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
混雜著喜悅興奮的情緒再次走入咖啡館,冰冷的門把勾起不久前來到這兒的記憶。他不得不承認,他是抱著期待著再次來到這兒的。
也許是期待著那音樂,也許是那平凡的咖啡,也許是某人,到底是在期待些什麼,就連自己也有些搞不清。
坐在同上次一樣的位置,柔和樂聲伴隨著淡淡咖啡香而來。
latest #15
他喜歡有趣的東西。像小孩子初時拿到新玩具般新鮮,但沒個幾天就會膩了,扔在一旁。
不要了。
到手後的東西總是沒隔多久就會無趣了。
在咖啡廳裡演奏音樂的工作每天如是,幸好有鏡海相伴,不然日復日月復月年復年地演奏著無人問津的樂章,自己一定撐不下去。雖然自己十分熱愛演奏樂器,但偶然也會想要是有一天咖啡廳內再沒有現場樂隊,大概也沒有人覺得奇怪吧。自己根本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與其是這樣,一開始就應該去當樂團裡的樂手也不來咖啡廳應徵這份工作……不過既然能夠一邊領薪水,一邊做自己喜歡做的事,那又何樂而不為呢?於是又坐在鋼琴前,和鏡海合奏著一首又一首的樂章。
看著鋼琴前的水藍髮色男子,依稀記得人清秀的面孔。
帶點玩味的詢問著一旁服務生,隨手在菜單背面寫下幾首較為出名的曲目讓服務生帶給人。
似乎是鮮少看到有人會點曲,服務生顯得有些訝異而後將單子交給那彈琴的樂手。
那不耐操的模樣,能演奏多久呢?
--估計三首後就不行了吧。
接過服務生遞來的紙張,用目瞪口呆來形容自己的表情絕對不為過,讓自己露出這神情的原因有二,因為從來沒想到有人會點曲,也因為對方都挑了非一般的曲目……巴哈的觸技曲、貝多芬的變奏曲、莫札特的奏鳴曲等等,那些樂章不但快,而且音程廣,指法複雜……到底是對方對自己期望真的這麼高還是想戲弄自己?拿著單子跟鏡海商量了一會,「被點曲的人是你啊,加油。」他只是這樣跟自己說,便從台上走下去,只剩下自己一個在台上表演鋼琴獨奏。
雙手放在黑白鍵上,深呼一吸便開始演奏。就像在大學考畢業試的時候一樣,很害怕出錯,但又很想表現自己的技巧。演奏完一曲,已經過了十多分鐘,體力都消耗了一半,要是把單子裡的曲目都演奏完大概要請了下午的假讓雙手好好休息……只是難得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又不想讓對方失望。其實對方到底是誰自己並不知道,從鋼琴後探出頭來,用目光嘗試尋找對方的身影。
沒看漏人的神情,訝異又帶點興奮的模樣,同時又有些苦惱。能在同時間露出這模樣倒也挺厲害的,他不住從另一方面上佩服對方。
當然,他相信對方定會好好彈完清單上的曲目……即使沒有,也只能說明對方終究是沒那個能耐。
白皙的雙手落在琴鍵上飛舞,他瞇起眼細細打量著對方,卻是有些不明白為何自己會看上對方--太過柔弱脆弱優柔寡斷一向不是能看得上眼的對象,畢竟這類的人有時總是特別難纏。令人感到麻煩。
思及此,瞧見人已演奏完一曲,神情帶點疲倦,卻從鋼琴後探頭探腦的搜尋著……是在找點曲的人吧?
即使隔著鋼琴仍是掩不住對方的好奇不是嗎?
帶點笑意的看著對方,他並不期待對方會認為是自己。
咖啡廳裡客人並不多,但毫無頭緒的自己還是找不到點曲的人。只是剛好有個跟自己目光對上的人,『莫非是他……?』,稍微打量了一下對方,短金曲髮下是一張外國的臉孔以及一套整齊的西裝,看來是個有學識的人,要是真的是對方點曲也不意外……用著沒人留意的幅度輕輕地搖搖頭甩走那影響自己的多餘想法,撥一撥額前的瀏海,坐到鋼琴椅上,又再彈奏一曲。
即使自己一向也很喜歡這份工作,但要是說到這麼投入地去陶醉在琴音上,這也一定是第一次。畢竟平日並沒必要彈奏如此難度高的曲目,反正也沒人留意,不過自此之後自己應該要撇開這種想法。雖然要把點歌列表上的曲目彈奏完的確很費神,但得知自己有人賞識,即使雙手累得好像不是自己的,彈琴彈得雙手發麻也是值得的。
不意外的對上眼,嘴角微勾,絲毫不介意打量的目光。
見對方貌似回過神回到椅上,看來是決定繼續彈下去了,還挺有職業精神的。但對方的模樣似乎是不常彈奏這麼長的曲子,彈著第二首時連手都有些顫抖。就算不論音質,若對方能堅持到底,那麼估計也得休息好陣子了。
剛從台上離開的另一位樂手也發現了對方的疲倦,臉上明顯擔憂著人。
哎呀,這可真是令人擔心呢,他發自內心的想著,卻是不住輕笑出聲。
指節慣性輕敲桌面,等待著對方彈不動的那刻。
好不容易彈奏完第二首樂章,停下來的時候台下什麼反應也沒有。不過這也是對的,畢竟自己又不是搖滾樂隊,難道期望台下聽眾會拍手叫好囉?正在此時感受到鏡海那擔憂的眼神,勾起淺淺的笑容點點頭,希望能把「我還可以的」的訊息傳遞給對方。
然而自己十分清楚自己的狀況,本來能彈奏出一首又一首美麗的樂章的雙手,已經在顫抖得不能自已。那不是因為緊張或是天氣冷的關係、而是因為自己某程度上已經到了極限。 就在第三曲目的中段突然按錯琴鍵,彈奏出一個不協和音。
雖然以前老師講過,表演時要直接略過錯誤,繼續演奏。但對鮮少出錯的自己來說,這根本是不能接受。 結果反覆不停地彈奏剛才出錯的地方,卻還是不停出錯,漸漸引起台下的騷動……
彷彿不能接受失誤而感到無助,只能不斷地反覆演奏的人偶。
這不尋常的重複,顯然其他客人也察覺到了,他們的竊竊私語和投向對方的神情似乎吞噬了台上的樂手,逐漸慌張的神情占據了對方的臉。
……這可真是個糟糕的發展不是嗎,對於那位樂手來說。
至此,另一位樂手走上台關心對方,台下騷動就此打住,但關注的眼神仍舊不斷看向台上,他帶著興味的目光也鎖著眼前人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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