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隨著電力的傳送而亮起,照在沉睡似永遠不會醒來的兩位女子身上,踏步走至兩張床鋪之間的空位。彈指,金色搖鈴便於半空氣中顯現、最後幻化成實體,而把柄被確實握住並搖動。『鈴--』搖鈴的清脆聲響在空間內來回,也傳入了兩位女子的耳裡,將其從深沉的睡眠中喚醒。
最後則賦予他們在此需知道的事情,這動作也為自己省去不少口唇之力,斂眸,等著兩位女子從黑暗中醒來的那一刻。
叮鈴、叮鈴。
清脆悅耳的鈴聲在一片黑暗之中響起,喚醒沉眠的靈魂。
長長的眼睫毛動了動,一時之間還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而情勢未定前露緹亞並不打算輕舉妄動,因此她只是靜臥了一會傾聽周遭聲音,確定昏沉的腦袋逐漸清醒之後才緩緩張開紫色的雙眸。
映入眼簾的是昏黃的燈光,風格簡單的天花板,背部的柔軟觸感應該是床鋪。露緹亞不是沒在陌生的地方醒來過,只是記憶中都是非常兇險的情況......嗯?
眼簾微掀,澄黃眼眸微縮一瞬隨即警戒地打量四周。全身感官運作到極限去觀察每一個細節,確認無危險後才漸趨放鬆。
身側的呼吸聲聽起來像是久經鍛鍊的人,稍遠一點的則有種錯亂的感覺。若有似無,綿長悠遠卻又中途幾近斷氣般停頓。大約是能操縱時間的高手,下意識地腦海中浮現了這樣一個判斷。
待真正看清四周才驚覺身旁是一名少女及一名少年,瞳眸不禁緊縮了一下,旋即放鬆了戒備。若有異心,早在昏迷時就能下手,何況少女明顯才清醒不久,眼中淨是茫然。
聞得關鍵字後淡淡對少女一笑,點了點頭。
「我應該和妳情形相同,一片空白只有和這棟宅邸相關的記憶。」
對陌生人與自己搭話不是很習慣,不過昏沉的腦子逐漸吸收被置入腦海的資訊,也漸漸了解了現在是什麼處境。
「嗯。」慢慢整理著腦中所有的資料,一邊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少年。「不過該給的還是有給就是了--除了記憶之外。喂。」
呼喚的是站在不遠處的綠髮少年,在此似乎是被稱為侍僧?
「是你家大人搞的鬼吧,她到底想怎麼樣?」
「借助您們的力量,您們也會有相對的回報。」瞇起從深褐漸層到金色的雙眸,嘴裡說著能讓人妥協的條件,而那回報指的就是生前的一切記憶。
力量、回報。都是些再平常不過的字眼,也讓自已對少年失了興致。原以為這死後的世界能多點趣味,沒想到卻和生前無甚區別,一樣使人枯燥乏味。
儘管生於斯並長於斯,且凝視著黑暗時會得到意想不到的反饋;鎮日裡淨是些打打殺殺的負面情緒也是會不堪其擾的。畢竟並非沒有見過那一絲曾經的光耀。
終有一天我會得回記憶並重新成為完整掌控黑暗的王者。帶著這點自信轉向了少女的一方,看起來這邊還稍稍有點令人玩味的狀況。
「也就是說,我們都需要為奪回記憶,付出點代價。妳覺得呢?小美女。」淡金雙眸專注凝視,連一絲一毫的注意力都捨不得分走。
聽見「回報」險些就要發作,要不是人生地不熟真要直接進行理論。美其名為「回報」,說穿了不過就是綁架勒贖。
「拿走我們原有的物品、然後稱之為『回報』?哼。」說話語調充滿了不屑,不想再多作評論多惹是非,僅僅笑了一聲做為結論。
「不過既然還有機會回去,我就姑且試試看吧。嘛、」
紫色雙瞳轉過望向一旁的艷麗女子微挑起眉,不是沒與這種人打過交道,只是次數實在是屈指可數--貴族女子扭扭捏捏的樣態自己真真看不慣。
「謝謝妳的誇獎啊,不過我有名字呢,叫做露緹亞。」還帶著戒心,頓了頓卻沒有伸出手,只是瞅著對方打量。「妳呢?」
「碧姬媞。」簡短回應,乾淨俐落一如往昔感受到非善意氣氛時的作風。這反應雖在意料之中但仍叫人不甚歡快,似骨鯁喉那般欲出不出地卡著,難受。
狀似隨意地對少年-方才感受記憶中似乎叫布勞吧-揮揮手示意他可以先行離去,自床上起身斜倚窗前,隻手撐頰對著少女略帶挑釁的笑著。
「怎麼?是對我叫妳小美女有意見、還是想跟了我?」眼波流轉間將露緹亞全身上下掃過,更曖昧地在微具分量的胸前停留了好一陣子。
「......妳都這麼對待其他人?」
雖然不喜女子輕佻的態度,但是還摸不準對方到底想要幹嘛,因此露緹亞默默忍下了氣,只是皺起了眉頭。
「我對此道......咳、沒什麼興趣,不過還是謝謝妳的抬愛。」輕咳一聲,目光繞著女子胸前晃了一圈,刻意避開。
「況且以妳的身段來看,不太像會對女人有興趣的那種才對?」
「小美女倒是眼光不錯。」讚賞似地笑了笑,接著恢復正經的態度拉回正題。「一同醒來,想必即是緣分。若開始便過於正經嚴肅想必也測試不出你的反應能力與處世理念。」
略移腳步往前,收了過度輕佻的笑容改為鄭重,伸出手表示善意。「再自我介紹一次,我是碧姬媞,稱號是妖姬。若小姐不反對,是否在短期內一起行動,也好有個相互照應?」
方才浪蕩的氣質轉為沉穩,嘴角不禁跟著揚起笑容。能在片刻之間轉過情緒,的確不可小覷。
「還真是特殊的測驗方式啊。」這回是伸手握了握,黝黑與皙白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我是不怎麼在意,畢竟這個地方還很陌生,多個伴一起走也不錯。」
話是這麼說,還是保有些許戒備,畢竟對方來路不明,若是在半路上突然翻了臉,也來的及保護自己。
「人在道上混,總是得有兩三招傍身的招數防身,否則豈不是輕易就被人欺到頭上。」不甚在意少女的戒備,相反地,對此表示讚許。若少女沒有這點防心,倒還得多花心思教導,眼下倒是省去這點工夫了。
眉微上挑,一手撐腰、半轉身慵懶地二度伸手表示邀請之意。「那麼,露緹亞小姐,準備好走出這扇門、正面迎接挑戰了嗎?」
至於還在房內尚未遠離的侍僧,在腦海中的印象是早已被技巧性地安放在房內某個角落,因而只是對遲遲未離去的人影略頷首示意,隨即便將注意力放回少女還有自己伸出的那隻手上。
「哼,未免太小看人了啊。」
露出笑容二度伸手握上,沒有忽略那略微冰冷的手掌。嘛、雖然不習慣與別人一同行動,不過有個夥伴也比較能夠放鬆一些--即使只是暫時性的。
似乎是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呀......開始有點期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