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幾近無限的黑暗中似乎已經失去任何意義了,甚至停滯了,讓這一分一秒被無限拉長。
與先前的腳步聲截然不同的聲音,令自己猛地停下了腳步,時間也彷佛在這一刻重新流動。
「......?」低下頭看著地面,想要從中看到聲音不同的原因,卻又因被黑暗所遮斷而微微擰緊眉頭。
看起來,還要繼續走下去。
在黑暗中自己也不能做甚麼,唯一能做的只有繼續往前走——或許會跟之前一般找到房間吧。
如此地想著,便踏著略微不平的地面往抬頭所見的微弱光點——縱使自己並不知道它到底是甚麼時候出現的——走去,直至暗色崩潰被深沉的綠所取代。
『到底已經走了多久呢?』
在黑暗中,大腦對於時間的流逝一點概念都沒有,也不曉得是否心理因素作祟,雖然已經感覺到全身上下都在喧囂著疲累了,卻還是像要試圖找回什麼似的,近乎麻木的不斷前行。
掐著手心,這幾乎已經成了現在的自己的一個習慣性動作,唯有這樣才能感覺到自己是清醒的、是存在的,唯有這樣才會覺得自己還走得下去。
『她們在哪裡呢?』嘴裡無聲的低喃著先前才遇過的人的名字,像是某種虔誠的禱告,或者是懺悔。
恍惚之間,踩踏在地面的感覺一變,因為沒有提前察覺到,自己還險些摔跤,被這麼突然的嚇一大跳,整個人瞬間都清醒了過來。
「這個……這是……?」
有種露水流潟而過之後的特殊草香,雖然四周還是一片黑暗,不過自己幾乎已經可以確定來到了不一樣的地方,腳底踩的是孕育生命的土地,愣在原地眨了眨眼,胸臆間突然有點莫名的感動。
爲此而受到了鼓舞似的,打起精神繼續朝著遠處不知從何而來的光芒邁進,終於到了能清楚看見週遭事物之時,才發現不曉得什麼時候開始,原來自己已經身在一片綠意盎然之間。
『……太好了。』看起來是座森林的樣子,所以是走出來了吧?那麼,接下來又要去到哪裡呢……
褐色的木質,綠色的茂葉,白色的花瓣;還有只屬於自然的生命氣息......這裡是森林嗎?
雖然不太明白為甚麼從那條通道過來的會是森林,但也小心翼翼地跨過數條顯露於地表之上的樹根,在覆蓋著翠綠青草的地面上邁步前走。
淡淡的霧氣宛如白紗般彌漫於這座森林中,令人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往前走了數步,回頭瞥了一眼,不意外地自己來時的入口已經消失不見了。
是在強迫前進嗎?
無感情地彎了彎唇角,轉過頭往被白霧圍繞的森林深處走去。
在一片薄霧中大約走了數分鐘,規律的步伐倏地停了下來——只因這座寂靜的森林中除卻自己的腳步聲外竟突然出現了另一種聲音,而且還要是距離自己不遠處所發出的。
「......」沒有作聲,就只是緩緩抬起握著斧槍的手,警戒著發出聲音的方向。
『好舒服……』
嘴角輕勾成一抹淺笑,在黑暗中待得太久,其實也給自己增添了不少無形中的壓力,能看到不一樣的景色讓自己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下。心裡也有如果能在這裡一直休息下去、其實也不錯的想法。
——但想歸想,休息是不被自己所允許的呢。短暫的停滯休息後,腦中便重新思考起了目前的環境及處境。
眼界所見的林相跟在宅邸附近的略有不同,所以想必自己還沒真正的逃出去,從人偶將自己推入房間之後所發生的事情始末,自己也還沒能完全弄懂。只知道要早點脫離這處境才對,可是又該怎麼脫離呢?
『找找看,一定會有辦法的。』如此想著,開始在這片自己完全不熟悉的森林中搜索了起來,只是線索到底在哪裡呢?
放眼望去除了樹木還是樹木,太過相似的環境反而變成另一種讓人焦躁的原因,有些著急的跑過不斷重複出現的場景,卻在一棵大樹之後差點撞上了他人的武器。
「瑪爾瑟斯先生……原來你也在這啊。」盯著直指自己的槍尖眨了眨眼,愣了幾秒後才對著來人勾笑,如此道:「那個……武器指著別人實在有點危險呢,可以請你把它移開嗎?」
在草叢一陣晃動後出現的竟是一個陌生的少年,雖然看似無害但自己仍握著斧槍警戒著——特別是他喚出了自己的名字的時候。
「汝為何人?為何得知吾名?」微微瞇起紫瞳,警惕地看著面前這個看似無害的少年,槍尖亦在自樹葉間落下的細碎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銳利的銀光。
「……啊。」被這麼一問才想起似乎從未和對方見過面,雖然說因為職責的關係,自己能認得宅邸裡已經有的、應該要有卻還沒甦醒的所有戰士,但在他人的眼裡,自己或許僅是個莫名其妙知道別人名字的怪人吧。
「我是侍僧——布勞,是這個世界的引路人之一。」禮貌的一笑,如此說著,雖然想稍微鞠躬,但眼前的武器還沒移開,這想法只好作罷,「我是為輔佐聖女之子的任務被派來的,打理宅邸事務及協助大小姐引導各個戰士、也是職責當中的一環……也是因此,我才會認得你的,瑪爾瑟斯先生。」
「......」之前曾從那個小人偶那裡得知這個世界與自己的狀況,也曾聽說過待僧的存在,但自己在宅邸的一段時間裡從沒遇到過任何一位的『待僧』,所以自己也沒怎在意......但現在在這種詭異的地方遇到自稱為待僧的人,可信嗎?
稍稍遲疑,終還是緩緩垂下手,讓槍尖移離對方。
現在不是懷疑對方的時候,不管他所說的是謊言還是真實。而且,現在最為要緊的事是離開這片給予自己莫名危機感的詭異空間,無需理會少年。
如此想著,不發一語地乾脆轉過身、並無理會少年便打算獨自一人繼續在這片森林中搜索未知的出口。
『啊,走掉了。』
看著男人的背影微愣了幾秒,思考過後得出了「既然對方也在,應該同是想脫離這裡的人」這結論。
抬頭四望高聳的林木,在這樣的環境中更顯得人類的渺小,『不只人類,人偶亦然呢。』帶著幾分無奈的想,然後在對方即將離開視線範圍之前發足跟了上去。
「……我想、如果是要找出路的話,兩個人一起找應該會方便一些吧。」稍微說明了自己再度跟上的原因後,便一直乖乖的待在男人斜後方約莫三步遠的地方。
感覺這是名對人有相當戒心的戰士,這樣的距離應該比較不容易惹惱他吧。
「......隨便。」腳步聲自身後響起,並未轉過頭,紫瞳從眼角稍稍瞥了一下少年便立即看回前方的道路,足下的步伐亦未因對方的同行而有半分的放慢。
細碎的光自葉與葉之間的縫隙落下映進森林中,但卻無法穿透那看似纖薄卻層層相疊的輕盈白霧,讓它們在這座森林中佈下了以濛瀧白紗相隔的迷宮。
......迷宮。
猛地停下了在這片沒有光暗變化的森林中而不知時間流逝的腳步,環視四周那似是毫無變化的樹木與綠蔭,還有那個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少年。
以靴尖在覆滿著落葉與翠草的地面上劃轉過半圈,紅黑色的裙擺輕輕揚起再度落下、掩去了那修長的腿與其動作。當靴跟落下,在踏碎枯黃落葉而響起的吵雜碎裂聲與沉悶的落地聲中,仍能聽見一絲奇異的清脆聲音。
彷佛是對那聲音無興趣似的,面對著因快步走了一段長時間卻沒能休息而有微些氣喘的少年,微啟唇以一如以往的平淡語氣問道,「汝有何發現?」
『終於停下了……』
按著胸口處微微的喘息著,等到呼吸平穩些之後,稍稍仰首看向對方那不見一絲波瀾的臉,「發現嗎?沒有…呢……」話說到一半,上揚的視線中突然看見了什麼,因而舉手指向男人身後。
「瑪爾瑟斯先生……你有看見嗎?那個。」在樹木的高處、繁茂的葉蔭底下,樹幹表皮似乎被刻上了什麼。
「那個?」順著少年所指的方向看去,一下子只見與別無異的高大樹木,細看卻是發現了一個奇異的符號刻在上頭——這就是少年所指之物吧?
因與其有一段距離而看不情,為理解這或許是離開這詭異之地而立即轉過身往該樹走去。
站立在樹木之旁、該刻印之下,仰頭所見的只不過是一個以扭曲線條所組成的符號,似是不具任何意義。
「這種符號還不少呢……這樣就不可能是自然生成的東西了。」轉頭再查看其他樹的枝幹,也或多或少的發現了類似的刻痕,端詳了片刻之後,開口這麼道。
但如果不是自然生成,那就是人為留下……留下這個的意義又會是什麼呢?單純的記錄還是示警?
「看起來像是文字之類的……不過我無法解讀呢。」
說著,淺金色的眼一暗,說到底、儘管是作為輔佐聖女之子的侍僧,自己也不是全能的,在這一連串事件中自己究竟能做什麼又做到了什麼呢?
「若無法解讀,即無需理會。」看著似是籠上一層淡淡哀傷的少年,頓了頓吐出的依然是平淡的話句,「雖縱有其意義,但於無法解讀之下,其意義於吾等即無。」
稍稍偏頭環視四周——依然是被白霧籠罩著而看不見盡頭的森林。
似乎是被困在這裡了呢。既然如此,繼續亂走也找不到出口的。
「汝是如何到來此地?」或許能從對方的口中得知些許的資訊來找尋那應存在的出口。因為,既有進入的地方那必然會有離開的方法。
「怎麼來的?」眨了眨眼看向對方,在被問及這個問題的瞬間將自己也將所經歷過的事件重新思考了一遍。
先是貝琳達、而後是雪莉,雖然每回都能遇上他人、不論是以敵以友的方式共存,但仔細想想,在脫離困境的時候,自己總是一個人。
『一個人……』
如此簡單的答案卻讓自己頓時啞口。在踏上了歧路之後,自己就這麼一直不斷的前進、前進——然後再度一個人,走進另一個陷阱。
『*——沒錯,陷阱*。』思及此,頓時感覺到自己確實是不夠聰明,『我們早就一腳踩入了陷阱,剩下的只是淘汰的先後順序的問題。』
回過神來,才想起對方還在等待自己的回應,於是重新漾起了抹淺笑,笑著看向男人表情平淡的那張臉。
「……和別人分開之後,一直走,就到這裡了。」
瑪爾瑟斯先生,你有察覺了嗎?
在聽到自己的問句後,少年微微愣了一下卻在下一刻陷入沉默......當他再度張口回答時,平靜的語氣卻著襯著彷佛像是明瞭了些甚麼而顯得透徹同時但卻是哀傷的眼神——與在踏進那片黑暗前所見的憤怒卻又透徹平靜的眼神如此相似又相反,只是......
輕輕眨了眨紫色的眼睛,似是沒有聽見少年的回答般,淡淡地吐出下一個問題,同時也轉過身走過一棵又一棵樹——那些被刻上符號的樹。
「汝又可想繼續前進?」
「可以的話,想休息一下呢……畢竟我也已經走了好長的一段路。」無奈的淺淺笑著,但往前走的對方並沒有看到這個表情,停頓了下,最後自己才決定再度跟上對方。
「真的是離開了好長一段時間呢……也沒能迎接瑪爾瑟斯先生你回到宅邸,是我的失職。」或許是因為看開了,自己不再急著想尋找出路,轉而閒扯著一些稀鬆平常的話題。不曉得自己所服侍的人偶,又是否開始想念自己了。
「休息?」猛地停下腳步,再度回頭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少年,「既然如此,汝又為何隨著吾之步伐行進?」語氣不再是平淡,而是帶著些許的凌厲,逼迫著少年下著那不知原由的決定及答案。
「可是又覺得,沒有見到瑪爾瑟斯先生安然脫困,會放不下心呢。」掛著一貫的笑容如此回答道,卻連自己都能感覺得出自己話語中的矛盾點。
是啊,矛盾。說是想休息卻還是跟上了對方的自己、明知要僅剩一人才能離開卻無法放棄的自己。
看樣子對方是沒有發現了?這麼一來,該讓他繼續前進麼?但這樣的話犧牲的便是自己——『就是想成全他人,也沒有那麼簡單啊。』明明已經看到了離開的希望,此刻要放棄自己又是談何容易。
想活下去,僅僅是想活下去罷了——為此,面前這個男人就是敵人了吧。
殺意。
站立於自己跟前的少年微微笑著,看起來依然是那麼的溫和無害——只要沒看見少年那雙琥珀色的眼瞳中隱現的殺意的話。
對於少年的話與他的變化,就只是微微皺眉,並無說話,就只是不著痕跡地稍稍後退腳步並緊握一直握在手中的漆黑槍身。
紫瞳中也重新浮現本已漸漸褪去的警戒。
「那麼瑪爾瑟斯先生怎麼想呢?要一直不斷的向前嗎?一刻都不肯稍作停歇嗎?」注意到對方起了戒心,自己也就不再向前,而是如此反問著,淺金色的眸緊緊的盯著面前這男人。
「就算一直向前也只是走向徒然,也決意向前嗎?」
身上有什麼武器?自己有什麼勝算?如果要擊倒對方應該再他起疑心之前作出行動,而現在自己已經失去了這個時機。
瑪爾瑟斯先生你說啊,換作是你的話你會怎麼選擇呢?
「......必須之事,無論前路是指向何方。」沉默半晌,最終吐出的也只是那麼短短的一句話。
曾仰望星空,星辰於耳邊輕聲細說自己的命運是守護某些事物,即使粉身碎骨也便是如此......所以,自己必須回去守護之地。
模糊印象中告訴自己,必須守護的是那片燦爛星空之下的世界。
「而汝,」斂下眼簾的紫瞳再次抬起,對上對方的視線......忽地勾起唇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則是吾路之上的障礙物。」豔紫色的瞳中毫無波瀾,毫無、笑意。
「是嗎?原來如此。」
輕輕的應了聲,人道:他人的臉色就像是自己的鏡子,而此刻看著對方那不帶情感的笑,更感覺這句話格外的真切。
『現在在他眼裡的我,想必也是掛著如此虛偽的笑容吧。』
「可是啊……瑪爾瑟斯先生,」臉上勾起了一抹(自己認為應該是)為難的苦笑,喚了對方一聲,「你對我而言……」
語句未落,自己便突然一個箭步向前,從對方手持的武器隙間險險閃過,拉住男人的手臂用力一扭,從關節處傳來不正常的聲響。
「——也是障礙物呢。」說著,眉眼唇再度構築成了自己所習慣的那個、笑容的弧度。
「......唔!」關節錯位的感覺並不好過,發出了一聲微弱的痛哼及眉頭也緊緊地皺了起來——但也僅止於此。
過於接近的距離讓自己無法順利揮動貝歐涅德,在短暫考慮過後也只能選擇不甚常用且因長裙而略顯麻煩的動作——稍稍扭腰再抬腿把對方從身前踹出去。
太過專注的盯著對方面部細微的表情變化,以至於自己還不及反應過來,轉瞬就被男人狠狠的踹開。或許是有鞋跟的關係,被攻擊的側腹痛得讓自己幾乎站不起身。
下意識按住了欲從口中溢出的腥甜,白色的手套卻因此染上了妖異的色調。
從散落的淺綠色髮絲中抬頭看,男人已經在自己無法動彈的這短短的時間中走到了自己身邊,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正持槍直指自己,因為兩人姿勢的關係,對方淡漠的紫瞳看來有些居高臨下的倨傲。
「......膽敢偷襲,汝可知作為敗者之代價嗎?」紫瞳中不帶一絲情感,彷佛剛才曾與對方相處的一切不曾存在般,就只是單純的看著倒在自己身前的失敗者。
縱然已知自己身處弱勢,卻還是習慣使然的勾起了笑容——儘管那是否真心,連自己都難懂。
「……再怎麼說,我也是個戰士啊。」揪緊了身上的淺紫色衣料,出手之前就已經預料了這樣的結果,但真要面對時又是另一回事。
要逃開、現在應該要逃開的……
戰士嗎......「既是如此,汝已知代價。」冷硬的聲音彷佛在掩飾著甚麼似的,宣告著對方的下場,「汝亦無逃脫之道理。」
握著斧槍的手緩緩垂下,讓閃爍著銀光的銳利尖端抵上對方那不算寬敞、屬於少年的胸膛,然後刺穿淺紫布料,讓深紅色的色彩把周邊的衣服染成不可忽略的深色......感受著自斧槍上傳來的微弱顫抖。
「汝可是害怕?」
按著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哼聲,然而臉上的表情卻無法克制的因為劇痛而改變。染滿了整個胸膛的妖異色調,宣示著生命的流失,成為亡者之後還要再死一次,說起來真是個不怎麼幽默的笑話。
忍受著劇痛而顫抖著,來到這個世界以前自己是不是也曾有過同樣的遭遇,記不起來,而這只是徒增人的徬徨。
『害怕嗎……』睨起因生理反應而濕潤了的眼看向對方,被這麼一問,骨子裡隱隱的倔強讓自己頓時沒了對死亡的畏懼。
有的只是滿滿的感傷。
「瑪爾…瑟斯先生……」如果你知道了一直走下去,最終也什麼都不會有的話,你還是會堅持著前進麼?
然而這樣的問句卻始終沒有說出口,只是很牽強的再度露出一個笑,「…願你不會、後悔……」
「後悔?僅是為懦弱之人所感。」緩緩垂下眼簾,薄唇吐出自己也不能理解的話語,「吾等皇帝廟內絕無恐懼懦弱,更無後悔之意。」
手上再用力,毫不意外地感受到手下身體猛地一震後漸漸沒了動靜,胸膛的起伏也漸漸歸於平靜......
自那被刺穿的傷口拔出沾滿了豔紅色彩的斧槍,站直了身。看著那雙依然睜得大大卻沒了焦距的眼眸,沉默半晌還是彎下腰身輕輕闔上那已亡之人的眼睛。
「汝又何作此想......」喃喃地道,也不在意手上滑過少年冰冷臉頰時沾到的液體已把本只有一點赤紅的手套染成一片血海。
當自己重新站直身體時,四周的景色隨著少年身下蔓延的血色漸漸崩潰,光的碎片掉落,顯露出暗色的真實。
踏著光的碎片往最後崩潰的巨木處走去,抬頭所見的是自己與少年曾研究過的奇怪符號......這其實是提示嗎?
隨著碎片的掉落,樹木也隨之消失,僅剩下一扇畫著與剛才的符號相同的門扉立於地上。
毫不猶豫地扭開門鎖,踏進那長長的走廊中。
這次也沒有回頭看那個被自己當作門的祭品的人,想必也是孤零零地躺在一片荒蕪黑暗之中吧,這就是失敗者的下場。
真是可笑的下場,但又有誰願落得此等下場?為了結束,所以要一直不擇手段地走下去,直到遇到終結為止......說到底,還是荒謬可笑啊。
微微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涼薄的弧度。然後,傾聽著腳步聲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