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第二日的夜晚,他在十八時左右醒來。撐起身體稍微發了呆才離開那鬆軟的床,節骨分明的手指梳理著凌亂紫紅,進了浴室盥洗。
這個空間不免使他想起那不愉快的經驗,至少擺設與格局略微不同沒讓他多少在意,僅是一貫從容。
像是準備做甚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凜偷偷摸摸的走到U房門口,內心不斷說服自己只是來認識好鄰居的,儘管這認識的方法有點微妙。敲敲門,有點希望裏頭的人不在,但又不能夠不在。
方走出浴室便聽見叩門聲,沒有多想就去開了門,那個同時才想起自己睡眠時的裝扮一向是上裸。「是?」好死不死是位女性。
「啊啊、不好意思晚上來打擾。」這甚麼臉紅心跳的發展,總覺得時間點來對了又來的不對,這內心的糾結是怎麼一回事……「我叫Jacqueline,是來認識鄰居的,Unwin……先生。」應該沒有唸錯名字。
雖然說對方並不是自己認知中屬於「可愛」小男孩的一群,不過帥哥還是值得多看幾眼的。
剛剛才昏睡醒的他還無法進入狀況,腦袋宛若電腦尚未熱機完畢,對陌生人紳士的一面完全沒有顯現。既然只是想認識鄰居,知道名字和臉長怎樣就夠基本了吧。「嗯,你好。」接著房門被帶上,以三個字結束了初次見面。
咦咦咦咦?看著關上的門有些發楞,回神過來才發覺對話已經結束,這種感覺就像是RPG遊戲裡面找NPC講話想要拿點情報,而NPC卻只回你「……」般的鬱悶啊!這個人實在是太不可愛了,完、全、不可愛!
不過說起來也很有可能是因為這個敲門的時間點錯誤所以才導致對方這麼不客氣吧?這可不行啊,來這裡的目的還沒實現……只好又敲了敲門。
再度響起的叩門聲彷彿催眠術的暗號,還在昏沉狀態的細胞都被喚醒似的,這回他可穿好衣服準備見人了。開門又見自稱Jacqueline的女性,剛剛說是來做什麼的?容顏略帶虛浮一笑,問道:「有何指教?」
噢、穿上衣服了啊?等等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接下來的事情……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再看看對方的笑臉,總覺得惹到對方應該不是件好事,不過、不過……「你、你活該!」一鼓作氣蹲了下來把對方的外褲給往下拉。
啊、是四角褲呢。不不不現在要先逃命!做出了怪異的舉動之後掉頭就跑,結果一個不小心自己絆到自己的腳,就這麼在對方門口三公尺遠的地方趴地。
這宅的女人是怎麼回事?他跟這些女人又是怎麼回事?那瞬間湧現了無限殺意。還好只是門前的走廊僅有自己與對方兩人,他重新整頓好穿著走向跌倒的人,毫不猶豫地將腳踩在對方手上,紅眼閃著寒光俯視著。
「咿、好痛。」要被殺掉了對吧要被殺掉了,雖然說是自己白目在先,不過她也是有理由的啊啊啊!噢、當然不會是單純想看內褲這種理由喔?
「等等等等聽我解釋--」嗚、突然覺得自己好弱啊,明明在組織幹架時也沒這麼落魄的感覺。
挑高了眉,素未謀面的兩人還能有什麼理由可以解釋?難不成是別人報復?「哦,你倒說說看?」腳踝微轉,手背的肌膚將因扭曲而疼痛。
「噢噢、老娘從來不知道踩手這麼痛……」吃痛地碎碎念著,心想下次也要踩那些小雜魚的手。
「是、是懲罰遊戲喔?真心話大冒險有沒有玩過?」抬頭看著對方,舉起了一個「整人大成功」的小牌子……他媽的成功你妹。
闔上紅眼看似十分困擾地嘆息,「我認識否?」如果對方不打算說那就朝那好看的臉上踩幾腳吧,挺不錯的,他倒沒對女人如此粗魯過。
「應該、認識吧?」認識才會指定?思考著這算不算出賣,不過既然沒說名字應該是safe才對。
當下第一個懷疑的人選是他的表哥,但不見得對方這麼湊巧認識那個人。「名字。」以命令般的口氣如是道。既然是熟人那就不必客氣報復的方法了。
「不不,老娘是不會招的,做人就是要講義氣!」畢竟是在道上混的,這點基本守則沿用到交友圈是很正常的,就算是這種非常時期!
舉起另一足,鞋頭毫不留情地抵上那人光滑臉蛋,「在你還有臉說義氣之前,快點從實招來。」
覺得手快被踩斷了,對方整個人的重量都集中在我的手上啊啊啊。「唔唔你、你就踩吧。」覺得這時候腦袋中想的不是如何逃命而是對方發狠的模樣好帥可惜上衣已經穿回去了的自己已經沒救了,乾脆被對方踩個幾下清醒一下吧。
那麼他就不客氣了。但是鞋頭卻離開了臉頰,又在對方還以為打算收手的同時踹了下去。因為考慮對方畢竟是位女性,力道稍微做了收斂,頂多是需要冰敷的瘀青吧。「下一次就不止這樣了喔?」假使如此對方還是把口封得緊緊,只好另尋他方了。
「嗚--」居然真的踹了唔唔唔,好歹老娘也算是個女的啊雖然行為舉止不像但是、但是……不過好像對方力道有減輕啦,該稱讚對方還是挺紳士的嗎?
一隻手被踩著,另一隻手還是可以動的嘛,搞什麼呢。揉揉自己的臉頰,大概瘀青了,這傢伙……一點都不可愛、不可愛、不可愛,因為很重要所以要在內心想三次。儘管不可愛,但是倒是挺帥的,可惡啊自己根本沒救,都被踩臉了還是在想這些有的沒的。
「還是不打算說嗎?」停止所有動作給人一些時間思考。若是對方不怕疼,手奮力一抽還是有可能逃走,所以他絲毫沒有減輕腳邊施加的力道。可惜他只是剛起床,身上既沒有香菸可以抽食也沒有手帕能借對方擦臉。
手都麻啦……「只、只是整人遊戲喔?笑一下就過去了,老、老娘我也沒有錄下來嘛?」試著安撫對方,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嘛,不過仔細想想誰會被脫褲子還笑笑就好啊!哪個爛好人!
搧動眼睫移開腳步蹲下身,為防止對方逃跑又是心狠手辣地連同瘀青的地方也捏住,他笑著看人:「我就是想知道誰嘛。」如果可以問出來那當然好,免得又花時間去追,麻煩。
「你、你看起來一副要報復的樣子喔?」講出來搞不好當事人會被殺掉吧,唔唔不過不講的話可能是自己被殺掉。
「看人決定。」聳聳肩,熟識之中還是有細分階層的。「還是你要代替他?」手指輕按瘀青處,把人的臉抬得更高。
唔唔唔唔唔好痛!希望那個指定的人跟他夠熟,真可怕。「我可以先問一下你會把我怎樣嗎?」乖乖舉起另一隻手發問。
「告訴你就不有趣了,驚喜的表情是很棒的。」雖然哭泣的臉蛋更美麗。
「聽起來真可怕。」嗚嗚手都沒感覺了,光氣勢就輸了好大一截,有種不知道之前到底是怎麼幹架的感覺。 「好吧,那個誰,L……L開頭的,嗯、誰啊。」搔搔臉頰,希望他們是超級好碰有。
一個英文字母差點讓他大笑出來,L開頭的名字除了那個人之外已經沒有其他。放開人站起身,讓對方重獲自由,「你可以走了。」給了一個微笑如是道,便逕自走回自己的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