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這天呢,貝琳達校長。」對坐在身旁的女人道。她身上死亡的氣息非常濃烈,冰冷而凜冽的氣息的令人退舍三分,當然、不包括我了。「對於我選擇的場地,妳沒有什麼異議吧?」
手指似是不安的敲著權杖﹐金屬製成的部分隨著指間起落叮鈴作響,細碎的敲擊為氣氛添上一次的焦躁。「既然是您選擇的場地那就沒什麼需要反對的,是嗎?」對上粉紫色瞳孔微笑著回應,嘴角牽連起的弧度在冰冷氣息間明顯許多。雙腿輕輕交疊,騰空的白色跟鞋於空間內稍稍晃動,「比賽規則,作為開場就由您說明如何?」更加上揚的弧度烘托金黃眸子,尚於交錯的羽睫透出女人等待已久的興奮。
濺滿鮮血的基礎灑落一地的有色液體,一片的鏽味沉重散於空氣中──就讓我看看死亡的初衷以及結束,在哨音響起時,誰會人頭落地、誰又會面帶微笑?
「那就好了,我可是很喜歡這個場地呢,多怕妳不喜歡。」少年的話語中雖未到劍拔弓張的地步,但也絕對非善意了。這就像是兩國國王碰面時,強者與強者間無意所產生的敵意。「那麼比賽規則就由我來說囉,請妳安坐吧!」說畢,少年站了起來。
「請各位肅靜囉!」使用了那不可思議的力量,使聲音足以響遍整個競技場,響亮的聲音在圓形的競技場中迴盪著。使得著力量的少年帶著強大的氣息,斗篷隨風飄揚,整個競技場中的聲音漸漸靜了下來。
「感謝各位的合作。我是校長傑多,現在為各位解釋一下比賽規則。規則很簡單,第一,不能作出致命的攻擊,這個我和貝琳達校長能輕易阻止的。第二,不能尋求他人的協助,自己所飼養的生物除外。最後,被對手打至無法再作出任何攻擊及防禦就算輸。」說罷看向貝琳達,示意對方可以作出補充。
──啊啊、如此簡易的等待還真是漫長。
「那麼、就請雙方校方代表上台,我方為多妮妲、而另一方則為雪莉。在哨音後開始比賽。」簡單的將雙方人馬介紹完畢後便再度沉默,金黃色的瞳子富滿期待看著一紅紫的身影走上台階,然而相似的面容以及衣著都讓觀眾留下的足夠的印象。終於要開始了。
靜待幾分鐘後便是哨音響亮的傳過場地四周,台上的兩名少女也隨之動作──就如設定好的與初衷相同。
將近是沸騰的血液於管內來回竄動,焦躁的流過全身引起微顫,宛如等待已久的、那樣興奮著。「期待了真久呢。」看向身邊坐著的少年一頭粉色的髮絲於頭巾下微微飄動不禁再度上揚嘴角。
「是次旁述的兩位教師為我方的艾伯李斯特老師和友方的阿修羅老師,兩位可為比賽內容稍作介紹。」話畢,屬於自己的工作已完成,坐回座位上,感覺到身旁的視線不禁不悅起來。
嘖、討厭跟女人打交道。
一直坐在與校長席有點距離的主令台待命,十指交疊撐著下巴,饒有興味的看著兩位少女步入會場,心情亦隨席上的歡呼聲而沸騰起來,「終於開始了呢。」
隨著兩位校長就座,艾伯李斯特對準座於檯上的麥克風開口,「我是艾伯李斯特老師。歡迎友校的各位與同學們到臨見證比賽,除了我之外,今天亦有友校的阿修羅老師旁述是次比賽。」
一片譁然的場面,再對校校長發言完畢之後又是一陣的喧鬧,原以為校內的賽事結束之後便沒自己忙得了,未料,如今還得坐在這兒述說比賽過程。
接著對方之後,前傾身子對著麥克風道「同樣歡迎諸位的共襄盛舉,想必各位也是非常企盼這天的到來吧。事不宜遲,就讓我們好好欣賞欣賞場上兩位的較勁吧?」語畢馬上退開麥克風,不慣的嘆了口氣。
啊啊,真是吵死了。
心情本來就不是太好,在聽到場上的喧鬧,不悅之色盡是表現在臉上。看著旁邊那個長相與自己無異,只有髮色與裝扮不同的女人,感到一陣噁心。
倒提著血色的鐮刀往地上一劃,有些焦躁的等著比賽開始。
無視四周的一切,眼前只有那熟悉的臉龐和一襲紅裙,看著那狂妄的金髮少女,厭惡地皺起眉,「真是一場討厭的比試,偏偏是位令人反感的對手呢。」
面前的紅色灼熱了雙目,煽動起戰鬥的渴望——真是礙眼的女人,快消失吧。瞇起金眸,抽出兩把小刀握在手中。
開場到現在柯布僅僅是站在角落看著活動進行,說實在他對這種大型比賽沒有任何興趣(或說他只對地下賭盤有興趣),沒有多在意其他組人馬的行徑。從上衣口袋抽出一根雪茄,燃起。
熱鬧的場子不是他的風格呢,呼出口白煙,柯布就打算待在場外直到這遊戲結束。
從房間的穿外看去僅見下方聚集了些人,隨即會意過來是與敵方學校的對戰開始,淺笑低喃著「不知道會是誰贏得這場勝利呢?」
眼見選手二人都十分緊張,紛紛都拿緊了武器,場上氣氛逐漸冷了起來,便知道是時候了。
「賽事形式為格鬥,選手分別是貝琳達學校的多妮妲和傑多學校的雪莉。只要被對方擊倒倒地數三聲之內起不來的話就為之落敗。哨子聲一響,比賽就開始。」
蓄勢待發——
「咇——」刺耳的哨子聲劃破天空。
「比賽開始。」
這會兒總算是開始了,很快的取出自己需要的距離,沒打算讓對方有出手的時間,血色的刀面立刻貼上少女的腹部。
「哼,我看妳們那兒也不怎麼樣啊,」隨著雪莉的閃避,方才的攻擊只造成了一點衣服的破損,「連妳這種人都能得勝。」
「啊啦、還是其實只有妳一人參與了比賽?哈哈。」
「真抱歉我也只是險勝而已呢,我校的比賽實在太為難淑女了,倒是你應該贏得很輕鬆吧多妮妲?」
側身閃避對方突如其來的攻擊,重心落在微曲膝的左腳後瞬間以迴旋踢還擊。「——暴力又不需要思考的橫蠻遊戲實在太適合你了。」
「不用思考啊——」反手將鐮刀往回一甩,鐮刀帶出一道弧,極有可能直接砍掉雪莉踢來的腳,完全沒打算手下留情。
「妳的話確實是不用啦,」冷笑著反唇相譏,「等妳想出來可能已經被打趴了。」看著少女急忙收回攻勢退了幾步,惋惜的嘖了一聲。
「那就速戰速決吧,與你交手真是麻煩的事。」對方的鐮刀實在太礙事,只得先拉開距離。四目相投之際並沒有擦出多大火花,把對方狂妄的眼神看在眼內,握緊匕首瞄準對方的腹部攻擊。
儘管很快的閃開了,鋒利的刀鋒仍在腹部劃出一道淺淺的傷口,綠色的液體滲出卻無法引起自己的注意。「怕了嗎?」站定身子,冷眼看著對方退開。
殊不知這樣的距離反而是鐮刀這種長兵器所擅長的呢,果然夠蠢。
「怎麼可能,只是這樣的程度。」瞥了一眼從對方腹部滲出的血液,是與自己相同的綠色,隨即又厭惡地移開了視線。
匕首再次向著對方攻擊,「愣在那裡的話可是會被擊倒喔。」
「被妳?別說笑了。」撇了撇嘴角,一臉不屑。嘖,時間怎麼還沒到…發作也太慢了吧。一邊閃避攻擊一邊想著。
不是擔心自己會輸,只是想快點結束這場比賽,因此在比賽的前一天將鐮刀的刀鋒塗滿了毒藥。效用也只是會使人無法動彈而已,對生命無礙,反正比賽也沒規定不能用。
「我不會輸的。」儘管自己不好勝,這場比賽也決不能輸給這樣的對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近對方,瞄準受傷的腹部又是一記攻擊。
倏地覺得自己的傷口有一絲異樣,行動力亦隨之減弱,連手臂也無法使力抬高,「怎麼會這樣...」
看來藥效發作了。瞅著對方失去準頭的攻擊,立刻放棄長兵器的優勢貼近對方,快速的抓住對方的手往後一折。她的手大概已經沒力了,連武器都握不住。冷笑一聲,「不會輸?嘴硬。」一邊說一邊將小刀踢到遠處。
「唔!你使詐..」惱怒地瞪著對方,想抽回被抓住的手卻徒然,全身乏力讓自己無法避開對方的鉗制。
「羅布!」眼看自己已無法再攻擊,小狗一躍而起往多妮妲的手臂咬去。羅布是自己所飼養的寵物,因此求助不算犯規。
「能贏就好了啊。」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看著撲來的動物挑了挑眉,顯然有些不以為然。「垂死的掙扎呢,快快認輸,這樣對我倆都輕鬆。」冷冷的笑著,鐮刀一撥就直接就羅布拍到一旁去。
「誰要向你這種女人認輸。」看見小狗被無情甩開,心裡一陣著急。
把藏起的最後一把匕首抽出,由於不是慣用手加上藥效影響,手抖得厲害差點握不住刀。花了最後一絲力氣把匕首插入自己的腹部,血液把衣服染成一片綠色,「我並不是輸給你...」抬眼直直地看著對方,咬牙忍著痛楚蔓延全身,卻因乏力而倒在地上。
看著己方的雪莉倒在地上便知勝負已分,但她的舉動令全場譁然。
令人敬佩…。打從心底的欣賞雪莉的行為、有志氣的表現。
「看來比賽就到這裡了吧,貝琳達校長。」平靜的向旁邊的女人說道。
從頭至尾尚未動過的交疊雙腿總算是感覺到時間流逝而換了個姿勢,聞言少年的話語又是一抹流暢的彎弧於嘴角滑出漂亮的線條。「看來是這樣沒錯呢,看來是貴校輸了唷?」金眸微瞇看向傑多粉紫色的瞳孔,一抹笑意隨之挑起。
平靜的看向廣場上飛濺的綠色液體,綠髮少女的匕首沾染血腥,在氣息間留下鐵鏽味。「是個不錯的女孩。」雖值得讚許但終究還是輸給自尊了呢?
眼神一瞥便是一聲結束的哨音響起,宣告一切拉下布幕的結尾沾染了鮮綠,透過最終的字句綻放點點血花,一點一滴抹下少女殘留的餘暉──若是一片鮮紅就更好了,豈不是?
對方金色的眼眸雖有像蜂蜜般的色澤,卻沒有一絲甜美的感覺,反倒像是個冰冷的深淵,滲出的寒意像是一支支向自己劍拔弩張的冰柱。此時此刻,這眸裡帶著愉悅,使金眸閃爍著光芒。看上去…真令人不爽。
「是我們輸了。」願賭服輸,絕不作掙扎之行為。 哨音響起了後,輕拍了下坐得麻痺了的雙腿, 緩緩的站了起來。深靛色的披風再次隨風飄揚,但這次並非頌揚王者的勝利。
「比賽終結。由於己方的代表雪莉已無繼續戰鬥的能力,所以我在此宣佈,勝者為貝琳達校長的代表——多妮妲。」
並沒有轉過身去,只是仰望著天空。潔白如棉的浮雲在天上緩緩移動著,蔚藍色的天空似曾相識。「說吧,我輸了,妳想要什麼?」向身後的女人說道。
少年的話語在耳裡聽到來是意外的愜意,並無捉弄少年之意,雙方所想要的不都是最後只歸於一方的勝利?「很高興這場遊戲結束了,不知道傑多校長是不是也為了漫長的等待感到焦躁,若是如此、要求你的靈魂會不會太過份呢?」食指抵於下唇間微微的勾上一抹好看的弧度。
離去看向傑多眼神轉向了還站在場上的金髮少女,ㄧ抹微笑似是讚許的回應對著多妮妲滑出弧度。「看來你的老師教導的很成功。是嗎,阿修羅老師?」金眸微微瞥向處於後方的忍者,那抹微笑又是更加上揚了些。
「妳……!」因對方的話語而嚇了一驚,隨即湧上心頭和腦海的是喚為憤怒的情緒。
轉過身去,瞳孔因激動而抖動著,紫眸直直向看著那白得刺眼又帶著妖魅淡紫的身影。對方好像不太在意自己說了什麼而沒有看向自己,反倒向他人搭話,彷彿剛剛只是說出了「今天晚餐吃什麼」的話。「雖說願賭服輸,但妳這要求未免也太大了吧!」握緊了拳頭,聲量控制不住的提高了。
心中混亂非常。一直以來辛苦保住的命居然要在這種機會下可笑的失去?!是自己還未夠強嗎!!
「多謝誇獎」稍展些微的敬意般微微頷首,聞言也只是有意無意的扯了下嘴角「只不過是推了把罷了」能夠短時間的理解並應用上的確值得嘉許,但……算了,畢竟這是場競爭。
漂亮的弧度自男人顯少起伏的嘴角上頭顯現,是否該感謝你還肯給面子呢?轉為譏諷的想法順從彎弧一度上揚,似是因為聽見少年反駁的話語才回了神,「如果這樣說有些過分……不如問問多妮妲想要什麼吧?」終究贏家是那名女孩,燦爛金髮在瀰漫血腥的空氣下稍稍晃動,少女一身艷紅並無任何一處過於明顯,只因那身妍麗便是焦點之一。
將一旁的權杖輕輕拾起,亮紫色的握柄自一開始便照映全程,安靜的躺於貝琳達的掌間。將柄尾喀噹一聲敲了下地面,清脆金屬碰撞應聲起落,隨著極速而安靜了場面。
「很高興比賽終於結束了,這期間參與的師生也辛苦了。在稍後討論完獎懲後便可回校散會,之後請各組師生多加休息,若是有比賽結果或獎勵懲罰之類的疑問還請現在上前詢問,若是有建議也歡迎提出。」語尾一落下,金黃色眸子便迅速的掃了下目前在場的雙方組別。
凜冽的神色總在眾人間與少年那頭粉紫色髮絲形成對比,將落於前方的髮輕撥至後頭,一片冰紫再雪白帽子下搖曳出微冷的色調。
「嘛啊----獎勵再議吧,我現在沒什麼想要的。」顯然並不在意其他人對於自己取得勝利的看法,只是長出了一口氣。結束了,贏了,勝利之後有的也只是平淡,無論場上如何挑釁如何張狂,結果定下之後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結果也不過如是。小小女孩雖有滿腹傲氣,卻也擺脫不了這終局。
這裡也再沒有需要自己的地方。站立轉身,離場之際卻不忘悄聲在阿修羅耳邊留話,「恭喜你,阿修羅。」
聞言也只是偏過頭,斜睨了眼離去的背影未有多餘的言語。
看著那女人和小鬼也還在論著獎懲之類,看著多妮妲比賽結束之後也一副興趣缺缺……隔壁的傢伙走了,還有個倒地的人偶昏厥在場上。
見著青年望過去的眼神才剎然想起那名落敗的少女依舊癱於場中央,與凡人不同的綠色沾染其一身粉紫,順著平面流下的液體即使顏色稍異卻也有著難聞的鐵鏽味。
在多妮妲回答完後便草然將話題結束,踩著不輕的腳跟將昏去的少女小心翼翼的抱於臂彎間,暗綠色髮絲凌亂的垂於空氣中,即使在先前是整齊的開始遊戲。「你的學生,是否該帶回去呢?」旋身向傑多詢問著,不須回答的問題悄然於那抹弧度間透露正解。
稍稍止了下綠髮少女腰間還流洩的血液,難得溫柔的將雪莉交還與那名蓄有粉紫色髮絲的少年。
「期待下次的賽事。」以眼神示意身後己方的師長離開此處,再擦過少年身邊時不忘留下無兌現日期的戰帖。「回去吧,得好好來討論你真正想要的獎勵了。」看向一旁一抹的艷紅,燦金髮絲微微晃動,稍稍頷首便尾隨離開場地。
瀰漫的血腥不散,一場完美無缺的宴會在起落下結束──下次就讓我們共舞比這更加殘酷的華爾滋,做為你最後的出席如何?
漂亮的嘴角再度滑出弧度,收緊力道的權杖表面又是映出的女人過於燦爛的笑顏。
燦爛至殺意瀰漫的笑顏。
跟著女人走至戰鬥場內,心裡焦急非常,但又不能暴露於人前。
王者的初次輸敗使他頭痛欲裂,不知道自己學校的學生和師長將受到怎樣的處置之餘,還要理性的分析如何把懲罰的傷害減至最少。
摘下了頭巾,粉紫色的煩惱絲隨風飄揚。把頭巾繫緊在雪莉的傷口上加以止血,從女人手中接過了少女的軀體,也許是人偶的身軀,所以比想像中還要輕。
「這次賽事的後果由我來一力承擔。」一段的緘默過後,少年口中所道的話語似乎使女人感到了興趣,一雙月眉微微挑起。
「不管是要怎樣的對待也好、還是要我的命也好,也由我來負上責任。」話中的堅定透過少年直視對方的紫眸傳送給了女人。
辛苦了。看著懷中昏迷的少女,在心中默默的感歎。還有謝謝。
經過一輪思考,心中平靜非常。即使作出了如此重大的決定也沒思毫的動搖。
完結了,這場賽事。
「我在學校等待您的消息,貝琳達校長。」
為了不再失去同伴,而作出這個決定的少年,說畢這句話之後,便轉身緩緩離開場地。不一會兒場上閃爍著白光,以少年為中心,刺眼非常。白光褪後,已不見少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