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包著不知從哪找回來的白布,裝成鬼的樣子打算嚇一嚇剛完成任務回到宅邸的阿貝爾,卻沒料到因為前方被白布檔著,只能看著地面走路是這麼困難,還不小心撞到門了--雖然已經讓幼龍拉著自己的帶路了。
聽到阿貝爾的聲音確認自己沒有走錯房間,而對方也打開房間走出來了,便舉起雙手打算嚇一嚇對方,「把糖交出來,不然我就把你那些劍都搶走喔。」
「是傑多啊,聽聲音就聽出來囉。」莞爾一笑,少年看來是想趁著節慶嚇自己一把,只可惜即使想故弄玄虛,聲音卻騙不了任何人。
忍著一股更強烈的笑意走上前協助傑多轉到自己的方向來,沒辦法,方才傑多朝著空無一人地方大喊的畫面實在是太可愛了。
被阿貝爾這樣轉回來才驚覺自己剛才面向的方向錯了,一瞬間覺得有些丟臉,索性的脫下白布,「又、那又怎樣啦!總之給我糖果,不然你出任務時就別想用你那些劍囉?」鼓起臉的看著阿貝爾,一副不拿到糖果不罷休的樣子。
「不過我身上可沒有糖果呢,啊、不過沒有劍我也是會很困擾的。」認真地考慮起沒有劍的窘境,那塊讓傑多氣惱的白布全然成了洩憤的對象,被用力揉成團塊狀不一會兒就向自己投擲過來。
分神張開手臂精準地接住,白布軟趴趴地整團散開,看來可能是條被洗漏了的桌巾,想著要物歸原主,索性把布掛在手上。「這個時間......或許大廳或是廚房的點心盒裡找找會有。」
「這樣說是要我自己去找糖果嗎?」走到阿貝爾放置武器的櫃子前,「那麼這些劍就歸我喔?」作勢要把裡面的武器都翻出來。
「唔......我會陪你去啦。」看傑多還真的就要向自己的寶貝收藏下手,苦笑幾句,趕緊帶著傑多下樓。
和阿貝爾下樓後,先到廚房尋找糖果。甫進廚房就看到一個盛滿糖果的南瓜放在地上,但帶著疑惑,還是從中挖了一顆糖果吃下。
「唔……」咀嚼了幾下,噁心的味道就佔滿了味覺,但想到阿貝爾在身後決定把糖果硬生生的吞下。
「怎麼?看你一臉吃到鼻屎的表情。」打趣地說著,走到傑多旁邊,自己的手也往南瓜裡探,翻找一陣,挑起一顆自認為較為安全的糖果丟進嘴裡,嗯......橘子口味。
從阿貝爾吃下糖果後的表情猜測對方吃到的可能是正常的糖果,不服氣地嘖了一聲。「你呢?吃到了什麼?還有,別以為給我這些糖果就可以保住你那些劍。」原本是可以的,可是剛剛才吃到鼻屎味的糖果,才不可以這樣就接受。
「大概是橘子味的吧。」差點都忘了討價還價是這小子最會的事情。舉起還沾著糖粉那側的手搔搔臉頰,感到著實難辦的頭疼,劍就如同他的手足,少了劍之後可是會造成像是沒帶手腳出門般嚴重程度的困擾。
一面別開傑多緊迫盯人的視線,游移的眼光飄向桌子上的南瓜盅,聯想到方才傑多吃到的糖果,心生一計。
「不然,你挑個糖果給我吃吧?什麼口味都可以哦,我會視死如歸地嚥下去的。」
「嘿,這樣嘛……」走到南瓜盅前翻找,找了好幾個和剛才吃下去的一樣的糖果,估計味道應該和自己剛吃的一樣,便遞給阿貝爾,「喏,吃下去吧。」笑著盯看對方。
「呃,你要盯著我吃嗎?」暗叫不好,原先預計要直接嚼都不嚼就吞掉的計畫約莫是被看穿了。望著傑多笑的燦爛本能地敲響心中的警鐘,手裡的糖滾來滾去,稍微被體溫融化了外圍硬殼,黏黏的觸感更降低人食用的欲望。左盯右瞧越看越覺得詭異,思考著遞給自己的這幾個絕對不是好對付的口味。
「當然,所以大叔加油囉。」見阿貝爾久久沒有吃下糖果,再說了一句,「如果覺得不夠,我就再去那挖一些喔。那麼一大盅糖果,一樣的應該還有很多。」
「這不是就要吃了?」判斷到恐怕繼續猶豫得吃更多,將糖果一把捏緊,一個一個來會變成折磨,糖果也不大,所幸乾脆地全部塞進嘴裡。
複雜的味道在口腔中擴散開來,傑多的目光還在自己身上,反覆咀嚼幾口,意外地沒有太整人意味的味道,多半是水果香,只有一個稍微比較辣,但完全在接受範圍內。
相較想像中可能是鼻屎還是耳垢等怪味,瞠大眼睛面露意外神色,這樣的結局和善到讓自己都懷疑起傑多是否轉性了。
看來阿貝爾吃下的糖果和自己剛才吃下的並不是同一口味。不過看到阿貝爾先是一副準備受死的表情把糖果吃下,再轉變為如今露出驚訝神色的有趣情景,不禁笑了出來。
「怎麼了,吃到鼻涕了嗎?」戳了戳阿貝爾的臉頰,再從南瓜盅拿起一顆看來是同款的糖果吃下……嗯,榴槤味。
難道說自己今天走霉運了嗎?
「是啊,味道超噁心的。」蹙著眉頭,然而下半部臉的表情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嘴裡的糖果已經盡數被嚼碎吞掉,於是又動手取來一顆,嘴裡邊繼續說著言不由衷的感想把糖放進嘴裡。
唔、這次的是苦瓜啊......
「採買這些糖果的人到底是何居心啊,我們還是別吃回房間吧。」提議道,舌根帶著苦味,見到傑多也是一臉陰沉的樣子,默默竊喜起自己是有同伴的,而且少年的臉色還越來越難看,應該至少是拿到一個和自己不相上下難吃的糖果。
「……嗯。」從阿貝爾的臉色看來,似乎是吃到了難吃的味道。不過口中的榴槤氣味久久不散,即使現在看著阿貝爾再次被作弄也高興不起來。
「糖果你找天要再補給我喔。」覺得現在在宅邸內找到的糖果應該都不會是什麼好東西,決定放棄尋找別的糖果,和阿貝爾回去房間。
「之後看看吧,短時間內我可不想再看到糖果了。」回以苦笑,揉揉傑多的頭頂,併步走上階梯。
聽到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拿到糖果,帶著些許不滿的微微鼓起臉頰,「……好吧。」踏著樓梯的同時,開始思考是否該對這金髮大叔做點惡作劇。現在還沒能拿到糖果,所以這樣也不過份吧?
「今天晚上還真累。」向傑多搭話,回憶起了自己還沒洗澡這件事,可事實上當終於走回房間門口,已經是昏昏欲睡的狀態。
咦,原本是有這麼累的嗎?還是,那些糖果......
用力眨眼,疑惑著眼皮為什麼會突然沉重地像是抬不起來一般,眼前一黑,欲提振起來的精神卻怎麼都抽不出來,迎面地板赫然就近在眼前。
「才去了一趟廚房就累了嗎……喂!」一轉頭就看到阿貝爾親吻地板的畫面。雖然大叔才剛說累,但這個倒下方式怎樣也不覺得正常,帶著擔心的把趴在地上的人翻身使之平躺,再拍了拍臉頰。
「你呀,沒事吧?」大力捏了一下臉頰,沒有醒過來,倒從對方傳出平穩的呼吸聲看來,鐵定是睡著了,而且還睡得不是一般的沉。
「哎呀……」難得看到阿貝爾會睡得這麼的沉,便再勾起想惡作劇的念頭。「現在這樣子,我做什麼這大叔也不會醒來的吧。」吃吃地笑著,便起身在房間內找了一支墨水筆,先在阿貝爾額上畫上星星,再在他閉上的眼皮上畫上眼睛,然後又在鼻唇之間畫了些像是鬍鬚的東西。
「然後呢……」想了想還是先把臉上被畫了一堆東西的壯漢拖回床上,再繼續惡作劇。
※※※
清醒前,先是感受到周身像是被束縛般的異樣感。
「這是......」
連只是轉動頭部都顯得困難,臉上也橫跨不少布條,想要舉起手或腳,卻發現雙手被捆在腰側動彈不得,兩腳也是被交疊並攏纏在一起,幾番移動未果後斷然放棄,下了原來自己被五花大綁的結論。
還真不能輕忽傑多這個小鬼......說惡作劇還真的盡情整人一頓。
轉動眼球,從天花板的款式看來自己在昏厥後被拖進了房間甩上床,有種自我安慰的悲哀感油然而生,傑多對自己還不錯,起碼沒讓個大男人躺在走廊外頭和冰冷的地板相親相愛一整晚。
門把轉動的聲音清脆響亮,不敲門過問就進門的也只有身為室友的傑多,稍待要如何討得少年歡心獲得鬆綁又是一道難題,這次真的糗大了。
以後絕對不再吃來路不名的東西,哪怕只是一顆小小的糖果。
思考及此,房門也同時敞開了。
「傑多,我想我們需要談談這些塗鴉是怎麼回事。」一照鏡子臉黑了一半,原來少年高明的惡作劇竟相當高端的是連環配套。
「嗯?不好看嗎?」看到阿貝爾黑掉了的臉反而更笑得燦爛,「作為大叔,還是應該有鬍鬚才對吧?」完全沒有反省的意思。
「你......算了。」用清水佐泡沫洗乾淨臉上誇張又可笑的線條,甩著水,轉頭看到傑多的笑容頓時沒了脾氣。
細細地歎息,和小孩子賭氣並不是成年人該有的行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