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書櫃是之前自己做的,把漂流木什麼不要的木頭鋸鋸削削敲敲打打,雖然看來不是很完美但至少可以站起來,裝飾完後放點書本進去也看來不錯。
蹲下來把書本擺放整齊,發現角落的那本書書皮有點折到,皺起眉頭,拿出來時眼裡出現不捨。
「真是的,是誰把你折到了呢……」拍拍書本表面,語氣有點怨憤有點無奈,想想還是貼上閱讀規定之類的紙張好了。
把這本書小心翼翼的放到書櫃上,打算拿回家自己收著,明天再拿不一樣的書來添。
突然被一道黑影遮住,驚訝的轉頭,看見一個老人正經的板著臉孔,眼鏡後的眼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啊,歡迎光臨!」急忙站起身來,拍拍灰塵並彎身表示歡迎,老人的面孔有點陌生,應該不是鎮上的居民才是,「請問要點什麼嗎?」
『哼,我根本還沒看到菜單呢!』
「抱歉,是我的疏忽了。」帶著歉意的鞠躬,趕緊拿了櫃台前的菜單遞去。
回頭發現老人還是沒有動靜,盯著書櫃上那本折到的書不停。
「不好意思,這是你的菜單。」小心翼翼的遞過去,直覺認為這位老人家不好惹。
『……《荒人手札》啊,我最愛的一本書呢。』老人的眼神突然變的柔和,僵硬的線條也跟著圓滑。
「是的,這本書很好看,不過不知道被誰折到了…」垂下眼,總覺得自己保護不了心愛的事物而有點沮喪。
『呵呵,孩子,每件事都會受過一次傷,而這只是要讓它休息而已。』老人推了下眼鏡,睿智的眼神充滿了另一種的溫柔。
『看到妳對書本這麼喜歡真是難得,來吧,這個送妳。』老人往口袋掏一掏,拿了個小東西放到她手裡。
包裝得很細緻,但看得出來是和果子之類的小點心。
『給我杯拿鐵外帶吧,孩子。』
老人走了,拿著加了兩包糖和奶精得拿鐵離開。
在櫃檯前呆坐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什麼客人上門,便拿出剛才老人給的禮物把玩了一下。
「看起來真好吃…」頓了頓,才發現自己的肚子很餓,猶豫了一下還是拆了包裝,把和果子吃掉。
香香甜甜的味道在嘴裡散開,花朵淡雅的香味撲鼻而來,真是好吃。
「好好吃喔……欸?」舔舔唇,正覺得意猶未盡時,卻發現周圍的一切開始慢慢變大……不對!是自己變小!
愣愣的站在那,任憑眼前的一切像是高樓一般佇立在那,最後回神,自己站在櫃檯前的椅子上,哭笑不得。
「真是的,書本精靈的惡作劇嗎?」搔搔頭,憶起小時聽到的書本精靈一故事,連想到是不是因為那本折到的書為了「感謝」自己,才變小來看看這世界的樣子?
「總之,這樣也不好做事呢。」抱著手,仰起頭看著比自己還要高好幾個頭的櫃檯,思索著該怎麼爬上去求救。
推開咖啡店門,門上風鈴依然想起清脆鈴聲,通常這時耳邊都會傳來聲『歡迎光臨--』,但今天怎麼沒聽到聲音?該不會都在後頭忙吧?正準備跨步走進後頭有著『非工作人員請勿進入』掛牌的廚房,想這是曾有客人誤闖以為是洗手間、也有明知是廚房,但還是忍不住好奇想一窺工作流程的客人,爲這些人而掛上。
經過櫃檯時,聽到有些悉悉穌穌的聲音,腦袋一秒反應是某種黑黑亮亮的東西,愣了一下,咖啡店裡經常看見香草妹妹在整理,應該不可能會有那個應該早就絕種卻沒絕種的東西。該不會是小偷吧?現在店裡沒有其他客人,會有小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深呼口氣,有些躡手躡腳的走到櫃檯後方。
「啊啊,這真得很難爬啊……」喃喃的念著,正思量著自己和櫃台間的距離,後頭細微的聲音讓自己回頭──或許是因為變小的關係,耳朵比較靈敏吧。
是客人嗎?可是自己這樣該怎麼去接待?
「啊呀、沒有人啊。」方才警戒的心情在這時放鬆下來,不過沒既然有人,剛剛那個聲音又是怎麼回事?正準備轉身離開時,又在聽見悉穌聲,然,這次確實看見有個小東西在櫃檯邊邊跳啊跳的。「!」嚇了好大一跳,以為真是那黑黑亮亮的東西,但卻發現不是,似乎是個......小人偶?
好不容易看清楚是誰,原來是可晴啊,太好了。
看著對方也看到自己,趕緊跳跳腳、揮揮手,讓對方注意變小的自己。
「可晴!我是羽木啊!」救命啊!
「啊呀、這麼精緻的娃娃怎麼可以丟在地上喔。」看著地上那小人偶還一蹦一跳的,現在的娃娃都做的那麼精緻嗎?好像還會說話......。伸手過去抓起娃娃,但一抓到娃娃的身體卻又馬上收回手,使的娃娃哀號了聲。
盯著娃娃,臉上表情有點嫌惡,軟軟的觸感又小小一隻,不忍想到名叫毛蟲的東西。
唔、是不認得嗎?皺著眉表示苦惱,踱步幾回努力動腦想想辦法。
好!就這樣!前一秒想到什麼般的挺起胸膛,後一秒開始比手畫腳,先指著自己,再指向咖啡店的制服。
看著小娃一下戳著自己的臉,一下指著自己的衣服,像是要表達什麼般,皺眉,蹲了下來想看仔細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啊呀。」瞇著眼看了好一會,才發現這個娃娃模樣似曾相識。「羽木?」
站起身來,在櫃檯找到紙巾將羽木抓起。「變小了?亂吃東西喔。」
呃、被說中了。一針見血的汗顏,但還是充滿感激的看著可晴。
「謝謝……」眨巴了眼,除了感謝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喔,不客氣。」捧著羽木走離櫃檯,放到桌上,兩人就這樣安靜有幾分鐘。「變的這麼小,行動很不方便喔。」說完就覺得自己再說廢話,搔搔臉,感覺有點尷尬。
「嗯……有點。」淡淡的說,苦惱著該怎麼繼續工作,想到最後乾脆不想了,隨地坐下,慵懶的伸伸懶腰。
「哦,這樣悠閒的,如果能看書就好了。」嘆息的說。
看人都變小了,還在想著看書的事,可見羽木真的很喜歡書啊。「那你這樣要怎麼回家喔?」不只回家,連生活都成問題。「要不先來公寓住幾天,等身體恢復?」
「對喔……」又是開始轉起腦袋瓜思考,不單只是能不能回家,現在連在店裡走路也很難了,何況出去大馬路?
邊想著,邊站起身來,走向桌緣,探頭一看,又縮回頭,睜著眼有點被嚇到的模樣。
「公寓吧、公寓……」快速走到原本的位子,笑的有點勉強。
羽木剛剛的動作通通看在眼裡,見人走到桌邊後一臉驚恐的走回來,忍不住笑了出來。「啊呀、好喔,我會負責照護你啦!」說話時還是帶著笑意,「你怕高喔,那我找個東西裝你帶回去好了。」左顧右看了起來,開始找著店裡有什麼東西,像是籃子之類的,總不能拿外帶的紙杯裝羽木回去。
「呃、不好意思喔……」縮小真是不方便呢。皺起眉這樣想,突然一個想法乍現,「對了,玻璃櫃的下面有小紙盒,等等、那是裝蛋糕的……」偷拿不好吧……
「啊呀、有蛋糕盒喔。」跟著羽木所說,玻璃櫃下面確實有不少小紙盒,便拿了個出來,摺好,順便放幾張紙巾進去,以免等等回去路上不小心把羽木給碰撞傷。「在跟你們家店長說一聲就好了喔,放心這個盒子不會讓你出到錢啦。」盒子準備好之後,在隔著紙巾將羽木抓起,放進去。
被乖乖的裝進蛋糕盒裡,紙巾柔軟的觸感讓自己的心平靜了點,抬起頭來對可晴笑了笑,「謝謝。」這樣就不至於要夜宿咖啡店了,雖說也沒什麼不好啦。
時間也差不多要收店,照著羽木指示將店裡整理好,關鎖上店門,便帶著裝有羽木的紙盒回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