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開始在拉下黑色的簾幕,混沌的烏雲漸漸拉攏成群,就像被墨水浸染過的清水般瀰漫著天空,下著滂沱大雨。在某個陰暗的後巷中的嘶叫聲此起彼落,這種場景出現在這矇矓的大雨中顯得格外地沉重。
那孩子繫著長至腰間而有點翹的馬尾,祖母綠的雙眼像那嗜血的野獸般望著在地上受傷昏倒的幾人,其中一人依然保持著意識「呆會兒....老大追過來.....你就死定了...」一把虛弱的聲音小聲地響起,那個躺在地上的人猛地抬頭瞪著眼前這個小他好幾歲的五、六歲小孩,伸手緊緊抓住他的腿不放。
「喔?謝謝提醒~不過...」狠狠地踢開了那隻手並踏向對方的手腕,彎下身子嘴角上翹地輕聲說:「先管好自己再說。」他的眼睛閃爍著詭異的光,讓人感到一陣顫栗。他的腳踏著手腕並緩緩地發力,對方慘烈地嘶啞著臉皺成一團。「哈啊啊啊啊啊!太弱了!」蹲下來一手扯住對方頭上的一撮子頭髮,望著對方幾乎扭曲的樣子,臉上依然掛著倜侃的笑容並發出令人髮指的笑聲。
「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聽到雨水夾雜著一步步的腳踏聲,便站起來把視線移到發出聲響的位置,雨水矇矓了雙方的視線「總算讓我找到你了,這次可別想再逃!」站在中間帶隊的那個人大嚷道。一群人拿著棍子跟鐵棒沖了上去「能抓到我才說吧!一群傻瓜。」挑釁地挑起了嘴角說道,他毫不膽怯地徒手跟那群人開打,但是人數上有一定的差距「切!打不過...感覺快撐不住了....」
身體滿佈著傷口而且很疲乏,所以他選擇了逃走「可惡!別讓他給跑了抓住他!」一把粗獷的男聲向其餘沒怎麼受傷的人發號司令並展開對這個男孩的追捕。
他拖曳著傷痕累累的身軀,踉蹌地踐踏地面上的雨水還要躲避別人的視線。不經不覺跑到一個不知曉的場地,雨勢比剛才更密集並且不斷拍打著那個矮小的身軀,雨水從衣服中滑落,簌簌流下。他搖晃著身子漫無目的地向前走,意識模糊加上體力消耗許多已經到了極限,霎時一秒倒在地上,空洞的雙眼亦緩緩閉上。
雨真的越下越大了,原本想在森林裡再待一下的,看來是時候要回去了,撐著傘的維吉爾正準備走往回家的路,過了沒多久後就發現遠方的草地上有團黑色的物體,是動物嗎...?在這麼大的雨中一動也不動的,是不是受傷了?心一緊,馬上轉向往黑色物體走去。走近一看後才發現躺在地上的並不是動物,而是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男孩。
男孩的身上傷恆累累的,維吉爾還是第一次看到傷的這麼嚴重的人,嚇得趕緊上前查看,胸部還有起伏所以還有呼吸,試著搖一搖男孩,但對方沒有反應,看來只是昏過去了,開始思考該怎麼辦才好,自己家離這有點距離,而附近也沒有其他人,要是自己去找人的期間男孩碰上危險的話....總之不能讓他在這繼續淋雨,決定先帶對方回自己的秘密基地去避雨再說,使勁地將男孩拉起來勉強背在身上,雖然對方的腳會在地上拖,但自己也沒辦法顧及了。
好不容易將男孩半背半拖的帶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裡,雖然說是祕密基地,但其實不過是在樹之間用樹枝搭了個屋頂的地方,但至少還有基本的避雨作用,維吉爾放下男孩後立刻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氣喘連連,不知道到底淋了多久雨,男孩全身都溼了,而自己的身上也同樣濕透了,休息了一陣子後維吉爾打開了自己的包包想找找有沒有有用的東西,雖然今天出來主要是來寫生的,但還好自己平常會隨身攜帶小型的急救包以防森林裡會有意外。
在模糊的意識中,感覺到被人搖晃了一下。自己此時此刻想努力清醒過來,但身體卻不爭氣地一動也不動,被他們發現的話即便不是死,也會受到非一般人可以承受的懲罰,難道這次要完蛋了嗎?但奇怪的是,對方居然背起了自己而自己的腳被拖在地上,那麼對方應該是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小孩子,自己是這樣推算著。
過了一段時間,對方把自己放下來,自己似乎被帶到了一個不知明的場所,只聽見雨所發出的聲音。這樣一來可以確定對方不是那群人的一份子,這麼說來是在幫助自己嗎?自己也不是很確定對方幫助自己的用意,所以現在不敢輕舉妄動。把原本閉著的雙眼緩緩睜開,雖然現在的視線依然很模糊,但能從對方的身影輪廓判斷對方的確是跟自己年齡相仿的小孩子,猜測對方不能對自己做成任何威脅。
但只是用平時的自己作為準則,現在自己受的傷可一點都不輕。視線漸漸開始清晰了不少,能看見對方正在不遠處背向自己,不知道在拿甚麼出來。把自己的防禦意識開啟,下意識地勉強站了起來,向後退了好幾步但因為傷勢太重而半蹲下去。猛地睜開那野獸般的雙眼,咬牙切齒地瞪著眼前的男孩,發出不要靠近的氣息。
翻了翻急救包裡面只有兩卷繃帶,不知道夠不夠?總之還是先清理傷口再說吧。突然身後傳來了一陣聲響,嚇了自己一跳,轉過頭後發現剛剛還躺在地上的男孩已經醒了,還蹲在離自己有點遠的地方,警戒的神情像極了受了傷的野生動物,「阿、你還不能動...!」亂動的話會讓傷口惡化的!
「不用...你管...」勉強發出嘶啞的聲音並且依然瞪著對方的雙眼。全身的傷口都傳出一陣陣的刺痛,右手似乎因為在混亂中被鐵捧重擊嚴重脫臼了,外傷還倒好感覺自己的內傷也不輕。突然有鮮血從不斷嘴角冒出「切!果然真的傷到內臟了....」一臉冷靜地用手背拭去嘴角流出的鮮血喃喃自語道。
看到對方從嘴角流出鮮血,果然是傷的很重阿,「我..怎麼可能不管呢!」急的都快哭出來了,傷成這樣不趕快去醫院是不行的吧?身上的外傷自己還勉強能處理,但是都傷到內臟了,擔心的上前想察看對方的傷勢。
「幫我療傷可是一點好處也沒有,別白費力氣了....」瞥見對方靠近,雖然有點警惕,但對此沒多說甚麼。以自己的傷勢來說,的確需要療傷,但眼前這個男孩是真心想幫助自己嗎?先打探一下對方的來歷再說「喂!你是甚麼人」
「好處..?恩....普通的人都會幫助受傷的人吧....」我想應該不會有人看到人家倒在地上卻不管的,拿著急救包來到了男孩身邊,開始幫對方處理傷口,「我、我叫維吉爾。....那你呢?」對方的口氣並不怎麼好,有點緊張地回答了對方的問題並問了對方的名字。
「居然沒想到要拿好處....你果然太天真了....」在那些骯髒的場所生活久了,已經習慣了條件交換甚至用搶奪的方式來達到對自己有利的目的,從來沒想過無條件去幫助「我已經遺忘了屬於自己真正的名字...你喜歡叫我甚麼都可以....」其實自己已經對以前的記憶十分模糊,唯獨是雙親在自己眼前被殘殺的畫面一直清晰地盤踞在記憶中揮之不去....
像是想起了些不好的回憶,男孩陷入了沉默。生平第一次碰到忘記自己名字的人,困惑的維吉爾張了張嘴想說些甚麼,但直覺這似乎不是可以深究的問題,「甚麼都行嗎...?恩.....那...」突然要想個名字也有點難度呢,撇眼注意到有個圖案在男孩的皮膚上,「黑...貓?」貓倒是跟男孩的印象很合呢。
「黑貓?」應該是說自己身上的黑豹圖案,想不到對方把這個標記看成是黑貓「你是笨蛋嗎?黑豹跟黑貓也分不清。」雖然有點不屑地盯著對方,不過這語氣聽不出有半點生氣。這個圖案可以說是組織的標記,當時參加這個黑豹的時候似乎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沒想到這兩年惹來這麼多仇家找自己麻煩,還真的有點吃不消了。不過怪自己平時你行我素的性格,想找個人幫自己也是個難題。「這裡是哪裡?」向對方打探一下自己現在身處的位置。
「嗚...小小的看起來都一樣啊....」說起來兩種都是貓科動物,不仔細看的話實在分不出來差別,「這裡是Meaño,平常很少會有外地人跑到這裡來的。」雖然不知道眼前的男孩為何會跑來這麼偏僻的地方,但是應該是碰上了麻煩的事情了吧「好、好了,暫時只能這樣了。」手上的繃帶有限,所以只能包傷口比較重的地方,皺著眉看了看已經被血染紅的繃帶,果然還是得去趟醫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