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以稱為靈子虛構世界「SE.RA.PH(Serial Phantasm)」的假想現實世界為舞臺,以冬木市的聖杯戰爭為原型,爭奪聖杯(Moon Cell Automaton)的戰鬥。
所謂的月聖杯(Moon Cell Automaton),即是,月亮自身。
在月球發現的,非人造的太陽系最古老的「古代遺物」。月球表面以外的月球部分全部都為純光子晶體,全長3000公里以上。其構造在過去、現在、乃至未來,都無法解析,在人類思考無法理解的領域。
但目前已經瞭解其行為:從地球誕生開始,記錄一切。全部的生命、生態、生命的誕生、進化、人類的產生、文明的擴大、歷史、思想——乃至於靈魂。記錄整個地球的設計圖。神遺留的自動記錄裝置。七重天堂之聖杯(7th Heaven・artgraph)。
演算處理能力當然也在人類思考無法理解的領域,現今的計算機比起來就如同石頭。因此也被稱為神之頭腦,神之庭園。
Moon Cell在記錄過去與現在的同時,還在演算著天文數字的「1分鐘之後的未來」。
獲得聖杯者,可以提出願望。而Moon Cell會從幾乎稱得上無限的模擬樣本中,提取出實現願望的方法..........................
「...................................」從思緒中回過神。
所看見的是學生會,一同以往的日常。
不對,說成日常也許很奇怪吧........明明從成立至今,還不到三天的時間。
「嗯,A組的情況進行得很順利呢.........B組那邊的情況呢?」
「等等,正在穩定通訊..........喂喂,黑野君、露維雅,聽得到嗎?」
A組,由沙条綾香同學率領她的Rider以及露維雅的Archer,前往紫Rider的死亡地點。
本來的話,就算是暫時,要使役他人的Servant也是不可能的。但是多虧了學生會顧問馬其利先生提供的禮裝《偽臣之書》,使的暫時的Master更換成為了可能。
B組則是由岸波黑野同學、他的Saber以及露維雅同學三人組成的調查團,前往最新的迷宮進行巡視。
原本而言,黑野同學作為魔術師的經驗並不豐富。但是有露維雅同學輔佐的話,應該是能夠勝任的吧。
「各位辛苦了。」端著盤子走進,在每個人的面前擺上一杯紅茶。
「Thank you!..............嗯嗯!很不錯的茶呢。士郎。」端起杯子輕輕啜了一口,隨即發出滿足的嘆息。
「無論是氣味還是香醇程度都無可挑剔.......高文,要好好向書記看齊喔。」稍微放鬆了下來,優雅的端起杯子。
「承蒙誇獎.......櫻小姐,要來一杯嗎?」
「啊,好的,謝謝您⋯⋯⋯真好喝,言峰先生,請問這是怎麼泡出來的?」跟用資料配方泡出來的完全不一樣⋯⋯
「這個嗎.....是家傳秘方,請容我暫時保密。」端起手中的白開水喝了一口。輕鬆地眨了眨眼睛。
「開玩笑的,說穿了也沒什麼特別的........想得知的話,之後找個機會跟櫻小姐交流一下茶藝的心得吧。」
氣氛相當融洽。
本來對於與管理機構最高NPC同姓的少年,總覺得無法信任。
不過現在想來,士郎同學的確盡忠職守、做得非常賣力,對其他人的意見與提問也都能明確的回答與指導。
在預選時期,因為姓氏的問題,似乎被給予了與言峰神父互為兄弟的虛假設定。
這跟新加入的保健室NPC.....櫻同學還有某位一回戰敗退的海藻頭似乎是一樣的情形。
「好的,那就等到時候再來好好向您請教吧。」
「對了,士郎......你自己不喝嗎?」
「不了,雖然我很擅長泡茶,但是卻不習慣喝紅茶.........」苦笑的同時,將杯中的白開水一飲而盡。
「啊啦,這麼說起來你應該還挺有當執事的天份的不是嗎?」倚靠在牆壁的一角,將杯裡的紅茶全部喝光。
「哈哈哈,日本人總是有些奇妙的地方呢。」放下茶杯。
「過獎了,Lancer大人。雖然對家務確實有所熟習,但是都是一些跟Master的資質扯不上關係的雜藝呢。」
「你啊,乾脆別當Master了,來當人家的貼身執事如何?人家可不會虧待你的喔?」走到桌前將茶杯放下,說出來的言語不知究竟是認真還是單純的玩笑話。
「光是這點而言已經是難得的才能,到時候請務必讓我也一同向您請教。」
「雖然是讓人榮幸萬分的邀約.....不過很遺憾,現在還沒辦法背棄我的Servant呢。如果戰爭結束之後彼此都還有命的話自然樂意效勞。在此之前請先容忍這種程度的服侍吧。」
「被名震天下的太陽騎士討教的話還真是無法承受啊。請別介意,作為同伴的話,能幫得上忙的地方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氣氛好像變得奇怪了啊................算了,暫時而言也不是什麼壞事。」
「很好喝。」看著杯中的紅茶,而頭上的蝴蝶結似乎晃動了一下。
「..................................」若有所思的望著紅茶水面的波紋。
「啊啊,連結上了.......聽得到嗎?露維雅?」
「嗯嗯,收訊正常喔!目前沒有發現異狀............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有本小姐坐陣的話也是理所當然的結果。」
「原來如此,沒有異狀嗎..............」
「但是很奇怪吶,總覺得太安靜了.......如果是恐怖片的話,這種時候突然有異形怪物之類的東西噗出來也一點都不奇怪喔.........」
「咦?黑、黑野君!?做什...........咕噗!」
「...........................斷線了?」
「.........................................」
「.........................................」
「.........................................」
「.............獸性大發?」
「..............這樣嗎?」
「咦?咦?雖然我已經在做了....不過為、為什麼啊!」
「高文高文,準備好REC錄製。不要錯過了這一刻的畫面!」
「Yes,My Lord。現在開始調整解析畫質。」
「......................................」
現在的情況,總覺得沒辦法馬上理解了。
※※※※※※※※※※※※※※※※※※※※※※※※※
「這樣一來暗號鑰也到手了..........不過在出勤期間做這種事,不算是假公濟私嗎?」看著手上的戰利品,略為不安地問。
「什麼啊,不需要在意的吧。本來參加聖杯戰爭才是我們的目的,學生會的工作只不過是兼差.......所謂的取捨平衡就是這麼回事吧。」
「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說得沒錯呢!Saber.....這個叫作酬勞,酬勞喔!能夠分配到B組真是太好了,不枉我特別出借Archer呢!」拿著手上的兩張暗號鑰愉快的高笑。
「話說回來,為什麼我得連妳的份一起幫忙拿到啊?」
「畢竟是同伴嘛.........辛苦妳了,Saber。」
「.......................」
「雖然我覺得不需要提醒......不過你該不會忘了吧?Master。那個女人,可是你的二回戰對手喔。」
「......................................................」完全忘了。
「.............................真是的,看來你還缺乏鍛鍊吶,黑野君。」
「不管交情在怎麼良好也是僅限於學生會的事,在那之外我們彼此無論對誰而言都是死敵.......雖然本小姐完全沒有在此敗北的打算,不過對手要是毫無覺悟的話討伐起來也完全沒有實感可言呢。」
「明白了嗎?到了決鬥的那一天我會毫不留情的解決掉你的,最好對此做出覺悟比較好喔。」
「.........................」這個女人說的,是認真的。
不對,不是這樣。
從頭到尾,不夠認真的人,只有我一個。
「還真是大言不慚啊.............妳的Archer現在不在,就此解決掉妳也就是一兩秒的工夫喔?不用等到本戰,現在就讓妳退場........」
「啊啦,就算這樣我也無妨喔。Saber。雖然說在此退場有違我意,但是遇上了沒品的對手,這也不是沒辦法的事嗎?」
「妳這傢伙................」
確實,露維雅潔莉塔,作為Master的等級是自己無法比擬的。打倒她的方式,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
但是...............
「請等等........不管怎麼說,現在都還是夥伴沒錯吧!」
「......沒錯呢。
現在的話確實是這樣。」
「.............................我可是為了斬殺七騎英靈才被召喚的啊,區區人類,連動手的價值都沒有。」
「總之.....現在就先完成工作吧。」好像暫時得救了啊。
「哼,這點不用你來...................嗯?」將視線移向通訊器。
「學生會的聯絡嗎?」
「..............................」看著對方接通。
「喂喂?是凜嗎?」
「啊啊,連結上了.......聽得到嗎?露維雅?」
「嗯嗯,收訊正常喔!目前沒有發現異狀............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有本小姐坐陣的話也是理所當然的結果。」
「但是很奇怪吶,總覺得太安靜了.......如果是恐怖片的話,這種時候突然有異形怪物之類的東西撲出來也一點都不奇怪喔.........」
「確實呢.............」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沒發現ENEMY了。
很安靜。
異常的安靜。
「嘿、小姑娘,我知道妳的Servant應該是在妳身邊吧,不過我的御主可不是呢...怎麼說阿,我習慣自己行動,這樣以我的個性來說比較方便,可以的話我就在這和妳分道揚鑣了。」原本跟在少女身邊靜默的少年,終於開了口。
「......難道、你在這附近有發現什麼線索嗎?」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就算是Servant,單獨行動還是很危險。
「現在距離目的地應該也不遠了...雖然說我自己一個人動作會快一些,不過要等到目的達成也無不可-畢竟是目的,不過那之後我就要趕回Master身邊了,我想這應該就不算在妳的職責中了。」用散漫的口吻說著,隨意的揮了揮手,但是仍然與少女並行。
「是嗎。」也就是說,其實對這位Servant來說,有比探查更重要的事情吧。
垂下視線往前繼續走,距離紫色Rider遇害的地點,已經只剩幾步之遙。
「......就是這裡嗎。」輕聲低喃,原本遭受殺害的那位Servant,就是在這裡遇害的。
一想到如此,光是站在這裡就讓人不安。
「看完那種死相會怕也是情有可原...但是怯弱的話會什麼也找不著的。」從少女身後往目的地看去,呢喃了一句。
「............」要是無動於衷的話才奇怪吧。
然而,這番話非常正確,沒有反駁的立場。
出乎意料、讓人恐懼的殘酷,本來就是聖杯戰爭中可能發生的。
「是嗎......」先跟總部聯繫、告知他們已經抵達目的地了吧。
嘗試操作通訊器。
「──聽得到嗎?」
「這裡是A組,已經抵達目的地了。」
「瞭解了,太好了,看來這邊是順利進行呢....那麼就繼續這個步調吧,有需要的話,記得隨時進行聯絡,綾香同學。」
「好的,謝謝您。」
「...那、掰啦,小姑娘,這樣一來,護送的任務算是好好完成了。探索思考一類的任務就交給妳吧...怎麼說呢、策略這種的是御主的工作,我們不過是聽令道具而已。」保持靜默到了結束通話才再次開口,說完話後,隨即背過了身,自個揮了揮手消匿了身影。
「啊......!」連道謝都還沒有,對方就消失了。
「......」很在意。該追上去、還是放棄?要怎麼做比較好......?
應該要──
1.總覺得相當不安,讓Archer就此脫隊的話.......
2.雖然Archer的事很在意,但是這邊也有這邊的工作。
不安的心情湧上。
直覺警告著,不能放Archer脫隊。
得追上去才行。
若是有什麼萬一的話,再用通訊器聯絡──
「是往那邊吧。」鎖定剛剛Archer離開的方向,驅使自己往前追過去。
「..........................咦?」那個,是?
「..................」怎麼了?那種表情......
——渾濁的黑霧在不知不覺間席捲了人們所在的空間。
漆黑的霧團切斷了眾人之間的視野連結,冰冷潮濕的霧氣舔舐過裸露在外的肌膚,自每一咐毛孔滲沁進體內的寒意仿彿要徹底奪去五感觸覺。
這種時候,要是有異形之物從誰的背後亮出獠牙也一點都不奇怪吧。
當金髮少女感覺到了背上突然增加的重量的時候,細瘦而綿軟的某物已經悄然環摟上了白皙的頸項。
「.......................!?」身形嬌小纖細的
那個,無聲無息的與露薇雅的身影重合。
內心的警鐘在狂響。
會被殺。
不管是誰.........
這裡的某人,會被殺。
『明白了嗎?到了決鬥的那一天我會毫不留情的解決掉你的,最好對此做出覺悟比較好喔。』
露薇雅很強,而自己,很弱。
她說不定能自己應付的吧?更何況,如果必須與她對陣的話,自己存活的可能性,很低。
雖然很卑鄙,但是如果她在這裡退場就好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想法。
不,不對。這只是藉口而已。
前去阻攔的話,死的就是自己。直覺正這麼訴說著。
自己唯一的願望,原本就只是活下去。
那麼,只要將其貫徹到底就可以了。
沒錯,我────
1.───怎麼可能放著不理啊!
2.───不能衝動。暫時,觀望情勢。
============本章最終選擇肢==========
「打擾一下。接下來,邁向的就是混沌與失序的開端。雖然看似無關緊要.....但是這次的選擇肢將影響後續一路至第八終章的劇情。敬請謹慎選擇.......另外,這也是本章最後一次的選擇肢,接下來就將邁向一直線的決戰了。敬請期待。」
2
============本章選擇肢結束==========
那是堪稱無謀的舉動。
然而才此時,沒有構思任何《上策》的時間。
「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目標是黑色的暗殺者、還是作為同伴的少女,連自己都說不清楚。
只是,向前撲去。
「!」聽見響徹空間的叫喊聲,幾乎是反射性地鬆開了手,在和目標一併被少年撲倒以前匆匆躍開。
「咦?黑、黑野君!?做什...........咕噗!」在發出了奇怪聲音之後,被少年衝擊力道強勁的動作撲到在地。
隱身於黑霧中的暗殺者並未撤退,在退開的同時腳下一蹬,重新展開下一波的攻勢,映著冷光的刃刀朝糾成一團的二人揮落。
阻攔的話,就會死。
這點自己早就清楚了。
沒錯..........................
如果,只有自己一人的話。
「把我當成擺飾了嗎?還真是夠狂妄的啊......!!!」
乾脆俐落的,一記斬擊把Assassin握著的匕首擊落在地。
「——很遺憾,那人可是我的Master。要跟妳戰鬥的應該是我。」
站在Saber面前,意圖取自己與露維雅性命的是一名少女。年紀看起來比自己的Saber還要年輕兩三歲。束著一頭短而亂雜的銀色頭髮,冰藍色的眼眸稍微露出了驚訝的色彩。腰間還掛著多個劍鞘,但是卻沒有穿裙子。配合上半身所穿的革制衣服,儘管外表年幼卻散發出有如娼婦般的煽情氛圍。
「唔。」
靜靜望向鏗鏘落地的短匕,圓潤的冰藍色眼眸稍微流露出了一絲驚訝,然後她歪著腦袋,直直凝視妨礙自己的敵人。
「被砍到了,真過份呢。」看似稚氣的少女,若無其事地嘀咕著。
「過分?明明是參賽者的Servant卻在幹暗中襲擊Master的勾當........妳還有資格說這種話嗎!」
絲毫沒有隱藏內心的不快。
舉起了劍,在瞬間朝對手的面門直刺過去───
「……。」面對劍之英靈的直擊,身份未明的小小暗殺者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畏怯,僅是一臉無辜地偏了偏首回答:「那個也沒什麼關係……吧?」
「!?」下一瞬間,用手套擋開了射向自己臉面的利刃。對手在說話的同時絲毫沒有挪動手腕到手指的部分,以極其自然的動作把利刃投射出來。
「
在這裡等著我,Master!」
扔下這麼一句話,孤身衝進了濃霧之中。吸入霧氣后,身體雖然覺得有點沉重,但是這種程度應該不會造成障礙——
這個時候,能倚靠的只有自己的《直感》。
集中精神注意所有細微的聲音,憑著本能揮劍攻擊對方。瞬間又響起了跟剛才同樣的聲音——將投射出來的手術刀擊落了。
「哇啊,還真的很厲害呢。」
「..................................」聽到少女童稚的聲音,忍不住嘖舌。
「開玩笑........連英靈也不是的『清道夫(Assassin)』在這裡說什麼蠢話!不,妳甚至連那種無聊的清道夫也算不上。只不過是個殺人犯,是個區區的殺人魔罷了!」
「.................................什....麼?」
精神在一瞬間,因為驚訝而凝固了。
單薄的嗓音自騎士的耳邊響起。
一直保持著平淡的語氣,此刻混雜著最為純粹的好奇,以及更多的——喜悅。
「
我們的真名是Jack the Ripper。那個那個那個,你的名字、也告訴我好嗎?」
幾乎在同時朝發出聲音的方位砍出.........卻完全沒有手感。被斬裂的只有霧氣。
算了,比起那個,現在更重要的是知道對方的真名..........
「.........................」雖然無法窺見霧中的戰況。但是,可以聽見聲音。
——那是距今一百二十年前發生的事。居住在英國霧都倫敦的人們都因為深陷恐懼而惶惶不可終日。被「他」看準的獵物全都是居住在東側城邊的娼婦。被認定為「他」所殺的人數僅僅是五名,然而「他」卻成了留下眾多傳說后銷聲匿跡的世界最初的連續殺人魔。
根據投稿報社時的署名,人們都稱呼他為開膛手傑克。
只是在短短的一百二十年前。從神秘現象越是古老就擁有越強固的概念這個觀點來考慮,這個Servant恐怕是這場聖杯戰爭中特別脆弱的一個吧。
當年的王者們經過多次遠征而立下了光輝燦爛的功績。自己的Servant恐怕也是擁有傲人事蹟的英雄。
相比起來,她並不是英雄,只不過是一個殺死了數名娼婦的骯髒殺人魔而已。
就算對方是不像樣的Assassin,如果是父親大人的話,在這種情況說不定會呆呆報上真名的吧。
對自己來說,這團霧並不是太大的障礙。然而由於Assassin的「氣息遮斷」技能的關係,一直無法捕捉到對方的所在位置。既然聲音從周圍傳來,那麼對方毫無疑問就在附近,但是——
「啊啊、果然!你是女的呀。」
毫不在乎敵手言簡意賅的回絕,幼小的女孩突然發出了恍然大悟的低呼。
「什.........................」
聽到這句話,不禁稍微咬了咬牙。
「唔……好像是、生氣了的樣子。」
「是生氣了嗎?」
「生氣了吧。」
「這樣的話——」
「嗯,既然這樣——」
「就這麼辦吧。」
「........................................」
——就像在跟誰商量似的聲音。
心中掠過了一股好久沒有過的、有如蛞蝓般噁心的感情。
那就是恐懼。潛伏在黑暗中的實體不明的殺人魔。並不是彼此對峙,而是隨時會遭到偷襲,隨時都被對方搶佔先機。一旦對狀況判斷錯誤,就意味著死亡。
到時候,遭到肢解、被拖出內臟、斬下首級....是那個殺人魔的話,何等死法都是理所當然。
「本來不想用這招的............」雖然不算是最後的底牌,但是至少,不想讓Archer的Master看見。
彷彿要把緊貼在身上的恐懼連同皮膚一起剝離似的,把頭盔收進了鎧甲中。端麗的容貌顯露出來的同時,手持的寶劍就發出了咆哮。
「
赤雷!!!」
「……………。」
簡直可以說是煙消雲散。
為己身營造出優勢的黑霧遭到強行驅散,曝露身形的Assassin只是佇立在原地,以沉靜的表情注視著Saber。
「到此為止了,Assassin.........如果妳想盡情哭喊,現在正是好機會。要是被砍斷脖子的話,就連悲鳴也發不出來了喔?」
「嗚、討厭……我肚子還餓著耶。」以小孩子般的口吻說著,她同時以雙手抽出了藏在腰鞘當中的兩柄菜刀。
正面迎戰嗎?真是狂妄......算了,總比被她逃掉要好。
「......................」注視著兩人間的戰鬥。
在這一點上對Saber完全信賴。但是,從方才開始,就感受到一股莫名的不安。
「
Saber!!!」不假思索地,在瞬間將焦慮化作聲音。
朝著自己的Servant大喊。
「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以Master的吶喊作為引線,瞬間像是起爆的子彈一般衝了出去。
目標是從上段揮劍砍下,以波濤般的洶湧氣勢將對方一刀兩斷。
以詭異莫名的圓滑動作迎接這場近身戰,目標則是對方脖子上的要害——如果說Saber是超越人類領域的超人式突擊……那麼,Assassin則是達到了徹底捨棄人性的非人怪物的領域。
I am the bone of my sword (我が骨子は捻れ狂う)
瞬間,爆風和轟隆聲掩蓋了兩名Servant的身影。
「什麼..................」雖然及時迴避了致命的一擊,但也不能說是全無傷害.......
「那是!?」
「
Saber!沒事嗎?」
「嘖..............沒能得手嗎?」在遠處,平靜地將手中的巨弓化為虛無。
「哎呀哎呀......這可真是..........本來的話,確實是打算一擊必殺的。」
失策了啊。男人如此低喃著。
「既然如此,久留無益。」
留下了這一句。乾脆俐落地撤退了。
「可惡.............................」煙霧散盡後,映入眼簾的只有戒備中的大小姐,跟朝自己跑來的Master。
無論是那個Assassin、還是卑劣的襲擊者,都不見蹤影了。
「.............................」
※※※※※※※※※※※※※※※※※※※※※※※※※
「哈……呼……」
銀髮少女再次回到自己的住處,是在她出門的一個小時後。
「……痛……」
嬌小的身軀依然站得筆直,她朝著從椅上站起身迎接自己的那個人抬起右臂,噙於眼眶的淚水代替吃痛的呼喊聲,訴說出幼小從者此刻所承受的痛楚。
會感到疼痛,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纖細的手臂,形同殘破玩偶的斷肢一般危險地懸吊著。
大部分的肌肉纖維已經斷裂,連骨頭的斷面也能看到,
如果是普通人的話,這條手臂恐怕已經完全報廢了吧。
「沒事……沒事的……」
在那個人喃唸著什麼,然後準備轉身翻找療傷用品時,少女左右搖搖首,似是希望讓對方安心一樣展露出笑顏。
「嗯……已經沒事了。比起這個,媽媽、我還想吃漢堡扒……可以嗎?」
面對帶著小小的羞怯情緒提出要求的孩子,那個人最終點了點頭。
那個人沒有讓她等待太久。
才不到五分鐘左右的時間,嚷著要吃漢堡扒的Assassin便已經安安份份窩在椅子上,像鳥兒一樣張著嘴巴,開心地細嚼著陸續送往自己嘴邊、被細心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晚餐。
明明人類的食物,對她們這樣的英靈而言根本毫無意義。
可是,她仍是打從心底漾開了笑靨。
「唔嗯……沒有分出勝負唷,因為中途被人打亂了,結果弄得不明不白。那個那個、真的很卑鄙呢,竟然在人家戰鬥的時候發動襲擊什麼的。」
「因為是戰爭、嗎……所以覺得這種手段也沒關係……?嗚,是討厭的壞人呢。」
「手臂真的沒關係的、沒關係的。」
再度被問及傷勢的時候,她還是這樣回答道,隨後又壓下腦袋,像是感到害羞般淺聲輕喃著:「不過……好像真的很不方便呢……那麼這個就拜託媽媽了。」
——冷冽的藍光包覆了年輕殺人鬼的全身,化作光點融入體內。
——原本近乎枯竭的魔力透過蘊含充沛能量的魔力塊獲得補充後,Assassin的神色看起來緩和多了,幾乎斷開的右臂也在極短的時間內得到了再生。
「……那個,失敗了,還浪費了媽媽的貯藏……對不起……」
她有點落寞地說著,回應她的則是揉上雜亂髮頂的溫暖手掌。
「說的也是……那麼現在就是、睡覺時間——」
Assassin以輕盈的腳步縱身跳到床上、把床單掀開,然後就像蟲子似的把被團捲到自己身上去。
「媽媽、快點嘛——」
等待著那個人收拾好餐具,在床上捲成芋蟲的Assassin使勁蹬著雙腳嚷嚷。
就在那個人跟著鑽進被窩的瞬間,她伸手把自己身上的棉被披到對方身上,然後整個人像嬰兒般蜷縮起來,小臉埋進了溫暖的懷抱。
「媽——媽——」
那是一個拉長的、似乎有點畏怯的聲音。或許是為了讓她安心,那個人把她稍稍抱緊了些,同時用手輕撫著她的腦袋。
經過激烈戰鬥的洗禮,疲憊不己卻還在幼稚地輕囈童語的她,終於……
——深深地闔上眸。
※※※※※※※※※※※※※※※※※※※※※※※※※
「Saber、露薇雅.......沒事吧?」
「................啊啊,如你所見,沒有大礙喔。Master。」不高興地重新恢復了鎧甲的原貌。
「岸波黑野.......................你啊,是笨蛋嗎?」
「咦.............?」
「居然像這樣什麼都沒考慮就撲過來.................就算是無知庶民,白癡也要有個限度!要不是連Assassin也被那種豬突猛進的動作嚇到,最大的可能性,我們兩個都會在同時被殺喔?」
「......................抱歉。」沒有思考是事實。
對方說的也是確實的吧。
要不是運氣好的話,就此進入Dead End也是理所當然。
那樣就算了,連Saber也會被連累.............
「..................不過,多虧了你才能得救呢.........沒辦法,僅僅這次,姑且向你道聲謝吧。」
「..........................不,那個..............」
慢著。
比起坦率地道謝,迎頭痛罵反而更像這名少女的風格。
一時間無法反應也是正常的吧?
「總而言之就是這樣........不過,可不會因此改變心意喔?岸波黑野。決戰那天,會毫不留情的把你打倒的。做好覺悟吧!」
「啊啊...................那樣就行了。」
「雖然對於聖杯還有未來的道路都還毫無頭緒.........但是,在這禮結束的話就什麼都得不到了。因此...............我會,全力以赴的,露維雅。」這就是自己的,決意。
「......................」
「哼.....................這不是稍微有點樣子了嗎?黑野君。」
「這樣才是能與我匹敵的對手.............我會好好期待與你之間的決鬥喲?那麼,這邊就先行撤退吧。」
「撤退,是指............」
「字面上的意思吧?必須盡快回去本部進行報告才行.......況且,要是Assassin再度襲來的話,雖然不甘心,我只會成為累贅而已呢。」
「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不過安心吧。我沒有無謀地穿越迷宮回歸,那種魯莽的打算喲!直接返回校舍的道具,之前也添購了幾個呢。」
「................不過現在身上只有帶一個....失策了啊.......那麼,只好待會見了呢。黑野同學。」
「.....................」在自己做出回應前,金髮的少女就已經在眼前消失了。
「還真是自說自話啊......那個女人.................」
「不過,繼續待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回去吧,Master。」
「嗯,就這樣吧。Saber。」
要是繼續留在這裡的話.......會碰上另一次的暗殺也不一定呢.........
※※※※※※※※※※※※※※※※※※※※※※※※※
「一路上都沒有阻礙呢...........」出口處已經在百步可達的距離。
無論從各方面而言,都算是脫離險境了吧。
「吶,Master..............不是我要說,不過跟別的Master太過親近的話可沒什麼好事啊。」
「啊.......................就算這麼說..............」也沒有跟自己關係良好的Master存在吧?
「遲早要互相殘殺的對象,羈絆太深的話只會造成阻礙........嘛,這點而言有個呆滯遲鈍的Master倒是幫大忙了。」
「那算是在損我嗎?」
「不不不,怎麼會呢Master?這可是稱讚喔!」
「是這樣嗎........................」聽起來不像。
『不管怎麼說,這次能活下來都是多虧了Saber吧.......不過那個Assassin,開膛手傑克.....不管怎麼想都很異常。』
從自報真名到詭異可怖的暗殺能力都是.......況且,Master似乎也不在附近。
除此之外,還有最後發動襲擊的不明Servant.................雖然姑且算是勝利了,但是解開的謎團一個都沒有。
「雷歐跟凜的話.....會有辦法的吧。」這個時候,才感到同伴無比的可靠。
「看到出口了,Master。」
「啊啊,這樣就能安心了。」在一瞬間,強烈的放鬆感襲來。
「......。」在少年因放鬆心情而垂下肩的同時,精確的放出了兩支沾有爆發性猛毒的箭矢。
「休想得逞!」在一瞬間察覺到了危機,幾乎於同時展開了迎擊。
一劍,將來襲的箭矢擊落。
「Saber..................」自己並沒有直接命中,僅僅是被第二支箭矢擦過手臂而已。
但是僅僅如此......就已經.........
「怎麼會..........喂!振作點Master!」在對方的身軀倒下的那一刻,及時撐住了少年的身軀。
「
居然玩這種小手段!!!」
「黑野同學!?」
本來是追著Archer來到這裡。沒想到會目睹到眼前的景象。
顧不得其他的狀況,飛快地向著同伴的方向跑來。
「妳是....B組的.......」
「是的..........」很著急,該怎麼做才好?
雖然想進行治療.....但是很不幸,比起治癒,自己對詛咒還比較擅長。
『還是先思考自己的能力不足如何?這回就當作招呼...』本來想這麼說的-沒想到那個小姑娘的腳程挺快的...啊啊、果然還是單獨行動要來的實際多了,要是她能藉此明白這點就好...不過這些都是雜談,工作結束、撤退吧。
「我記得Archer也跟妳在一起.......怎麼?現在不在嗎?」
「Archer的話..........在之前先離開了。」擅自脫隊,這麼說應該不太好......不過,比起Archer,還是先處理黑野同學的傷勢才是當務之急。
「這樣啊?還真是沒用的傢伙,偏偏在這種時候................................」說起來,也就是擅自脫隊吧?
「算了,我得把Master送到保健室......幫我一把。」
「好的。」讓自己的Servant實體化,加入了護送的工作。
※※※※※※※※※※※※※※※※※※※※※※※※※
「情況如何?校醫。」雙手抱胸,靠在牆邊煩躁地望著躺在床上的Master,與一旁進行診療的醫護用NPC。
「恩,是中毒了,一種叫做紅豆杉的,毒性很強的毒,不快點解除的話,恐怕會有危險。」
「能解除嗎?妳。」
「很遺憾,我無法解除,這種毒恐怕只有用毒者能夠解除。」
「...........」自己也是一樣,什麼忙都幫不上
Rider在這方面也派不上用場吧......不如說,除了擅自行動、與其他Servant交流、去圖書館豪爽地取出了一本《伊里亞德》史詩之後就入迷地待在房間裡閱讀了一個下午.......自己的Servant至今還沒有什麼能拿來稱道的事蹟。
「.................................」
「嘛,盡力而為吧。畢竟現在也只能指望妳了喔?櫻。」
「我明白了,我會盡力去找尋其他解毒的方法的,不過......目前能做的,就只是盡可能的延長岸波前輩的時間了。」
「那樣就行了。」從牆壁上起身,伸了個懶腰。
「那麼,我的Master就拜託妳了....我先回房裡睡一覺吧。」
「咦?」不論怎麼看,都不是Servant該說的話.......
「欸?啊,是的……」對Servant的要求感到有點不知所。本來以為對方會提出要留下來看守自己Master的要求,沒想到少女Servant竟然就這樣乾脆的離去了。
「那麼,我也...............」深深鞠了個躬。
「恩,好的,辛苦您了,綾香小姐。」
「前輩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您早點回去休息比較好。」
「嗯.....抱歉,那就麻煩妳了。」留下來也沒有意義......帶著靈體化的Rider,離開了保健室。
聖杯戰爭。
即互相殘殺。
成為御主的魔術師常時生命都受到威脅。
必須驅使魔術的奧秘,活用從者殘存至最後。
守護自己的生命。
守護自己的家系。
不得斷絕連綿持續的魔道。
意識攻守。
然後,守護血統。
兒子。女兒。
繼承魔術研究,繼承魔力迴路,守護繼承自己家系的後繼。
眼前的聖杯戰爭,與自幼自己被灌輸的知識,明顯不同。
待少女Master離去後,保健室又再度恢復成一個人的狀態...不,現在還多了個病患躺在床上。
不知道為什麼,保健醫發現自己並不希望那個病患---岸波黑野就這樣敗退,可能因為對方也是學生會的一員的緣故吧?
『...得努力才行了。』望著依然昏迷的少年,保健醫做出了決定。
※※※※※※※※※※※※※※※※※※※※※※※※※
「--呦、小子,你的命也真夠硬的啊,虧你能夠這樣留到現在...不過、多半也是那個NPC的功勞吧。」
「...不過就處理方法來看,毒素倒是有好好的運作,這樣就夠了,而且這樣的死法,你也會快活點吧。」綠衣的盜賊現出了身影,從腰間抽出鋒利的小刀,以無聲的步伐走到了昏迷男子的旁邊。
「那麼、為了讓我主不必為你的事情煩惱...就在這裡把你先
解決了。」右手將短劍瞬間上提,晃了一圈後順著手的施力,直線往下刺向少年的咽喉。
「不,要被解決的是你。Archer。」
「切...。」左手從腰間抽出第二把短劍,用雙劍交疊使力檔開了突來的攻擊。
「哈...........」發動了魔力放出,用力將對方推飛到保健室的一角。
「不枉我耐著性子在這裡守了半天.........果然是你呢,Archer。」
「喔、雖然也是有可能的,不過你比我預想中的機警呢。」態度自若的順勢被往角落一處推去,站穩步伐後輕鬆的開口。
「虧你還能這麼輕鬆啊..........嘛,不過也到此為止了。雖然不清楚你是用什麼方法隱藏身形,不過那也需要時間吧?現在唯一的出口在我背後,室內的空間也如你所見的狹窄,無論是狙擊還是逃遁都辦不到了吧?.........將軍了,Archer。」舉起了劍。
雖然過程驚險,但是結果順遂就沒問題.....這種半調子的從者,頂多三擊,自己就能將對方解決掉。
「自大也要有個限度啊,我好歹也是幹這一行的,再狹窄也不是沒法攻擊。」瞬間使力握緊雙劍,隨時準備迎擊。
「Sa.....ber........」睜開了眼睛。入目的,是兩抹劍拔弩張的身影。
「Master?」
「現在是.....什麼情況?」記得對方是....露維雅的Servant.....為什麼Saber會........
「嘖......還有意識嗎。」露出十分不快的表情,低聲囁嚅,暫時忍下殺意。
「啊啦,我也想弄清楚現狀呢。能給我解釋一下嗎?Archer。」
隨手打開了燈的開關,從門外走進了保健室。
「解釋什麼的,看不就明白了。」雙劍晃了圈後流暢的收回了腰間。
「嘛,也就是說,在本戰之前,暗算掉黑野君嗎?」
「-之前就有提過了,和對手建立交情完全得不到好處,最後都是要相殺的對象,只不過會增加自己的苦痛而已。」
「正論呢。不過....................................誰允許你這麼做了。」
「嘖...。就是見妳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我才會打算下手的。」暗自嘖舌,逐漸放緩原本四溢的殺氣。
「背著Master擅自行動的惡習,等等回去之後我會幫你好好矯正的......那麼,現在就解除黑野君的毒害,Archer。」
「哈?欸欸...我沒聽錯吧...。切、我知道了啦。」一臉詫異的看往御主的方向後,還是乾脆的背過身去往少年旁邊走去,在過程中從腰包掏出了小型的玻璃瓶,二話不說的直接打開來,就這樣滴了幾滴到少年嘴邊。
「太好了,不用為了這種無聊的小事動用令咒呢。Archer。」
「.........謝了。」
「...嘛、這回就算你撿回了條命吧小子,這點解藥夠你活蹦亂跳了,你最好就這樣想辦法挺著啊。」俐落的收起東西後再次的轉過身,隨即立刻消暱了蹤影。
「.................抱歉,黑野君,本來確實是想跟你堂堂正正的決勝負的。被認為是恩將仇報也無所謂呢,畢竟這件事也是我的責任。」
「不.............」雖然不知道該怎麼辯駁。但是露維雅沒有錯。
不如說,連Archer的作為也可以說是正確的吧。
「不過,大前提還是沒變呢。我們是相互決死的對手,只有這個是必須認清的.......再見了黑野君,兩天後,我們鬥技場再會吧。」
「..........................」明明,是有話想說的。
但是此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對,說不定從一開始就沒有話能說吧。
和對手建立交情完全得不到好處,最後都是要相殺的對象,只不過會增加自己的苦痛而已。
「加入學生會........是錯誤的嗎?Saber。」
「誰知道?那種事自己想吧。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