容。他百思不解,若要殺他,為何需要大費周章的將他抓來此處。
不是光明正大判處他,
也非帶到人煙稀少的地方就地解決。
徐濘突然對於未知的狀況感到恐懼。
若真怕他胡說,在公堂上將罪扭賴在太史身上,那也該在僻靜的地方即可,至少拉著他下地牢,那幾個獄卒有看見,有看見啊。
沒有束綁住徐濘,只將人推往深處,處刑的具被徐濘撞得鏘啷響。
遙念抽起地牢配放的刀,但那畢竟是放置在地牢的,已經帶鏽且腥,刀鋒鈍去許多缺口,上面汙黑著。
是誰的血在上頭沾了又抹,又是多少人貢獻的,都於己無關。
「你剛是用這手抓著太史的?」
話才剛說完,徐濘腦子還轟轟的不知為何這麼一問,遙念大手一揮,便將徐濘的手砍斷。
許是遙念故意,徐濘斷手的肌肉骨骼和經絡在分離連結著。
要斷不斷,還藕蓮絲掛,血倒是瞬間噴濺出來--徐濘對突來的劇痛完全無法理解,甚至腦子一片膠著熱燒,撕裂斷肢,痛得不斷慘叫,那啞吼陌生得連徐濘都覺得猙獰可怕。
地牢內,囚犯只能聽到嘔心般的慘叫,見不到,也無法理解情況,但這種事情在地牢不是都會發生?這次卻讓人沒來由的汗毛直豎。
「啊啊--你…與太史是何關係?」徐濘抽著氣咬牙,劇痛讓眼前一片模糊,但即使要死,他也想明白著死!這殘虐的人可是提到太史兩字了?可是了?但徐濘不懂,不懂著眼前的人為何要替太史出頭,如果這人確實是煌官。
「你話太多了。」
將死之人,不需要有太多的答案,遙念淡然的,細數徐濘剛剛是用了哪裡碰觸了太史,便將那裡刨去,刨得不夠或斬者不斷,就再次下刀,彷彿只是刮著樹皮或是其他不會有反應的物品。用不了多少時辰,徐濘簡直與人彘沒兩樣。
這就是地獄吧。
徐濘用不甚清醒的頭腦,用幾乎痛沁血的雙目,看著自己血淋淋的慘況,還能聽到鈍刀砍著骨骼的聲響,砍不夠下力的,鋸也會鋸開來,肉末濺得,那刀子鈍口在骨頭上磨著,一凹一凹的卡出聲。
徐濘很想暈厥過去,或就這樣痛死過去,但仍然會被劇痛震醒,雙眼不斷冒出水珠,止不住的腺液,清楚的,看到了自己與肢體分離的狀態,嗚嗚喊不出聲,因為遙念早用米袋的針和粗麻線縫上他嘴了啊!
他想自盡的!
但嘴裡塞著濕布,阻攔他的舌尋求牙關---
下一秒,遙念一刀插進了徐濘的腹腔。
兩人都能聽到鏽刀在鮮肉上作切割的聲響。
刀剖著腹腔,徐濘不知道自己為何不會當場死亡--
只清清楚楚的意識到自己在被切割著。
遙念用著鈍刀口挑出他的腸子、他的肝、他的肺、他的脾、他的腎,那是徐濘做為御醫許久,都沒見過的活生生臟器--!一個個被扔置在地,一個個離他而去!
這樣耐磨的荏苒,也累積成個時辰。
天色半暮,徐濘才在喜覺的淚水中嚥下最後一口氣。
是的,喜悅,當心臟被挑出時,他知道自己終於能夠解脫了!
遙念接著將徐濘首級也剁爛,用布層層包起所有殘體,提著出牢。
走了一趟徐濘的居所,把方美人捲曲的屍首也用米袋包起,重新出了宮,把兩袋東西隨意丟扔在野狗聚集的荒嶺上。
過程中,沒有讓手指沾染上血腥,但噴灑出來的鮮血仍有些沾上靴與褲襬,遙念看著污漬有些不悅的揚眉,紅胤總是過於敏銳的。
下一次,斷是不要再沾上半點血腥了。
於是,還是多返趟居屋換上乾淨衣服,才往茶樓與紅胤會合。
當日,內刑司審。
醫官徐濘,美人方怡,和奸亂倫。
處極刑,曝屍野嶺,夷三族,五族邊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