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難熬的時候,最先想到就是駱以軍年輕時在永和窮得響叮噹,伏案抄寫喜歡的書的畫面,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會最先想到這個,然後心裡就覺得我也還可以再撐一撐
跟他講的很接近,我也是覺得這世界上快樂有很多種,我也時常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快樂……只要能寫小說,我就能確定我的內心沒有隨著時間崩解,不管其他人說我寫得好不好,我只要能知道自己還保持著我覺得最可貴的一切,即使我常常覺得那些特質在我的生活中消失,我只要看自己的小說就知道我沒有丟掉……
有些前輩說,不要好像不寫小說就會死啊!可是對我們這種不知道怎麼活在這個世界的人來說,不藉由這種方式跟自己對話,生活實在太難了。你會從剛開始還能表達一些不深刻但同樣是真實的意見,逐漸變成見過很多秘密,但知道不能說也不適合說……只有藝術能容納這些心理活動,只有把痛苦轉移到旁觀者的視角才能把雜質濾掉,從自己的小說裡得到拯救……
這些話看起來很自我沈溺也不要緊,當我突然發現我眼中很清晰的事情和別人恰巧相反,而還以某種標準被拿來做出評價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知道這種傷害他們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感受得到,我知道我做出再多努力,也只能勉強是「很形似這個標準」的模樣,寫作是自私的事有什麼不好?這是我活下去的方法。能活下去的希望已經太少了,我不要再讓其他人來決定我好不好。
我看到太多了,在文學界裡打滾,對任何其他作者都毫無一絲敬意,在公開場合表現得極為熱絡,希望別人可以提攜他一把,然後在背地裡千方百計貶低對方的作者,太多了,既然不想了解彼此,我們自私自利就好了。要嘛就來比誰比較自私在了解自己上,不要在那邊比誰比較受到社會寵愛。
這幾天想了各式各樣的寫作建議或者教條,一個一個想,然後一個一個丟掉。最後留下的就只有我自己而已,我知道自己可能永遠都不會寫得像我想像中那麼好,我會每寫一點就知道自己還離目標很遠,但只要我每天都離真實的自我更近一點,更好地用這世上的語言表達出來,不好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