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緬懷月
榭爾勒曆1036年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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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靈緬懷月。
九月的第一天蕾斯莉難得懷著沉悶的心情早起。
對著鏡子梳妝打扮,整理完儀容,蕾斯莉打開衣櫥,從最深處拉出了一條傳統的長披肩。款式稍嫌老氣,就像坐在壁爐搖椅上的老奶奶披肩,蕾斯莉卻絲毫不在意,她抖開斗篷,翻蓋在自己的肩膀上,密不通風的包覆好全身後,才緩緩地把兜帽也拉上,帽沿幾乎遮住鼻端,將整張臉與瀏海都籠罩在陰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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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從耳下滑落的髮辮在視線中明恍恍的懸掛,標誌出被隱藏住的髮色,暗示出斗篷底下的身份。
——進入了為期長達一個月的慰靈祭典,在這個月,必須保持莊嚴肅穆的心情度過,穿上傳統服飾遮掩容顏和長髮,如同低調隱居的隱者般,前往神殿向冥神禱告。
蕾斯莉嘆了一口氣。
距離一個月前的「幽靈女王事件」,終於在執行部率領群眾之下,終於分批尋獲了大量的「歷代女王遺骨碎片」,經由神殿的神官們三天三夜的祈禱儀式淨化之後,也回歸平息。後續的發展其實都是蕾斯莉從各個在執行部擔任要職的友人們、以及閒來無事跑來店裡嗑牙的客人們那裏聽來的。自從七月中撞見了幽靈女王,蕾斯莉足足病了一個月,精神萎靡、一厥不振的躺在床榻上,渾渾噩噩地在酷暑的七月裡感到虛冷......
......等彷彿睡足精神的從一場長夢中醒來時,八月已經過了大半甚至接近尾聲了。
接著就像是巧妙安排好的時間表,緊接著就是幽暗的亡靈緬懷月了。
而每年的九月都是蕾斯莉最難熬的日子。
蕾斯莉一邊沉浸思緒一邊踱步下樓,她回想起有關冥神姊弟的傳說。雖然蕾斯莉對於神殿和信仰向來比其他軍國公民都來得興致缺缺,但是依照習俗不可免的,她還是會陪同蘭特斯一起參加祈禱祭典。
只為撫慰含冤而死的,蘭特斯的母親。
慈悲的姊神、與冷酷的弟神——蕾斯莉總是坐在人群間,從神殿裡長板凳中央,抬頭瞻仰著奎絲蒂斯女神與納歐西斯冥神的神像面容,被石像毫無感情的眼眸注視著的同時,蕾斯莉感覺自己彷彿也正被位於冥府神座上的兩位神祉,透過象徵神威的雕像冷漠地審視著自己,她不自覺的輕輕一顫,眼角餘光偷偷瞄向坐在身側正低頭閉目冥禱的弟弟。想必蘭特斯在母親被暗殺的同時,也是在內心憤恨地高呼著乞求納歐西斯的制裁降臨吧……
蕾斯莉搖搖頭,把不安的想法甩出腦袋。事情已經發生了,所有的惡果都必須在亞麻紗門前接受審判。蕾斯莉垂下眼,目光緊盯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拳頭。
冥神不接受求情,蕾斯莉也不覺自己有多無辜,她曾經軟弱的什麼也沒做,放任、目睹、或是默許一件罪行的發生,而無力制止。她唯一能做的只剩下盡力向蘭特斯彌補,努力代替罪過的母親向蘭特斯贖罪。
「好了嗎?」
她眨眨眼,抬起眼,蘭特斯已經站起,結束禱告的人群也紛紛準備離席。平靜的湖綠色眼眸靜靜望向她,她讀不清裡頭包含著什麼情緒。「可以走了。」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如此回答。
蕾斯莉點點頭,跟隨著蘭特斯身後,與手持蠟燭低唱聖歌的群眾們列隊而出。她再次回頭看了兩尊巨大的冥神雕像一眼,她低下視線,悄悄而虔誠行禮,才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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