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地踢掉鞋子然後用腳掌將大門甩上，用力過猛導致關門時發出碰的一聲巨響，希望街坊鄰居不要在意——哼嗯，想想現在這個時間應該也不會有太多人在意這點小事。

提著塑膠袋小跑步經過玄關和客廳，途中瞄了掛在辦公桌上方的時鐘一眼，鐘面顯示00:02分。心頭先是一驚，愣了兩秒後才想起自己曾經為了避免遲到於是把鐘調快了五分鐘。

重新邁開步伐的同時一邊在腦中計算，還有大約150秒。趕上是趕上了，但這樣子對心臟實在不太好啊，年紀再大一點說不定就負荷不了了。

伸出右手壓下門把，以肩膀抵住門框側身移動到陽台，刺骨的寒風馬上毫不客氣地灌進衣領，平時甚少清理導致陽台積了股濃厚的灰塵味，隨著冰冷的氣流撲面而來。夜空漆黑如墨。

「呼……看來今年是趕上了。嗳、椅子，椅子在哪——」

單手在牆面上胡亂摸索一陣後總算是按下開關，在昏黃微弱的燈光下浮現出輪廓的塑膠椅上不意外也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逼迫自己放棄悠閒坐下欣賞煙花的想法。

也好，站著說不定能看得比較清楚。

隨手將塑膠袋放到椅子上，撿出一罐啤酒，側身靠上陽台邊緣、開罐啜了一小口。有點不夠冰，但還不錯。

……快了。

在心中默數，冰涼的鋁罐抵在唇邊，眼睛眨也不眨盯著第十層市中心廣場的方向。

剩不到十秒，和心臟跳動節拍同步倒數——……

三、

二、

——啊啊……

火光，各種顏色的火光無聲綻放。
一線冉冉上升，猛然膨脹，停滯，然後像慢動作電影一般緩速黯淡，落下。

此起彼落，在遙遠彼方的鐘聲混著煙火聲裊裊穿過夜空渲染開來，彷彿隔了好幾層時空一般的朦朧。

大樓面對市中心廣場的那面一陣陣被迸裂於空中的火光照亮，自己空茫的表情想必也是，還有別棟大樓、別棟大樓同樣倚在陽台上的人們的面龐，或許還有他們捧在手上的馬克杯。

就這樣什麼也沒想地面向夜空中最明顯的光源，過了幾分鐘、或者十幾分鐘，也可能是幾十分鐘。時間感被接連不斷綻放凋謝的燦爛火花模糊，說不定延續了一個世紀。

……也沒什麼不好。

在腦中幻想了自己將剩下的啤酒豪邁地往下傾倒、當作新年祝賀的畫面，但最後還是只簡單往遠方施放煙火的地方做了個碰杯的動作，接著一飲而盡。

一年又過了呢。

捏扁空罐，用袖口抹了抹嘴巴，一手提起塑膠袋後另一手握住陽台冰冷的門把。等等回到桌前邊喝啤酒邊解決處理到一半的尋人委託吧，查到一個段落後就可以去睡了。

－－END－－

遲到了一天的新年快樂，今年也請多多指教啊。

偵探先生這一年來辛苦了，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布朗寧先生。

(遞生日會的邀請函和新年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