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不合常理的大概就是他們怎麼會出現在此處。
根據身體狀況判斷應該並沒有睡很久,但要將自己與兄長從房裡搬運下來、出城鎮以外還要渡海最後丟棄在荒島...還無比好心的連衣服都換了,這可不是短時間能做到的。
「這是寫小說還是拍電影啊...會不會那葉子背後其實黏著攝影機?」
「……說不定呢。」自己並沒有在開玩笑,空氣中攪和著的氣味十分不自然,至少和自己有印象中的任何森林都不相同,如果有人跟自己說:這森林是人造的。自己絕對不疑有他。
走在前頭領路,縱使自己對方向也毫無頭緒,但也只能向前行了,撥開寬大的樹葉和藤蔓,很明顯自己所踏著的這條道路並非人所闢徑,而是只在電視中聽聞過的獸徑。
至少目前可以得出兩個結論:這座島嶼的種種太過迥異,無法訂定大略在地球上的位置,再者就是至少和自家兄弟探查得這地點並沒有人煙。
「那東西能吃嗎?」看著樹梢上的果子,外型有點眼熟但是顏色似乎不太對就是。想到這點忽然對於飲水跟食物問題有些擔憂。畢竟這種情況下應該可以算是遇難吧...遇難時的自救方法與相關知識老早就還給在學時的老師。
但是說也奇怪,自己並不慌張,或許是因為伯恩哈德在身旁的緣故。
「不,別亂吃任何東西。另外千萬不能飲用沒有涇流的水。」平常就應該多補充這類的常識,畢竟未雨綢繆一直都是自己所遵循的原則。
有些艱辛地緩慢推進,事實上要去哪裡也沒有個明確答案,總之先大致上的調查一番,看看是否能理出個頭緒。
「我說,沙灘那邊似乎還有其他人的樣子,等我們把這邊調查完之後,你有什麼打算。」這話自然是對身後的兄弟所說。
「接觸可能無法避免...但有危險性。」植物會不會傷人、有沒有毒,自己或許不太清楚。但如果是人心的話-絕對無法輕易相信。
但光是憑藉著彼此去調查,收穫仍是有限的。
「那人數雖然不多,但如果被誤認成敵人的話也是麻煩。」釋出善意,以友好的態度。而且...還要能夠讓他們覺得足以信任。
「這是獲得情報與資訊必要的交換。」不可能只靠單獨兩人就從這座荒島上逃脫,至少那機率遠比和那些人合作小得太多。
所以單就利益上的關係,自己認為那群人就算不願意,應該也會為了達成『逃出去』得這個共同目的而合作。
撢掉衣服上的不知名甲殼昆蟲,幸好這套服裝還算方便活動,況且長袖還能提供自給額外的保護。
「不過我們可能還是得找些東西才行。」防身的東西、有用的東西、或是武器之類的。這麼說起來剛醒來時,太過驚訝竟還沒有仔細翻過口袋。
喚了兄長一聲後停下腳步,然後從身上的外側口袋開始翻找起來。
外套、裏衣、褲子、靴子內側都空無一物,雖說是理所當然但總還是有些失望。不死心的仔細摸著外套內側,還真被自己找到了一個暗袋。指尖摸見了像是厚紙片般的物品而抽出,在拿出來看清時露出意外的神情。
「嗯、的確。」大抵能猜想到對方想得應該是防身一類的物品,自己的焦點放在尋找食物與水源,看來普通的荒島求生教室是不會告訴你應該要尋找武器來提防敵人的。
看著對方翻找身上的物品,自己理所當然也開始摸索了起來,早些時後就發覺外衣口袋內有些沉甸甸的重量,翻了出來後只是幾個香水空瓶。
另外自己還在褲子口袋裡找到了一盒胃藥……除此之外似乎就沒有其他值得注意的物品。
倒是對方看到手中紙片時的神色讓自己不禁感到有些疑惑。
這到底該不該算是有用呢,或許該就這點好好思考...畢竟它幾乎沒有物理上的實際用途,說不定比兄長手中的香水瓶還不濟,畢竟那瓶子敲人還會疼。
而這紙片、或更精確點來說它是張照片,自己或許可以拿它的邊邊角角戳人或是搧搧風、必較時用來點火當引子,但又礙於上頭的影像所以絕對不可能做出會損害到這紙張的事,說不定連放在口袋裡都怕它折了。
他對於自己可說是強心針,或是恢復精神的法寶之類。就像是那些網路上頭的小遊戲,主人公總會獲得一些特殊道具。
發呆看著,連兄長湊近都沒有發現。
「什麼東西……」自己親蹙著眉頭靠近時只看到了個約略的輪廓,但被對方發覺時,自家兄弟則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之收回口袋。
八成是重型機車或哪個封面女郎的照片吧,如果對方不希望自己看到也罷,自己才不在意……一點也不。當然也絕非這般緣故而沒有留意到腳下的道路,順勢撥開矮灌木叢,猛然一個踏空讓自己招架不住:是懸崖!
身體的平衡已經被地心引力朝另一個方向拉去,枝枒?藤蔓?哪有讓自己抓住的地方?只有腳下崩落的滾滾土石彷彿在嘲笑自己的粗心大意。
連喊叫都來不及,身軀已經早了一步行動,儘管那手臂如此疼痛且雙腿呈現不太符合人體工學的姿勢。
緊緊摟住對方而憑藉著樹叢下盤根錯節的樹根勾著腳,好撐住自己與兄長。如果伯恩哈德再晚一步反應過來回抓住自己的話... 他們兩人大概會一同墜下懸崖。
腦中一片空白而完全說不出話,僅有那幾乎停滯的心跳發出了聲。
「……多謝了,弗雷特里西。」心臟彷彿漏跳了拍,方才的確是命懸一髮的危急狀況,自己沒有多餘的勇氣往後方望去,但自身後颳來的風,告訴自己摔下去絕對不是好玩的事。
被緊緊摟住的這姿勢剎是尷尬,況且自己還有一半的身子懸在外頭,於是抓著自家兄弟做為施力點,雙腳都踏在實地上後才接著說道:「……我剛才太粗心了。」
畢竟這是個未知的島嶼,無論什麼時候都應該要提高警覺,定神一看之後果真是綿延好幾里的懸崖:「照這樣看來,我們差不多也該回頭了。」
不是不想走下去,而是根本無路可走。
「我同意... 往回走吧。」聲音有點微弱,畢竟剛才那麼一嚇把半條命幾乎都嚇沒了。雙手還維持著摟抱的姿勢不敢放開,害怕風一刮自家兄長又站不穩。
自己可不是貓,沒有九條命經不起嚇。
突然認真意識到如今兩人的處境是多麼險惡,神色間露出擔憂,但在兄長朝自己望來時很快的掩飾過去。
「沒事了,弗雷特里西。」自己也明白對方所受到的驚嚇絕對不會小於自己,更甚是比自己還恐慌也說不定。放輕了語調,安撫對方似的柔聲說道。當然自己很清楚對方心中的不安豈是自己三言兩語就能驅散。
但現在也只能向前行了,停駐不前是最不可能找到問題答案的方法,自己的語氣堅忍不拔,這不只為了自己、同時也是為了兄弟:「走吧。」
向著原路歸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