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軍至今也兩年了,不管是訓練還是簡單的事務,對她而言已是游刃有餘。遠方的戰事並沒有嚴重地波及本土,作為小兵的伊琺,固然擔心,但也無從幫起。
難得的休假日她在街上閒晃著,經過一家甜點店時,眼角閃過了看似熟悉的人影──
於是她止住步伐,推開店門走入。
(門鈴鐺搖擺而響,視線落在了入店的妳身上)「日安。」哼?這丫頭怪眼熟的,唉呀一時間沒啥記憶。「客人隨便挑(瞇眼、妖豔的笑),除了我以外還有更多美妙的選擇。」(站到玻璃櫃後方,不著痕跡的,在腦海裡確認妳的臉孔。)
(白色地板很乾淨,一塵不染,店內的玻璃製櫃子很多,走路要很當心,玻璃櫃的擺置迎合陽光的照射,在太陽升起的時候,店內不需要一盞燈火就能亮的使人著迷,各式各樣的巧克力款式展示在各種櫃子裡,讓人目不暇給)
映入眼簾的除了滿櫃的甜點外,還有那全身黑衣的女子;搭上她的黑髮,顯得那雙鮮紅的眼睛特別豔麗。
在她的記憶深處似乎也有著這樣面孔的人──可是模糊地只剩輪廓了。她下意識抬頭看了女人一眼,停頓良久,又把視線移向各種品項的巧克力。
「……這裡、有布朗尼嗎?」為了看得清楚點,而往玻璃櫃走得更近,直接站在女子的對面。
哼...?「當然~濃濃巧克力色與香...(點點嘴唇)哼呵~」(見妳靠近,左手肘扶著櫃檯,五隻手指貼在左側臉龐)唉呀?真的見過她呀?好像叫做...伊琺?呼呼...想起妳囉~「我們,是不是見過?」(不自覺散發著挑逗感)
似乎感受到了對方特殊的用意,思考半晌,向後退了半步。「那我想要一個布朗尼,謝謝。」並且給了她一個非常制式的笑容。 ——但是這個人實在太眼熟了。聽見對方的問話,只是又再盯著她好一陣子。「......抱歉,我不是很有印象...」
「哪種好呢?」生意還是要做~相認就等一下~(兩分鐘的時間,從店內的櫥櫃裡拿出大約六種布朗尼)「可口脆餅、蜂蜜糖衣、葡萄甜心、濃厚黑情、紫色花香、圓鼓鼓~(以手指輕點各式布朗尼)每種都別具風味~」(自動把妳歉意擺到一邊,畢竟關係早被時間沖淡)「呵呵,我有印象~(笑)先選一個?」(手掌掃了一下六樣布朗尼)
「有沒有比較......呃、咖啡因含量比較低的?」雖然這實在是荒謬的請求,「因為我會過敏。」無奈地笑了笑,同時繼續在腦中尋找著關於她的記憶。我一定在哪裡見過,只是.......很久以前。
原來不是買來送人的呀~?「呵呵,那你真是找對地方了~(從底下拿出一盤白色、帶有些許黃橙色的糕點)」
「這是白巧克力做成的布朗尼,當然~是不含咖啡因的最佳選擇,以芒果果泥搭配白巧克力...不失布朗尼標榜的香甜濃郁~啾!(三根指頭壓了下唇瓣,朝空氣送一次可口的吻)」
「那就幫我包一個起來吧。」是第一次嘗試這麼特別的口味,好奇之下便也直接選定買下。「.......妳總是這麼熱情嗎?」笑了笑,並沒有閃躲對方的飛吻。
每個人都有不同待人的方式,所以,對於這麼外放的人,即使有些尷尬但也不至於討厭;或許那隱約的熟悉感也有關吧?
「要什麼樣的顏色?這回~是盒子。(淺笑)」(聽到問句,抬頭看妳)「熱情~?(頭垂向左肩)哼呵,難道沒有一種...似曾相識?」呵呵呵~果真忘記我了。「以前見過幾次面的說?」(湊近、端詳一下容貌)「白色?」(手指拎起紙盒在妳面前晃)
「好的,麻煩妳了。」舉止仍不失禮貌,輕輕向對方點了頭。
似曾相識嗎… 再次看著對方良久,皺皺眉,「有些印象,但──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嗎?」開口發問。
(小心將布朗尼製入盒子中央,再快速包起來)「也沒...這麼久就是了。(淺笑)在妳還是個小丫頭的時候、呵呵,想起來了嗎?」(白色盒子放置在櫃檯,待妳取走)
「…小時候嗎?」
在那個當下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父親因為發瘋被送進病院的畫面,不自覺地閉起眼。試著把回憶趕走後,重新整理情緒,「我對我的童年實在不太清楚呢。」畢竟都是些不太好的事。
伸手想取走盒子時,又頓了頓,「──不知,可否請教妳的姓名?」
(看妳閉上眼睛)「......是嗎。」哼~~~?果然,童年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感覺很有趣呀。「我叫梅蒂莎曼呦(妖豔笑)~姓~~
克~萊~恩!(強調性的分字說出)連自己的堂姐都忘記~妳真是的!(嘔氣嘟嘴)」
──欸?堂姊?
像是要確認似的,反反覆覆打量了眼前的人,好不容易才與記憶中的輪廓相比對成功。「啊……梅蒂──」
在很小很小的時候,那個常常來家裡玩的姊姊吧。總是很興奮地牽著剛學步的自己,在家附近散步之類的…說起來,確實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啊。而且──「搬家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面了吧?」
現在竟然變成這樣的美人了,這等熱情老實說有點難以招架啊。
「妳長大了,伊琺~」(食指搓搓妳的鼻尖)「瞧瞧妳迷人的眼眸~呵呵呵呵~好難忘呢這對眼睛。」挺高興的,這丫頭可還算是記得我這個堂姐。
「是呀~怎麼突然失蹤了呢妳們?(放鬆的坐在圓椅上)」她們搬走的時候,我還是會跑進她們家裡去游蕩,大家都希望我忘掉妳,但我還是要讓自己記得...有堂妹這回事。「...挺想妳的。(笑)」
被對方親暱的舉動逗笑了,便也打消馬上離開的念頭,「梅蒂才是──我真的,完全認不出來啊。」有些靦腆地抓抓臉頰。
原來真的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嗎……
當時父親的事情,在親戚間,就像是被下達了封口令,只有少部分長輩知曉。晚輩們大抵都被用奇怪的理由矇混過去,最終也不再追問…梅蒂或許也是如此吧。
「我的父親──身體狀況出了點問題,不太適合再居住在那麼吵鬧的地點…於是便搬到東南去了。」十分隱晦地帶過家中狀況,聳聳肩,「那時候還小,也不知道會就這樣離開。現在想來有點難過啊。」
和她的連接就這樣斷了。要不是今天偶然來到這裡──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再見了也說不定。
啊,那個四處打聽她們家下落的事情還是不要說好了。
「哼哼哼~(抱單膝、酷酷的笑)這不怪妳,女大十八變呀~我剛好很擅長記人的臉~尤其~~是男人,呵呵。」妳父親的臉孔我可是記得很清楚呦......「最近更常去妳老家看了,那裡因為我(指著自己)還乾淨得很。」
「東南?(仰望)我家兩個老人什麼都不說,當時就很氣。(聳肩)」原來在那裡?真是的。「十多年了.....(瞇眼)家裡人還好嗎?」她爸的身體是出了什麼事嗎?
……老家啊。
「所以這幾年妳都…會回去嗎?」似乎是寬慰了,安心的笑容,「我還在想那邊會不會被拆了呢。畢竟都空著這麼久。」哪天或許可以回去看看──事情,應該也都塵埃落定了吧。
「不是什麼好事情,所以,他們也不願多談嘛。」還是很自然地迴避了,「母親近年來都很好,除了一些老毛病外,沒什麼大問題;至於父親──還是那樣囉。」微笑。
不曉得該不該全盤托出。這實在不是自己的個性,但對方…可以說是現在唯一的同輩親戚了啊…
「妳堂姐人比較念舊(迷人一笑),經常經過那裡,也就經常闖妳家空房囉~呵呵。」
打掃又不難~到時候妳哪天想回去了,看到這麼乾淨...鐵定第一個想到我。
「隱瞞自己的親生骨肉?父母也不過是這樣的東西~」唉呀唉呀~說偏了,那兩個人沒什麼好說的呀~
「哦?看來過的不錯。」她的父親...真可惜不能抹掉他呢。「老樣子...是嗎?呵呵呵呵。」說實在...他們怎樣我是沒所謂~(靦腆笑)
「妳呢?」(好奇的打量著)「最近,在忙什麼?」
「那──改天得要好好謝謝妳了。」笑了笑回應,聽見對方的話,一瞬間有點尷尬,很快地又恢復原樣。
父親的事就算了吧。絕對別再提起了。
「我…」忽然想起今天是休假日,並沒有穿著軍服,扯了扯衣服下擺,「去年入伍了。這件事大概沒有人知道。」
「雖然訓練滿辛苦的,但一切都還算有上軌道──或許就會這樣做下去了。」堅定的雙眼,表明了自己對此的赤誠。
(眨眨眼)「哼呵...那下次妳要多買點巧克力~」哪需要謝~不過是個靠著保養過去,就可以活下去的女人...回憶對我來說總是美好的。
入伍?她當上軍人了?這下可有趣了。「上了個穩定的軌道啊,不要學妳堂姐~跑來做半調子的甜點師傅~呵呵呵哼~(自嘲的笑)」(起身,優雅的走到妳身旁,並排看著櫥窗裡的甜點)「很羨慕...妳能走到今天這步。」
「沒問題的,我很愛吃巧克力。」過敏什麼的就拋在一邊吧。
看著對方的笑容,不知怎地忽然覺得有點難過。
「成為軍人──是不是個正確的選擇,我也還在摸索著。」直視她鮮紅的雙眼,「不過,能夠做讓自己開心的事就夠了吧。」
同樣的也很羨慕身為甜點師的妳啊,感覺自由多了──這句話並沒有說出來,卻化作淺淺的笑。
「明明過敏還這麼愛吃?妳真可愛。」黑色,不是適合妳的顏色。
「哦?從軍了才摸索?」我看是後悔吧~呵呵。「最開心的,是妳還活著好好的。」(伸手搓揉了一下妳的頭髮)
「假如以後覺得孤單,或是想不到去什麼地方,都可以來找我呦~(笑)會好好疼愛妳的~呵呵。」
不是每個人都能習慣黑暗的...知道妳還活著、就夠了,從軍的妳,會註定套著紅色制服,走在陽光之下吧......
「要是量不大的話,不會有太明顯的症狀…就不在意了。」乾笑了下,或許是自己小小的任性吧?「不管怎樣,也是不至於就這樣人間蒸發的──」
啊、被摸頭了。
那是很久很久沒有感受過的,來自他人的關懷。不知為何竟有種鼻酸的感覺。
「…會的,要是哪天想吃巧克力的話。」微笑回應,「妳──也要好好的活著啊。」
突然很想這麼跟對方說。
或許是感受到了她身上不太尋常的氛圍,或許,只是因為這個世界有太多意外了。
「呵呵。」很有自己的個性,我還以為妳的父親會把妳變成跟她一樣。「妳需要把妳人間蒸發...也可以找我就是了~(淺笑)」藏一個人的程度,我還是辦的到的。
「我的巧克力會讓妳流連忘返~哼呵。(淺笑)」
(愣住)哦?是看出了什麼嗎?「該說妳貼心嗎?(調侃的語氣)軍人的妳才比較危險呢。」能見到這一面...也不錯了。
從對方的話裡,感覺到她似乎並不簡單──要把一個人人間蒸發,不只要有能力還得有人脈吧,這麼揣測著。
「──這麼說的話,梅蒂也是很貼心的人啊。」雖然聽出了對方的調侃,卻用真心的語句回應了。「這樣待一個久未謀面的堂妹…」
忽然有種被關心的感受還挺讓人開心的。
「我會加油的,放心吧。」她笑著說。
貼心...原來我還有這種東西。「一個人沒有什麼好失去的時候,就可以豁出去了。(似乎說的很輕鬆)」要說,也是壞事做太多...想替她做點什麼彌補吧。
「機械就算剛上油,遲早也會生鏽,而人...不是機械。」我不輕易說加油這種東西,有點不切實際呀。
「妳......」啊,不知道要說什麼,這麼多話真不像我,而且,盡是些無聊的話。
「沒事了。」(語畢,望向妳)再怎樣說也都沒用,這是妳的人生。
她說了一些令人摸不著頭緒的話,但可以肯定的是──是在,鼓勵自己嗎?或是其實是對她自己說的……
「那也許,堂妹的出現可以讓妳──」欲言又止,停了一會兒,「讓妳知道妳至少還不是一無所有吧?」
實在不是個擅長講煽情話的人,只是不知怎麼,就是想對她這麼說。畢竟自己也是,突然知道了有個同輩的親戚,突然有了個靠山嘛──
講完後,對梅蒂微笑。
「謝謝妳。然後,」提起盒子,「往後還請多多指教了?」
有種,相信自己一定會再回來的預感。不純是為了買巧克力或買甜點,而是為了其他事情…。
我很難再多說什麼,或許我下半輩子都會在監獄中度過,一個這麼不安穩的人生,妳會不會不要出現...比較好?
「呃呵呵...連巧克力都沒吃~嘴巴就這麼甜。」(掩嘴笑)是呢,看來我並不全然習慣黑暗,知道堂妹就在世界上的某個地方生活著,就高興的無法自拔。
(看著眼前的白盒子、一笑)希望,將我送入大牢的會是妳呀,但不好意思...我還需要掙扎一會兒,因為,這是我的人生。
「哈哈~跟姊客氣什麼?」對不起呢...知道妳是軍人後,事情就不再單純了,只要說這家店經營不善,或是請美妮菈小姐幫我顧店個幾年就好。
「呵呵...(迷人的笑,神色完全沒有異狀)期待妳的到來喔~」......失敗了。
「......希望還會再見,真的。」自顧自地低喃著,像是知道未來或許會有無數的危難或變數,於是不自覺地害怕了。並非一無所有的人,但也不能再失去更多了吧。
「謝謝妳。」然後是真心的微笑——並不曉得梅蒂的一切生活,卻覺得可以接受她所有,可能血濃於水就是這種感覺?「再見。願鳶尾花的榮耀常在。」
「呵呵,願望可別亂許呢。」
希望如此...要是能回到過去,要是能改變想法,這家店...會是我們最純潔的聖地,但在我的背後,有太多被黑布遮蓋的秘密...這情形,還真有趣。
(聽到妳的感謝,而自然笑著)「嗯。」(在妳開門時,以手掌輕推妳的背脊)「前進吧,軍人小姐。」我珍視的家人。
「欸,什麼?伊琺原來有堂妹啊?以前都沒聽妳提過呢~怎麼樣?長得和妳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