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才的實戰課中被不自覺的誘導,而說出-就算你們衝過來我也能輕鬆解決這種話。誰曉得他們真像脫韁野馬一樣全部衝了上來。
「我教的是劍技不是肉搏啊!嘶—」氣不過而揮著拳頭卻牽動到傷處喊出了聲,氣勢頓時萎廢了一半。
「……。」看著像老人一樣扶著腰際的弗雷特里西,大概猜想的到會造成這樣情形的原因-況且自己當時也在那可怕的暴動現場,雖然有點可憐教官的情形,但是某種程度也是對方…自作自受。
心裡這樣認為但還是有些擔心對方目前的情形,看那咬牙切齒的表情腰部似乎傷的頗嚴重。
「教官你還好嗎?需要我…請伯恩哈德教官來幫你嗎?」默默走向對方,用稍嫌小聲的音量開口詢問。
「喔、布列依斯啊,你是想找伯恩來幫我揍人嗎?」看著走到身旁的孩子,臉色稍微的恢復和藹的模樣並微勾起嘴角。畢竟對方是少數沒有參與那場胡鬧的訓練生…這或許可以證明自己的教育並沒有那麼失敗吧?
再次看著弗雷特里西無語,都傷成這樣了還是想好好教訓阿貝爾那群人嗎…?
「不,是請伯恩哈德教官來帶你去醫務室,教官腰都傷成這樣了,應該好好休息。」
「若是這樣的話倒是不必,布列依斯你肩膀借我撐一把就能過去了,畢竟等高的拐杖可是不太順手。」雖然要對方那要比同年齡要纖細些的身板撐住自己是有些不太實際的,但眼前的少年卻認真的點了點頭。
那模樣似乎是習慣於承受與負擔起對他而言可算是困難的事物…這倒是讓自己想到了一名男人,與自己最親近之人。「一名兄長…是嗎?」
盡全力用身體支撐弗雷特里西的重量,雖然有些吃力但還是努力的撐著-只希望能幫上對方的忙。
「教官跟伯恩哈德教官是感情很好的兄弟呢。」聽見對方說出兄長兩字,第一時間反應出來的話語便是此句,時常看見兩人有默契的互動,其實讓自己心裡有些小羨慕。
「兄弟姊妹間感情好是理所當然吧,但也是伯恩哈德十分有耐性的緣故。」對於自己的胡來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如果訓練生間感情也能那麼好肯定能夠輕鬆許多…我的教育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啊。」
『其實應該不能怪教官…他們本質都…』當然這句話沒有說出口,只能在心裡默默這樣想著。
「我想他們總有一天會領悟教官您所教的事物的。」雖然聲音不大,但語氣十分肯定「畢竟教官您都很認真的再教導大家。」
「噯、如果其他小子有你一半貼心多好。布列依斯你根本是模範學生的典範-雖然安靜了點。」手勾著對方的頸,親暱地將那銀髮色的及肩短髮給揉亂。
「快告訴教官怎麼讓那群小鬼成為跟你一樣的乖小孩。」
不習慣與其他人親密接觸又礙於對方是自己上位者的關係使得自己想掙脫弗雷特里西的勾頸卻又不敢亂動「教、教官…我想這不是短時間能改變的…」而且那些那幾位同學變的乖巧大概會先嚇傻一群人吧。
「不過每位訓練生都很喜歡教官您的,雖然他們…」時常把欺負您當挑戰樂趣「但是他們一有事情第一個想到的都是教官您喔。」當然壞事的時候也是。
當然知道對方只是安慰,畢竟他們本性如何自己是再了解不過。能讓這群來自各地,有著相異背景的孩子符合年紀的吵吵鬧鬧其實也是件好事,要他們變得乖巧不過是嘴上說說。
難得和這名安靜的孩子獨處,畢竟自己大多數精神在於應付那幾個無法無天的小大麻煩。於是嘗試著尋找話題開口攀談。「說起來好像不曾問過你,布列、你有兄弟姊妹嗎?」
「……有。」過了許久才緩緩吐出一個單字「有一位妹妹。」簡單的做回應,沒想過教官會突然提到這個話題。
雖然不是甚麼不能給別人知道的事情,但進入連隊成為訓練生以來,這是第一次讓人知道自己有個妹妹的事。
「妹妹嗎?感覺起來挺不錯的,肯定是名跟你很像的溫柔女孩。」將摧殘對方銀白色髮絲的手掌給收回後,改為搭在階梯的扶手上頭。
在移動身軀的同時在腦中勾勒出一名小女孩的模樣,她除了與布列依斯相似的臉龐外,還有著更稚氣些的神情和甜甜的笑容。
「說不定是名能讓那群小子們著迷的小美人?」…被迷得暈頭轉向的訓練生會不會比較好處理。在心中浮現可行性為零的想法。
「梅莉亞是個溫柔的好女孩,而且非常可愛。」雖然語氣還是一如往常沒有變化,但臉上浮現的淺淺笑容還是透露出自己非常喜愛且疼愛妹妹。
但一聽見教官說出『讓那群訓練生著迷』的句子,表情立刻垮了下來。
「我是絕對不會讓他們靠近梅莉亞的。」純潔的妹妹遇上他們那群可怕的傢伙還得了,當然禁止接觸。
「...的確也是不要靠近的好,畢竟是野生動物。」並不覺得自己用詞上有任何錯誤或是失當,而是附和著那難得露出激動表情與堅定語氣的青年。
果然多和訓練生聊天是有益的,看他們的表情變得生動是件有成就感的事。
走近了醫護室的範圍,走廊上卻意外地安靜。「看來有人翹班了啊。」
「我先去看一下。」讓弗雷特里西扶著牆壁後,快速跑進醫務室查看是否有值班人員,果不其然,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等查看完醫務室情況後再快速回到教官所在處「教官,裡面沒有人值班。」稍微思考了下繼續說道「我先扶您進去休息,再去找伯恩哈德教官來幫您好了。」
「噯、別那麼急著找我哥。」被扶著坐在沙發上後,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意示對方也坐下來。
「或許是因為你的身分,所以可能不知道當弟弟妹妹的會有些時候並不想麻煩到兄長。那感覺大概就如同...哥哥們總會逞強一樣。」
「…可是我擔心您的傷勢,似乎很嚴重的樣子。」雖然不是不能理解弗雷特里西的意思,就如同訓練生在教官眼前都會較為逞強一樣,但現在主要的還是對方的身體狀況,回憶起方才那咬牙切齒的表情,一定是受了不小的撞擊傷害。
「不然還是讓我去找醫護官?」
「不用了,也不是甚麼大傷。再說他們都不在說不定是出了事。你幫我拿個冰塊來,我在這裡躺躺就夠了。」畢竟自己也不是嬌貴到忍不了痛,真要說的話只是表情誇張了點。
對於真心擔憂自己的布列依斯忽然有些過意不去,於是又伸手拍了拍對方的頭頂。
「……是。」看見弗雷特里西如此堅持的表情,原本還想說的話全都吞回肚子裡,被對方拍拍頭後按照他所說的,打開櫃子取出冰袋並拿了幾塊冰塊放入袋中。
「教官是傷到腰部吧?這位置不好冰敷到,我來幫您。」也就意味著希望對方背對平躺,讓自己替弗雷特里西冰敷。
「那就麻煩你了。」沙發說真的不夠長,但病床也不知道是否已經過消毒,為了保險起見自己還是屈就一下才好。
膝蓋以下幾乎落在沙發外,而對方就站在一旁幫忙調整冰枕的位置。對話稱不上熱絡,但也還算是輕鬆的氛圍。
「或許你並不適合當站在前方的戰鬥員,如果醫療部隊有你這樣的人才或許病人們就會受到更好的照顧了。」
在布列依斯輕輕地翻轉那冰袋的位置時說著。
「……我並沒有關於醫療方面的能力,冰敷誰都做得來的。」不懂弗雷特里西這句的含意是褒還是貶,難道對方是指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上戰場嗎?一想到這,臉上的表情似乎沉了些「……教官您是指我戰鬥能力不足嗎?」想了會,還是決定提出疑問。
「哈、真要比較起來,負責後援的人們其實得要更強才行。畢竟戰場就是戰場,不論是先抵達還是後來支援的人來說都是險惡的。真要我說...當先發部隊在心情上或許還比較輕鬆也說不定。」這樣就不用看著那麼多傷亡。
會覺得布列依斯合適,可能是對方給人的一種沉著氛圍。就算看著認識的人倒在自己身前,說不定也能夠以救援優先。這一點就算是資深的醫療官說不定也做不到。沒來由地,在心中冒出這樣篤定的想法。
「抱歉,問了您不恰當的問題。」聽見對方的話而感到有些抱歉,明明是肯定能力的話句卻被自己誤解成貶意,還提出了這樣失禮的質問,果然還是不夠成熟啊…很多事物上自己還是過於衝動了些。
「這種就叫不恰當,那其他訓練生怎麼辦?他們可是以反駁我的話語為樂。」該說果然是名乖巧過頭的孩子。
「好了謝謝你陪我過來,現在去忙你的事吧、或許睡個覺偷個懶放鬆一下,或是跟其他人切磋打架當運動。我就待在這裡休息,不會有事的。」
「……是。」真不知道教官到底是怎樣看我們這些訓練生的,在他心目中訓練生只會打架跟偷懶嗎?……嗯,雖然艾依查庫跟阿貝爾他們那群確實如此,不過也不用將自己歸類在那類吧?
「教官一定要好好休息,我不會讓其他訓練生打擾您的。」語畢,輕輕的將門闔上退出醫務室。
「啊-布列…。」見門關上後放棄的輕嘆口氣,聽對方那回應的語氣肯定是對於自己剛半開玩笑的話語表示不認同吧。
其實布列依斯甚麼都好,就是不懂得放鬆。像是隨時都繃緊了弦,那並不是自己所樂見的。如果可以在未來繼續相處的日子中,能在這點上開導就好了。
「話說回來…讓訓練生不打擾我這點,應該是比布列依斯想像的更為艱難才是。」半翻過身將冰袋換了個位置,當作沒聽見從遠方逐漸靠近的喧囂。
將門確實關好後,拿出原本就帶在身上的書本敦在門口開始看起,為了讓其於訓練生不要進入醫務室打擾教官這是最好的辦法,果不其然,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就聽見吵雜的聲音往這靠近。
果然是阿貝爾那群人,闔上沒看幾行的書本並放回口袋內,起身阻擋那群訓練生想要開門的舉動。
「教官受傷了在裡面休息,還是不要進去打擾比較好。」雖然覺得自己的話大概不會被聽進去,還是開口告知。
「喂...沒問題吧你們。」原本以為他們很快會衝破防線進來,但出乎意料的是門外突然逐漸安靜下來。
「該不會布列也被收買了吧?」
不顧腰上的隱約刺痛而緩緩地起身。伸長了手將另一旁座位上的抱枕拿了過來,誰要自己將愛刀丟在訓練場上、這下好啦,雙手只能各拿一個抱枕預防敵襲。
一聲沉悶的重響打破了短暫的寧靜,門外像是沸水炸開了鼎般瞬間躁動起來。
「夠了,都說讓教官好好休息,你們腦中沒有安靜這個字詞嗎?」不悅的蹙起眉稍,用手邊僅有的攻擊武器-也就是書本-往阿貝爾的臉上砸了過去。
而對方似乎沒想過自己會出手攻擊,在原地愣了會才回過神,狠狠的瞪著,彷彿下一秒就要揪住領口揍下一拳。
「...艾伯李斯特也在。」在吵鬧之中似乎聽見了勸阻的聲音。
只要沒有武器金屬的碰撞聲,那應該還不用衝出去阻止。反正皮肉傷的話,他們只要推個門進來就是醫務室了。
阿貝揍到自己臉上的不是拳頭,是剛才自己扔過去的書本,雖然有衝動想再將書本用力揍到阿貝爾臉上,但這舉動只會挑起對方的怒火,引發爭吵讓教官無法好好休息。
「你想打就到外面,我非常奉陪,但請不要打擾到教官休息,這是我跟他約定好的事。」忍著怒氣,冷冷的瞪向比自己略高的金髮男子「如果你在執意要強行開門,就不要怪我將書本再次往你臉上丟。」
「嗯...武器是書嗎?」似乎聽到古魯瓦爾多大喊誰把書亂砸,沒看到有人在休息嗎?
這小子說的肯定是他自己...不過既然想休息的話跟來這裡做什麼?看熱鬧?
豎起耳朵聽得開心,並在心中經自想像著畫面。
大概是受不了這樣的僵局,阿貝爾仗著身高優勢直接扯住領口把自己甩開,接著拉開醫務室的門,而醫務室的景象讓大家都傻了會。
弗雷特里西兩手拿著枕頭,耳朵貼在門上似乎在偷聽著甚麼。
「弗雷特里西教官您…我不是說要好好休息嗎?」有些無奈地看著自家教官的行為。
「啊、哈哈...那點小事就別在-!阿貝爾你給我住-!艾依查庫放開你的牙-!」在自己辯解的同時,那幾個小鬼似乎反應過來而一湧而上。雖然手中有著武器,卻也堅持不了幾秒便捨棄防禦。
也沒心思注意到這地方可不是訓練場,一點都不適合讓他們這樣一群人打架。「鬧得還不夠嗎-那皮就給我繃緊一點!」
「……教官您的傷……。」算了,這好像已經不是自己能夠阻止的場面,但又擔心弗雷特里西原本就受傷的腰會受到二次傷害,既擔心又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情形下只能搖頭嘆氣。
「要是伯恩哈德教官在就好……呃…」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熟悉的身影慢步走向醫務室「太好了,至少這樣就可以阻止這場鬧劇了。」
「看來你們沒見識過比你們幾個加起來還大的拳頭-」話是這麼說,但其實自己連手臂也抬不起來,不是受傷或是毫無力氣、而是一邊被一個訓練生壓著,自己所能做的就是抬腿踢人...但是很不幸的,在早先時候就傷了腰。
難不成真要落一次下風?雖說要掙脫也不是不能,但那樣就脫離小打小鬧的範圍了。還在考慮著該如何是好時,身上的重量忽然同時間移了開來。
「嗯?怎麼?良心發現?終於知道乖乖站一排被我揍才是正確的選-呃、伯恩?」恩,慘了。
伯恩哈德一踏進醫務室就將所有訓練生趕了出去-當然包刮自己。
「伯恩哈德教官,教官他受了蠻嚴重的傷,請讓他好好休息。」在離開的同時不忘補充一句。
腦中思考了會,再度補了一句「…這次不算教官他起鬨。」雖然某些程度是弗雷特里西自作自受,但為了對方的傷勢還是開口提了一下,語畢,就隨著其餘訓練生離開醫務室,並在內心默默祈禱方才多說的那些話對教官他有所幫助。
「甚麼叫做這次不算啊...我才沒有起鬨過。」看著那扇被貼心關上的門板喃喃抱怨著,但這樣並不能讓自己真的忽視正站在自己身旁、雙手抱胸的男人。
不知道現在採取苦肉計有沒有效...「那個啊、老哥-親愛的,我可以解釋-」
當然,伯恩會聽自己將話說完,但他會不會相信又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