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自己的印象就只有上述的那些,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雖然讓人覺得不可信不過我也覺得這樣很厭煩。
我是誰?
好像是個「人類」吧,但是我也不確定到底是什麼,因為這裡什麼都沒有,沒有可以供我檢測的器材,而且我的外型看上去也只是個人類……所以我想,我大概是個人類吧,我想。
不過話說回來,這裡到底是哪啊?我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完全不認得這個地方,感覺好像不太正常,但是……又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待在原地什麼事情都無法做,索性邁開步伐向前走,想要尋找有什麼能讓自己想起什麼。
漫無目的的走著,直到眼前出現了一棟陌生的宅邸。
一旁的字說明了這棟宅邸名為Tentatio,雖然不明白它的原文之意,不過一旁好心註解著「妖精之店」,聽起來就是像非法販賣什麼的……呃、販賣妖精是違法的嗎?
思考了一下聳聳肩,自己空到不行的腦袋之中並沒有任何相關法條規定,只有一大堆醫療知識以及看似常識的東西罷了。
啊、還是說這東西是由妖精經營的?是哪種妖精啊?糟糕……如果不去瞭解的話有點難下定決心自己該不該進去看一看。
如果進去發現是什麼黑店啊、賣身的店啊該怎麼辦?我該進去、還是該離開?有點困擾啊……
……正當自己萬分苦惱的時候,大門便被一個人給推開了——
最近有很多人入住大宅,所以趁早招聘醫生比較好,正打算出去去招聘報告板去貼招聘人材時,一打開門就見到一個人站在門前阻塞自己的路而歪頭門,「嗯?你怎麼了?」
「那個,我……嗯,嗨、我是路過的。」突然之間出現的身影讓自己有些錯愕,不過第一反應還是先揚起笑容……等等,不對吧?
「為什麼穿著緊身衣頭套箱子啊,這樣子穿會舒服嗎……!」想到了什麼嘴巴就說了出來,愣了幾秒之後摀住嘴巴,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於失禮。或許人家有什麼特殊的喜好……或是這附近其實都是他家他喜歡怎麼穿都可以……不不、可是這樣子也太奇怪了吧!這是什麼?因為缺乏安全感所以喜歡穿緊身的衣服?但為什麼要遮臉啊?
「嗯,很舒服。而且我很喜歡這樣。」因為最近的人間劇集不是最愛以[我喜歡]為理由嗎?所以就敷衍對方了事。不過,令自己好奇的是,對方在幹什麼?「你迷路了?」
「原來是喜歡啊……」雖然是這麼說可是怎麼感覺只是敷衍的理由啊,果然還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不過我也跟人家不熟啊也不好過問,放寬心放寬心、這種事情不用太過於在意……不,好在意啊……
想辦法將心中的衝動壓下,食指搔搔臉頰假裝沒事,想了一下還是誠實答道:「似乎是吧,不過……我連我該去哪裡都不知道。」
「失憶嗎?那你需要看醫生嗎?」不過,自己也在招聘醫生,根本就幫不到對方,但是也關心一下眼前的可憐人吧。
我該訝異眼前的人居然能夠一眼看穿自己失憶了嗎?
不過我這個失憶也夠詭異的啊,是為什麼會導致全盤忘記,只記得我是醫生的的事情?
通常失憶應該只會忘記那段時間的前後幾小時至幾分鐘的事情才對,可……
有些煩惱了起來,但是現在自己的腦袋有些混亂,聽到對方問要不要看醫生之時便接上了一句:「我就是醫生。」
「呃?你是醫生?!」真是意想不到,一個失憶的人只記得是醫生,能信任嗎?但是對方也沒有必要去欺騙自己,所以就暫時信任對方吧。
「我們本店正招聘醫生……那你還記得一些醫療技巧嗎?如果記得,我想暫時可以收留你的。」但是招聘醫生其實是個人決定,所以要非常小心處理事件。
聽見對方驚訝的聲音可以說是預料之內,畢竟如果聽到一個失去記憶的人說他是醫生什麼的肯定會被認為是瘋子或什麼神經病的吧?但是他接下來所說的卻是自己料想不到的事情……
「為什麼會相信我啊、正常不是要懷疑一下嗎……!啊、不要誤會我真的是醫生,關於醫療的事情……」首先先是吐嘈了一句,隨後連忙補充,還伸手指著自己的腦袋,「都記得一清二楚。」
看到對方那麼有信心就放下心頭大石,那就不會到處找人了,「是嘛,那就好了,先進來吧!」不過想了想應該沒有人會經常受傷吧?
後退幾步,讓對方進入大宅,當對方進入後就關上大宅的門,看對方好像什麼也沒有,向對方說道,「趁店長還未醒時,我先帶你去工作地點吧。」
「呃、嗯……」不用檢查一下或是面試什麼嗎?為什麼我會有一種誤入虎穴之類的感覺啊?這真的不是什麼奇怪的店吧,我現在還不瞭解啊……如果之後覺得後悔了可以走嗎?可是如果我走了又該去哪裡?
在腦中狠狠糾結了一番,最終鼓起勇氣開口問:「那個,這間店是在做什麼的啊?」
一邊走,一邊回應對方,「像是一些寵物收養,接待客人的工作。不過,醫生你只要好好的照料傷患就好了。」
去到一樓的SM用具室,打開門,裡頭是具備全部的醫療用器和設施,而且全部都是新的,「嘛,這裡就是你的工作地方。從外面看好像很小,但裡面的空間是很大的,所以不用怕空間小。」
寵物收養聽起來像是流浪動物收容所之類的吧?不過接待客人是指什麼……
還沒細想,對方就先說明了自己應該做什麼,如果只是單純治療工作得話、那麼當然是包在我身上啦。
……但是為什麼會有傷患?還有……
臉色稍微有些不對勁,因為走進的房間裡頭充滿了各種奇異的用具——
雖然說是有很多看上去滿新的醫療設備,但是但是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會有那麼奇怪的東西在旁邊?手銬?鞭子?蠟燭?還有那些奇怪的、看上去用途是……
「那、那些……」摀住嘴巴頓時說不出話來,臉龐染上了緋紅色。腦袋混亂成一團,無法好好理清思緒,為什麼會在這裡工作?——這真的只是單純的醫生工作嗎?
「嗯?」看著對方的視線發現之前留下的SM用具都在……二話不說就把用具放在一個空的紙箱內,整理後就抱起紙箱,向對方交代,「這,這些全部都是店長的!真是的,店長的被虐屬性還是沒有改變過……嘛,不要在意!我先去放置這箱用具,你慢慢逛。」說完後就輕快的跑走。
「感覺好像聽見了什麼驚人的內幕消息……」看著穿著黑色緊身衣的箱子貓跑走之後喃喃自語著,是好一會才從剛才的震驚中恢復過來。真的好像看見什麼不太妙的東西啊,感覺以後都會有什麼疙瘩……這裡該不會都被那個叫店長的人在這裡玩什麼……嗚哦、不不不不要亂想啊!
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而想給自己一拳,不過自己沒有這方面的特殊愛好還是算了吧……拍拍臉頰之後開始查看了一下這個房間,除了剛剛抱走的那一箱之外應該沒有別的奇怪的東西了吧?到處翻了一下之後感覺都滿正常的,嗯——?
突然眼角瞄到角落有什麼東西,好奇的走過去將其撿起。
「請問你在做什麼?」見到謎喵從這扇門捧了大箱物品出來卻沒關好門,本想順手替失職的同事帶上門,卻意外發現連燈都沒關,裡面還有一個人背對著門蹲在角落不知道在幹什麼,於是便出聲詢問。
「呃!」突然的聲音再加上從沒聽過的聲音讓自己著實嚇了一大跳,轉過身看見的是一個看上去有些認真、嚴肅的男人,心中的警鈴大聲作響著,下意識的反應便是將手上那糟糕的東西藏在身後,「沒、沒什麼啊……啊哈哈……」
「你是誰?」皺起眉頭,環著手看著對方,視線緊盯著那人藏在背後的手,「你身後的那東西是什麼?」
男人給人帶來的感覺十分明亮,不像是會做宵小之事的人,看到他會有一種安定的心情。
「我是醫生叫作梁蕭!」不知道為什麼對方就會給自己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對方問的話不自覺就直接脫口而出,「大概是某種——啊、不不不,我……呃呵呵,我沒有拿什麼東西……真的沒有……」
不過如果真的要說自己手上拿的東西是什麼就饒了我吧!快點裝作沒有發現啊拜託了!我不想要把這種東西拿出來也不想說出它是什麼啊!眼神以及視線都十分不自然的往旁飄移,被不認識的人看到拿這種東西未免也太……
「嗯?醫生?新來的嗎?」腦袋裡毫無丁點兒相關資訊,先走到他面前伸出一隻手,準備打個招呼,「梁醫生你好,我叫克蘭爾,是這家店的副店長。」
「啊你好,原來是副店長啊,還請多多指——」看見對方伸出手想也沒想的就跟著伸手出去想要握手,一時之間忘記了自己手上拿著的東西。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在幹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等到要握住對方的手的時候才發現,那個基本上算是十分仿真的、看上去很像人類生殖器官的東西已經拿了出來,原本露出的笑容頓時僵掉,在內心拚命的哀號著想要找個洞鑽進去當回鴕鳥。
發現對方的神色似乎不怎麼好,退後了幾步像是有些欲蓋彌彰的說著:「呃、那個……你誤會了……這個……」
「……」克蘭爾面無表情的看著梁蕭,嘴角微微抽動著。
眉頭皺起,再舒張,再皺起,最後露出一種了然的表情,「梁醫生,你個人的…嗯,興趣我個人是不太會過問的,但是希望你能別這樣直接拿出來,畢竟這樣是會嚇到人的。」克蘭爾用最委婉的語氣說著,並不動聲色的向門口挪移著。
看到對方似乎是想急著解釋的表情,露出了一個安撫的淺笑,「沒關係,我都懂的。」
「不對啊不對啦真的不是這樣子!」把手上的東西也不管會不會壞掉就直接丟到地上,為什麼會這樣子被誤會,這明明不是我的東西啊!而且——雖然知道那東西是放哪裡的不過我才沒有這種興趣啊,我開始有點痛恨自己是醫生為什麼要能理解這方面的知識呢……
有些欲哭無淚的上前了幾步,雙頰染上了不知是尷尬還是害羞的紅色,不停的拚命解釋著:「那是我剛剛在角落看到的東西啦!我、那……那真的不是我的東西啦!」
「我知道了。」克蘭爾點點頭,本來是想友好性的給對方一個點頭,但面對著那掉在地的尷尬物品,克蘭爾怎麼都笑不出來,只能僵著臉。
一瞬間寂靜的可以聽見大廳擺鐘的滴答聲。
一瞬間的靜默讓人覺得尷尬,角盡腦汁的想要跟對方說什麼,可是也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找話題一直都是自己不擅長的事情。
「聽說那是店長的……」暗自深呼吸一口氣之後開口——呃……不過看來自己好像又找錯話題開口了……他看起來超不爽的怎麼辦啊!
「店長的?」視線再次飄向地面,呆愣了下,視線拉回梁蕭身上。
「如果有看到店長的話,他說的十句話有十句都別信,全都是瘋言瘋語。」沉著臉說著,「不然你會後悔的。」
「呃是的!」或許又是某種反射動作吧,在對方視線又回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就會不自覺的想要立正站好。
話說回來店長的評價感覺很差啊?還有那個穿著黑色緊身衣的箱子貓有沒有打算要回來啊……啊對了,這個人是副店長對吧?那應該知道這間店到底在幹嘛的?雖然問過了那個箱子貓不過其實還是不太瞭解啊……該不該問啊?可是他看起來好像不喜歡別人問問題的樣子……可是我又好想知道到底要幹嘛……接待客人指的到底是什麼啊?
「你看起來似乎有很多問題想問呢。」梁蕭的表情變化多端,心情全寫在臉上。
看著他慌張的樣子也挺有趣的,充滿了滿滿的惡趣味。
「……嗯,就是那個、關於接待客人是指什麼啊?」對方都問出來了,那就乾脆直接放膽問出口吧?雖然自己不用接待客人只要療傷什麼的就好,但是……總覺得很不安啊!該不會這真的是什麼奇怪的店吧?不對啊應該這已經算是奇怪的店了!
「嗯……」關於這家店的接待客人,要解釋真是難以開口,只能沉默的望著對方,最後說出自己對醫生的期望,「你只要能救人,其他事不知道也沒關係。」
原本是想說對方能問問題打破僵硬的氣氛,沒想到卻越問越尷尬。
結果還是沒有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啊!
垂下頭有些失望,按捺住想要吶喊的心情先自我平復了一下,然後再次開口問:「我現在離開還來的急嗎?」……雖然我除了這裡好像也沒地方待了。
但是如果不方便說出來肯定不是什麼正常的事情吧!在這種店裡工作以後會不會威脅到我的人生安全什麼的啊!
「可能……來不及了。」看著對方似乎是想要放聲吶喊的臉,又補上一句話,「或許你可以在這裡發現什麼不同,對你的未來會有很大的幫助甚至是影響,你可以嘗試看看。」
「沒關係我只是問問……」聽對方後面補上的那句話感覺就是正在安慰自己,不過我這種連過去都沒有的人、哪來有什麼未來可言啊……咦?我原本有這麼悲觀的嗎?……好吧我不知道。
而且我不認為這裡可以給我未來有什麼好影響啊!這種奇怪的店……啊還有,不用身分確認什麼的嗎?都不怕有心懷不軌的人進來?
但這些也都只是自己心裡的擔心,如果店長啊副店長啊什麼的沒有什麼意見,那自己也不用說出來了吧?
在內心暗自嘆了口氣,然後開口問:「我……嗯、我有房間睡嗎?還是我該睡在這裡?」
其實我連這裡是不是醫護室都感到深深的好奇,這裡看起來根本不向醫護室,剛剛那箱奇怪的東西還有那個……醫護室裡面不應該有的吧?還有這店長是男的還是女的啊?不管是男的還女的感覺都很重口啊!
「寢室當然是有的。」停頓了一下,克蘭爾揀選著大腦裡的辭彙,用比較委婉的語詞表達著內心可能會讓對方感到沖擊的的想法,「如果要睡在這也不是不可以的。」
用腳把地上令人尷尬的東西掃到一旁的角落去,隱沒在許多瓶瓶罐罐裡不見蹤影。
「不,請容許我慎重拒絕。」親眼看見對方居然把那猥褻物踢到一旁,這是什麼意思?如果睡在這裡是要我跟那東西一起睡?哦不還是算了吧!我才沒有這種奇怪的興趣,真的沒有啊!
我覺得我人生在這裡產生了一個很大的汙點,雖然我不知道以前的我是怎麼樣的人不過我覺得這汙點就夠讓我羞恥至死了。
看到對方如此慎重的表情,克蘭爾輕咳了聲掩飾自己的失態的問題,「既然如此,那要不要跟我上樓去選擇你想要的房間?」
翻開口袋裡的懷表,剛好時針一分不差的指向三時,分針也疊向上方,與時針形成了直角關係,隨著客廳破舊擺鐘報時所響起的鐘聲,克蘭爾將懷表收起。
「下午三點,好時間。」
「啊、好。」沒想到能自己選房間?不過房間會有什麼差別嗎?每間都是不同的形式還是其實都長的一樣只是選個位置?
好吧不管怎麼樣不是住這裡就能夠讓我鬆了一大口氣,而且好像是心裡因素吧總覺得這裡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然後聽見鐘聲才知道原來三點了,「三點?嗯……有什麼特別意義嗎?」不能理解為什麼會被說是好時間,難不成是什麼「啊啦、下午茶的時間到了」的這種人嗎?
噗……不,看起來就不像是啊,好像有點失禮。
「不,只是我喜歡這時間。」側身讓對方先行出去,隨後關上門,帶領著對方走上洋紅地毯鋪蓋著的樓梯。
鞋跟在柔軟的地毯下發出沉悶的咚咚聲,有時候梁蕭的腳步會停頓一下,對著牆壁上複雜華美的浮雕讚嘆著,更多的是對每一層窗戶不同景色的驚訝。
他們走的很慢,與其說是爲了到達目標而前進,倒不如說是爲了觀光的散步。
克蘭爾也不急,陪著梁蕭緩緩走著,偶爾還會講解浮雕的含意或是對風景的評價。
還以為只是一個進行糟糕至極產業的地方,結果沒想到大宅內部的裝飾都令人嘆為觀止,是我想錯了嗎?
不過……好像也有很多看上去很正常,其實再做一些違法事項的店家啊……
在心底想要找出這裡的正常點,不過自己卻不停得找出反駁點來反駁自己先前的觀點,搞得人都要精神分裂了。
算了算了,反正我現在什麼都沒看到,眼不見為淨——
跟著帶路的副店長走過了一層又一層的樓梯,最終來到了七樓,看他停下來的樣子還有看見前面幾層的房間,隱約猜著這裡或許就是自己接下來要住的地方了。
不過……為什麼一堆兒童用品?難道說這裡還有小孩子?這到底是什麼店啊……
「就是這裡了。」克蘭爾比了身後的走廊,「選一間吧。」
在爬樓梯已經跟他說過大致上的格局了,梁蕭東看看西看看,嘴裡還碎念著一些東西。要是他手上還拿著個羅盤的話還挺像是個專業的風水師。
「這間好了!」梁蕭指著其中一扇門榧說道。
拿出隨身攜帶的簿本飛快記下這間房的號碼,「恭喜你,這裡沒人。」
不過這房間除了位置之外有什麼差別嗎?
聽到對方要自己選一間,只好隨意指了一間房間,聽到對方說沒人之後好像也不太意外。
畢竟這麼大的宅邸居然剛剛沒碰到別人,不是大家都有事不在不然就是很少人吧?而且有很多房間都是空的,所以大概就是因為很少人了。
之後好像也沒有別的事情要做了,於是揮揮手與對方道別。
把房間的門關上,坐在床上嘆了一口氣,感覺上是有些疲憊的揉揉太陽穴,然後看著這陌生的環境感覺到有些不真實。
我是一名醫生,我叫做梁蕭。
我失憶了,然後莫名奇妙的來到了這裡當醫生。
人總是對未知感到恐懼,而現在的我也是一樣的——我對我的未來,感到十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