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昭跟受邀而來的元姬談笑風生，父親打趣說因公務而在外始歸的昭，終於能跟他的織女相會，一解相思之苦。這話一說，元姬俏臉一紅，把頭壓得低低地不肯抬頭，低聲喃著現在又不是七夕。昭朗聲一笑，說一年一會這種麻煩的事他才不要。圍著桌邊的大家都笑起來，自己也跟著拉扯嘴角笑。

只是，唇邊的笑意是苦的。

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父親看在眼裡。飯後父親藉故把自己叫到一旁，輕拍一拍肩膀：『亂世不容多情人。我明早會跟吳家商議提親之事，你亦應為吳家小姐書一封信以表誠意。』說罷揮袖離開，不容拒絕。

多情人並沒錯，錯的是生於亂世，錯在於多情人擁有過大的野心。想得到想要的，必先犧牲某些事物來換取。這是司馬家人人都懂得的道理。這樣看來，昭無欲無求，反倒會成了安安穩穩的投資家。

回頭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聽著廳中家人的笑聲。元姬說得一點也沒錯，這是屬於家族的元宵團圓，並非牛郎織女的七夕相聚。而且牛郎和織女，早已被分隔到鵲橋無法觸及的地方。

青龍二年，為了家族，為了自己，牛郎親自下決定，送織女上鴆橋。從此以後，不論元宵團圓或是七夕相聚，也跟佳人無關。

手一顫，筆一偏，墨滴在衣袖上，代替那無法掉落的淚水，被吸收化開。「佳節、佳節。」在墨暈化開來時，忽然笑得比誰也要張狂。絲毫沒有要處理袖上墨污的意思，就這樣寫下一封充滿著虛情假意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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