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得從早已過了一段時間的聖誕假期開始說起。
本來嘛,聖誕節是個互送禮物、溫馨可愛的節日沒錯,在親愛媽咪梅莉從小的教育下,里朵莎早養成了細細注意每份禮物的贈送者,並適時同樣以禮物回應的習慣。在霍格華茲的第一年聖誕節過得非常愉快,第二年也該是如此的,只是,今年出了那麼小小小小小點的……差錯。
嘆了口氣,從空無一人的寢室───為什麼寢室就是在這時候空無一人呢,害她連個出主意的人都找不著───離開,里朵莎踏進交誼廳,向來精神奕奕的腦子難得一片混亂,隨意選了張沙發便坐下,將書包順手擱在身邊,從裡頭掏出一項物品,握在手裡左右端詳著。
光澤滑順、一看便知道相當好寫的羽毛筆,筆尖沒有墨水痕跡,像是全新一般。
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會收到這樣的禮物?明明就記得……
緊皺著眉頭,里朵莎將羽毛筆舉高些,映著交誼廳裡幽綠光線,只覺得這問題遠遠比那些魔藥學啊魔法史的難上太多。
正放棄似的垂下手,眼角一掃,卻意外望見了救星。
「……嘿。」
連忙向很有可能要走掉的人影揮手,里朵莎從沙發上撐起身子,又多揮了幾下吸引對方注意。
「維里奧───這裡!你忙嗎?」
攬著幾本教科書,剛做完課程複習才打算從交誼廳晃回寢室小歇一會,卻在經過壁爐時讓同院女孩的招呼給煞住腳步。
──里朵莎?
撇開同院已經要兩年多的熟識度不談,雖然平時也不常一塊活動,但在幾次偶然的相談甚歡,也足以對這位性格開朗不拘小節的蛇院女孩印象相當深刻,當然、她在葛來分多的雙胞胎妹妹也是原因之一。
「本來是要回寢室啦,不過沒關係──怎麼嗎?」幾個步伐小跑至里朵莎窩著的沙發前,沒等女孩邀請便直接落坐在長椅的另一側。
不同於平時和其他女孩子相處時會留意到的適當距離,和里朵莎處在一起時這些都是不必要的,她不在意、於是他自然也能自在放鬆。
「啊,太好了!」
總算是鬆了口氣,里朵莎放下高高舉著的手,縮回沙發內,滿臉淨是放心的移了個坐姿,讓自己能正面面向維里奧說話,至於坐著的姿勢是怎樣───對她而言,交誼廳不就等同於在霍格華茲裡的家裡客廳一樣?所以,別提了。
「就是呢,有件事讓我很困擾……你看。」
將方才舉在眼前的羽毛筆遞到維里奧面前,里朵莎嘆口氣:「很漂亮的羽毛筆吧?讓你摸摸看,不收你加隆。」
最後那話當然是開玩笑的,以她和維里奧的交情───大多建立在兩人沒有約好、情況偶然下的談話經驗下,她相信對方不會當真,自然也不會介意。
「哈哈是喔、那還真是感謝妳啊。」
伸手接過羽毛筆,被里朵莎的玩笑逗得勾起嘴角,表情卻故作隨意敷衍的樣子回以沒好氣的笑臉。
他們總是這樣、十句對話裡有九句是玩笑話,剩下的那句大概就是餐桌上的互道早安了。
「哇噢、烏鴉羽毛筆呢──」
將之舉到光線處端詳了下,指腹輕輕滑過質地柔軟的羽毛,黝黑透亮的色澤光是看著也覺得品質應該相當不錯,所以──?
「這個羽毛筆怎麼了嗎、妳不會是嫌人家不夠好吧。」改作盤腿的姿勢,手抵著膝蓋拖著腮幫子,另手拿著羽毛筆對著里朵莎搧了搧。
「什麼啊,這麼好的羽毛筆,掛起來都來不及。」
聽維里奧這麼說,里朵莎先是忍不住笑了出來,才猛然想起這兒還是交誼廳,不是只有他們兩個待著的一驚,急忙左右轉頭確認周遭有沒有投來譴責眼光。
「幹嘛挖坑讓我跳?揍你喔!」
幸好廳內這時人不多,轉回頭,里朵莎對維里奧扮了個吐出舌頭的大鬼臉:「就是因為太好了才困擾啦!告訴你,這是聖誕節的時候從和我們同屆的史萊哲林學生那裡收到的禮物,但問題是──我想了很久,老是覺得我明明沒跟那個人正面講過話耶,你說,現在糗不糗啊?」
「沒說過話的人哪會平白無故送妳禮物啊──而且還是這麼漂亮實用的東西。」
把羽毛筆交還回里朵莎手中,擺擺手表示沒可能,但卻在下一秒鐘被腦子裡迸出的想法給推翻「嗯不然就是......」眨眨眼,他以一種不大不小的音量道出另外一種可能性「有沒有可能是對方暗戀妳?」
其實這麼說完全沒有其他的意思,就單只是針對『沒有交情卻收到禮物』這件事提出看法而已,但話出口後才想起女孩子家好像都對這種話題都相當敏感的,而當發現女孩墨色瞳孔裡的笑意越來越不妙時,他才有些無奈的舉起雙手澄清。
「我說、這不是在調侃妳啦,只是妳想想、還有甚麼情況會收到來自不熟的人的禮物?話說回來、到底是誰有那膽子讓艾略特小姐在這為他費心啊,勇者唷。」
「維、里、奧!討打!」
先是小心將羽毛筆放在一旁小桌上,里朵莎從沙發上直起身子,握著拳頭往維里奧臉前揮了兩下,才又砰地跌回沙發裡,穩穩繼續縮坐著。
嘴上說著想揍人,只是不得不說,開口和維里奧討論煩惱(雖然至今並未切入煩惱中心)以後,里朵莎的心情跟著舒緩不少。
「諒你也沒那個本事來調侃我。」嘟起嘴,里朵莎回想起聖誕節那日,收到包裹時……依稀記得,是有署名的。
「說到是誰啊,我記得是叫做……」拍拍後腦勺,她片刻才從記憶深處擠出那個印象中的名字:「......西爾弗?喔對,就是他!西爾弗‧安托列斯,和我們是同屆沒錯吧?」
「哈啊?」
下巴從拖著的那只手抬起了幾吋,高高揚起的眉將意外的情緒表露無遺。張了張口像是要說些甚麼,只見湖水綠的眼睛緩緩瞇起、乾笑了幾聲,低下頭拱起背部的坐姿從里朵莎的角度看不見表情。
接著傳來了有點尷尬、似笑非笑總之聽上去有些壓抑的笑聲。
「......是啊是同屆生,我收回對方可能暗戀妳的那個想法。」
不可能,就算有人喜歡里朵莎,讓他從霍格華茲挑出100個候選人,裡面也絕對不會出現西爾弗‧安托列斯,雖然西爾也沒跟他提過這件事,但總之怎麼想都沒可能是因為暗戀才送禮物的。
「──咳、西爾跟我是兒時玩伴喔。」
重新調整呼吸硬是壓下想笑的情緒,就算對方是里朵莎,談話時自顧自的失笑是相當失禮的這點,他還是懂得。於是抬頭對上里朵莎還沒搞清楚狀況而露出莫名其妙神情的墨色眼眸,慢條斯理的開口。
……掐死他,掐死他好了還不用動魔杖。
里朵莎瞪著維里奧那十分十分明顯是正忍著笑才抖動不已的背部,一股潮熱感漸往雙頰爬去。假使剛剛說過想揍他那句話裡有一半認真,那麼,里朵莎相信現在她對維里奧的憤怒感已到了滿值,要不是現在這裡還是史萊哲林交誼廳……
「笑什麼啦你!」往維里奧那裡挪了過去,里朵莎滿臉憤然:「笑什麼笑,講的話我沒聽見啦,你說西爾弗‧安托列斯是……誰?」
還正憤恨著,維里奧卻止住了笑,抬起頭,正巧與她四目相接。
什麼?什麼她剛剛聽見了什麼啊───兒時玩伴!?
里朵莎整個人都傻了,就這麼卡在那裡,呆愣愣的,連重覆一次『兒時玩伴』幾個字的力氣也沒擠出來。
「兒時玩伴。」咬字清晰的又重複了一遍,聽不出語氣裡的究竟是認真還是故意。
里朵莎似乎相當衝擊的樣子,這並不在意料之中,不過他也只是靜靜地等了幾刻,然後倒回柔軟的皮沙發裡,好像也不是很在意女孩有沒有留心聽自己說話,接著繼續原先的話題。
「我還在奇怪妳沒注意到我們應該──呃、也不是說黏在一起的那種兒時玩伴,總之妳沒發現就算了,用不著那麼吃驚吧。」
「我當然吃驚啊,拜託你───誰知道送我羽毛筆的人,這麼剛好是你兒時玩伴啊?還有,剛剛先開奇怪玩笑的也是你,這筆帳我記住了。」
坐回原樣,里朵莎哼的抬了下鼻子,技巧十分不高明的試圖掩飾對於西爾弗‧安托列斯就是維里奧兒時好友這件事所產生的過度反應。
「好啦,反正我就是粗心到什麼都察覺不了……」
帶點自言自語的心態,里朵莎這次屈起雙腿,從身邊拿了個抱枕擋在腿前以防走光,自己抱住自己:「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嘛……」
「嘛嘛、我又沒有說妳粗心,做甚麼沮喪啊妳、這又沒什麼好在意的。」
看著里朵莎蜷在沙發上縮成一團自暴自棄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自然而然的就做出了伸手輕拍女孩燦金色髮頂的動作。
現在抿嘴不語的樣子與方才的氣焰十足簡直是雙面相,不過也沒什麼不好,像這樣直率坦白的個性相處起來總是比摸不透對方在想甚麼要來的自在的多。
「然後、妳到底為甚麼會收到西爾送的羽毛筆──排除我剛剛說的那個情況、當然。」
收回手,他改為雙手還胸的姿勢望著壁爐裡的火苗一跳一躍地,思緒也與著火光旋轉。突然他好像想起了兩人不久前在餐廳閒談時,里朵莎曾經提過關於她們兩姊妹的甚麼。
「妳還記不記得妳之前跟我說過、妳跟薇莎有玩過甚麼身分對調的遊戲......」湖水綠的眼眸光澤流動,努力回想兩人的談話內容並試著勾起對方的回憶。
讓臉壓進抱枕裡,里朵莎沒有拒絕維里奧伸手過來的安慰性拍撫,雖說依稀會有人覺得這樣的動作過於親膩,但她可一點也不認為,畢竟,對方可是維里奧啊───那個她優秀的聊天好對象,還被她開過玩笑說,分類帽有沒有把你分錯邊的同院好友。
也許從最微小的地方來講,里朵莎是信任著維里奧的。
從抱枕裡抬起視線,里朵莎順著維里奧面向的地方,一併望進了壁爐內火光。
……恍惚間,維里奧似乎提起了某些重點。
「交換身份……交換?啊!」
又是一次驚叫,不過這次她很努力克制住嗓音:「沒錯!我知道了!要是我不認識安托列斯,他卻送禮物給我,又是在這學期───那一定跟我和薇薇交換身份時有關!」
「對吧!那有可能就是那時候西爾和喬裝成妳的薇莎碰面,大概是交了朋友之類的,然後聖誕節的時候打算送禮物、卻弄錯了對象──你們雙胞胎難道都愛玩這種愛捉弄人的遊戲嗎、真是。」
得出了結論後,沒好氣地戳了下里朵莎的前額,不帶著責備含意的搖搖頭露出了一副『被打敗了』的表情。
「妳啊、找個時間跟薇莎說下這件事吧,我也會去告訴西爾他大概弄錯送禮物的對象了,這大概會讓他有點尷尬吧。」
想著西爾也許多少都有發現點端睨,但在弄清楚事件的始末後大概多少還是會感到不好意思,這就覺得被作弄的兒時玩伴有點可憐,天底下就是有那麼剛好的事,里朵莎最初應該也沒料到會被自己一時興起的惡作劇找上麻煩。
「交換身份遊戲明明就是雙胞胎一生中一定要玩幾次的,維里奧你都不看點好玩的遊戲書嗎?」
摀著被戳了下的額頭,里朵莎反駁著:「薇薇沒精神,當然是要跟她玩一點開心刺激的啊......你幹嘛活像我的誰一樣碎念。」
臉頰鼓得滿天高,盯著維里奧,里朵莎卻笑了───一笑順便也鬆下了鼓脹的雙頰,輕鬆不少。
從沙發上跳起身,伸伸懶腰,將羽毛筆拿起又收回書包內,一開一闔書包之間,里朵莎才想起還有份作業沒寫的事實───對,她將全部的心思都拿去煩惱那支羽毛筆了。
「我現在就去找薇莎,那邊就拜託你先幫我問了,算我欠你一次!」
向維里奧抬手敬了個從麻瓜書裡學來的禮,里朵莎往畫像那兒走去,出入口一張一蓋,轉眼間,艾略特雙胞胎的姐姐便離開了,只留下史萊哲林交誼廳裡的維里奧,和那件似乎非得他才能做到的事情。
和里朵莎聊天很開心喔www
好可愛!我好像可以
(什麼啦#
啊,還有被cue到的感覺各種微妙www(爆笑
其實我們已經模擬無數次西爾中槍的劇情了www(造謠?
我只好等到你們自己來跟我說wwww(強烈關愛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