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這種壓榨時間的方式使自己比平常更為忙碌，但替無光世界的單調生活增添些其他色彩有何不為？
讓大小姐到處玩玩討討糖當作娛樂也好，萬聖節鬼魂返回人界的起源傳說某種層面上倒也符合星幽界的情況，真要說的話自己和萬聖節還有些淵源呢。

萬聖節。除卻可能帶來的商機以外，其實與自己也不是那麼沒有關聯性，好比說——
「喂、梅倫！你在哪裡？」
某個同事的生日。
在大廳繞了一圈沒見著想找的人，路德索性站在距離樓梯較近的位置大吼，期望對方回應。

在有任何回聲前，商店主人轉過眼神審視起宅邸應景的裝飾。懸掛的橘黑布條和處處可見的傑克南瓜燈......等等，雖然能夠想像得到是誰的作品，他仍然對梅倫的耐心和積極度感到佩服不已。

在調整樓梯間轉角小桌上的擺設時，聽見這種呼喊不免感到一陣無奈。
暫停手邊動作，眉頭微蹙，步下樓梯往路德的方向前進，「在宅邸中請避免如方才那樣的大聲呼喊，會影響到大小姐及其他戰士，而且也有失禮儀。」

「老子來跟你傳達一聲小伙子找你，這事兒不需要客客氣氣的吧？」雙手交叉在胸前，看來就是滿心不悅的模樣。若不是眼前之人今天貴為壽星，在星幽界也沒個母難日這種東西能過，他可從未想過這輩子有帶著梅倫去找布勞這種事。

「禮節跟這是兩回事。」似是抱怨，頓口氣、抬眸，「知道了，感謝您特地前來告知，在下把家務告一段落後便會前去。」暗自估算尚未完成的工作及所需時間，調整原先行程。

「欸、」居然還打算把事情弄完才過去，路德一瞬間只覺得與梅倫果真是垂直線的關係，僅僅相交一點，其餘則全是大相徑庭。晃晃腦袋，男子隨後一把拽住梅倫的手臂，不顧後果地往外頭拖出去。

現下為重之事是盡快完成佈置然後去準備晚膳，向來守時的自己怎能允許無法準時開飯這種事，尤其今日菜色需要花費的時間又會比平日還多──

「下次在行動前，希望您可事先告知。」路德突如其來的動作引起了自己的不滿，原已蹙起的眉頭皺的更深，臉上表情顯露出此刻情緒，再加上對方抓得緊，一時之間無法掙脫，穩下步伐、抽回手臂後也已行走一段距離了，現在返回宅邸反而是浪費時間。

雖然是屬於鬼怪們玩樂的節日，但這也相同的是另位同事的重要日子。雖然知道對方並不那麼在意自身－侍僧的個性某方面相當相似－但還是想替同事盡份心力……也算是平常照顧的回報吧。

一邊調整桌面上的物品一邊思考路德跟梅倫會不會在半途吵起來。就各方面來說希望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幾乎沒有)、也希望藉此讓兩人間火藥味別那麼重(有些困難)，但開門看到兩人的瞬間便知道自己的苦心毫無作用。

「……歡迎啊，梅倫。」忽略路德和梅倫中間冰冷的氛圍，扯出笑容向前抓住衣袖，把兩人距離移開。「抱歉打斷你工作，不過為了生日還是先休息一下吧？」眨眨金眸，是侍者們以外無法見到的、近似於純真少年的模樣。

「畢竟茶和蛋糕失了溫度或是新鮮就不太好了，你說對吧路德？」鬆手轉身，面對另位同事兼戀人勾起完美的笑容－－若是讓他覺得被忽略，那就完了。少年努力想維持三人間小小的平衡。

「啊，的確，很浪費錢。」敷衍地帶過便兀自走到暗房深部去了，顯然對布勞試圖營造出美好氣氛的苦心毫無意識，或說選擇性視若無睹。
「你們先聊聊吧，我去弄些東西。」消失在黑暗中之前，路德這麼拋出一段話。

無言的看著路德離去，邊喃喃著「嫌浪費就不幫你過生日」之類一點威脅感都沒有的話語，接著帶著歉意看向梅倫。「抱歉，希望你不要介意……算了，路德是什麼德性你也明白。」放棄在今天多費唇舌調解兩人關係，不過他還真不知道路德答應是為了氣他還是梅倫。

「總而言之，生日快樂。等等會幫你一起佈置宅邸。」硬是把梅倫拉到椅子上安置好，接著學著他平常的樣子－當然是帶著惡趣味的心態－撫弄那凌亂的棕髮：「先別擔心，好好慶祝吧。」

「不要緊的。」簡單答道。只要見面就吵架，雙方各占了一半的原因。
說回來，儘管記得所謂的生日，但自己幾乎沒有為此慶祝過，不管是受命於炎之聖女大人工作時，亦或是現在於聖女之子麾下戰鬥時。

「謝謝你特意為了在下的生日做準備。」替他人慶生的經驗不少，但慶生主角變成自己倒是很新奇的體驗。
「可以的話，在下比較希望可以幫忙準備晚膳。」帶些無奈，勾出笑容回應，抬手梳理棕髮，只希望不要越理越亂。

「說小的是工作狂，你才是吧。」抽手抱著胸，不可置否的笑了笑。「若是給你的禮物叫做『不用工作一天』，這對你倒像是懲罰──啊阿、說笑的。」沒有看露對方一閃而過的微妙表情，這時轉頭看向路德方才離去的方向──一方面是看人怎麼還沒回來，另方面是忍住笑意。

啊啊、怎麼這麼久啊。該不會是想掠過許願那段吧？

在倉庫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從一堆錢幣裡頭找到自己先前準備好的禮物盒子。不知道他們聊得怎麼樣了？挑眉將被重物壓得有些變形的盒子稍微調整，才又慢條斯里走回布勞和梅倫的位置。

「啊、看來我還沒慢到錯過蛋糕。」勾出一抹完美的微笑看向完好如初的甜品，路德一邊在坐回椅子的途中揉亂了布勞的頭髮。

「……不要把小的當作孩子。」方才對梅倫所做的動作重現在自己身上，不意外地看到梅倫勾起嘴角的樣子而感覺有些氣惱。為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而拿起水果蛋糕，「依照以往的習慣是要唱生日快樂歌……」對路德投以不怎麼信任的眼神示意他閉嘴，接著便由自己輕唱幾句後將蛋糕往梅倫方向推近些。

「許願，前兩個要說出來喔。」半是命令半是好奇的口氣，這位嚴謹的同事會許甚麼願望呢？希望是有趣點的。

視線盯著蛋糕上用綠色奶油繪製的哈密瓜造型，狀似認真地思考著。
「那麼，在下的第一個願望是希望有太陽的晴朗日子可以多一些，這樣就不用煩惱衣服不會乾的問題；第二個願望是希望食材可以便宜一點，宅邸人數越來越多，在下擔心......」

「──開玩笑的。」望著兩位同事的表情不免輕笑起來，自己此刻的幽默感不意外的收到了白眼。

啊啊，該說侍者不愧是侍者，願望都跟職務有關。想到先前某人也是想要多賺點錢之類的。「……關於第二個願望，你可以自己出外打獵。」瞥完『某人』一眼後看回壽星，默默地忍下把蛋糕砸到對方臉上的衝動。

「第三個不能說。」見對方有貌似要開口的樣子，有些緊張的提醒到，像是沒有遵守就會有什麼嚴重的事情發生似的。

「菜是不會降價的，」回以同事一記白眼（很顯然路德老早便想這麼做）並冷冷地說道，隨後才在被布勞怒視後不甘不願地補充：「畢竟最近天災那麼多，你說是吧？梅倫。」
看著引路人無視自己為第三個願望沉思起來，撇撇嘴才正打算再次嗆聲，卻給暗房管理者早先一步的視線硬是壓回去。聳聳肩、噤聲。

「路德你別種花了，改種菜如何？這樣或許可以減少宅邸支出。」悶笑，商店管理者及暗房管理者之間的互動對自己來說可是一種樂趣。
面對布勞狀似緊張地提醒，自己僅是勾起微笑，將食指豎立於唇前，闔上雙眼一會後再張開，表示已許下第三個願望。

「行，老子明天就改行買下所有菜園，然後你就等著菜價持續水漲船高吧。」也不管對方願望許完沒，男子信誓旦旦地回嘴，好似真把這事放進了預定行程裡。即便是貴為壽星，梅倫似乎依然不會得到路德多少敬重的樣子。
演戲般，商店主人又轉瞬勾出微笑，「到時候，有需要借貸我很歡迎。」

「……你那樣做就把你種進去，然後就讓你開開心心的跟你最喜歡的植物生長在一起。」一點也不留情面的說道，基本上當兩位同事吵架時他都很微妙的站在梅倫那方－－是想趁機報復什麼就不得而知了。接著空出一手將奶油抹上壽星的臉。

「這好像是所謂的傳統的樣子。不會生氣的吧、梅倫？ 」心情相當愉快，絲毫沒管另外一人的表情－－還有危險。

「在下不介意。」笑著輕輕搖手，這種事自己沒少做過，沒道理不會轉而發生在自己身上。視線轉移，瞥向另一邊的銀髮男人，「倒是那位未來有可能跟植物一起從土裡長出來的先生，在下就不知道了？」

黑了半張臉的路德現在大概很想把蛋糕砸到自己臉上吧？基於某些原因還是開口提醒了布勞不要忘了另一人的存在──雖說他要是真的砸蛋糕，自己也必定不會忍氣吞聲的。

聽到梅倫隱藏性的警告才看向路德，糟糕看來氣得不輕，玩過頭了。

「路德，禮物。」放下蛋糕決定先轉移話題，就這兩位同事的個性來說，若路德真的砸了蛋糕，暗房應該也毀掉了。面對那雙藍眸送過來的忿恨眼神僅僅吐了吐舌頭當作回應，接著轉身準備紅茶。

路德想砸蛋糕的事實梅倫和布勞都確確實實的預料到了，他現在的確有把蛋糕抓起來朝那張俊俏的臉龐丟過去的衝動，拉住自己的並非理智而是「布勞做的蛋糕」這種虛淺的理由。
憤憤然地接受布勞的暗示，把原先就變得沒多好看的禮物盒子「啪」一聲丟在了桌上。「你的禮物，親愛的梅倫。」

拆開緞帶，揭開因為變形而無法完整蓋上的盒蓋，裡頭放著兩隻娃娃，依照特徵來看，似乎是自己跟艾妲的玩偶－－商店裡現在熱賣的系列產品之一。
連生日禮物都不忘替商店打打廣告，不過－－「這還真是......相當感謝。」嘴邊浮現笑意真誠。

梅倫難得露出的這個表情該評價為什麼？......滿面春風？雖然是有這麼想，話到嘴邊路德仍是收了回去，改用比較委婉（也沒多委婉）的方式開口：「不用客氣，別放在太顯眼的地方就是，讓別人以為侍者們都有『這種』興趣就不好了。」

「在下倒是想向您了解一下是什麼興趣呢，壟斷菜價？」面對路德的笑臉頓時充滿釁味，然後看著對方的額際跳出青筋。
剛剛的願望或許該許個世界和平......不，與路德相處和平才對。

「好了好了，你們一直吵，嘴巴不累嗎。」在場面失控前出來打圓場，各推了杯紅茶到兩人面前，「難得的日子跟難得的悠閒，就好好休息吧。」眨眨眼看向路德說完後接著看向梅倫，「這邊就不幫你切蛋糕了，這也是傳統喔。然後等等會幫你佈置宅邸的，別憂心。」

看著兩位同事安靜了下來勾起淺淡一笑，舉起紅茶啜飲靜待壽星為自己服務。梅倫是第一個恢復記憶的侍者，其實對於這點他有些擔心－－對此給予自己一個諷刺的笑容，行走在時間上的他操控敵手的過去並不是稀少的事情，但他卻因同事而動搖？

『哪、生前是甚麼樣子呢？』

沒有提問過，像是事先簽好了協定對此閉口不談。會有多大的差別嗎？像是現在的兩人一如以往的又開始吵鬧不休，而自己介入排解……是如同表面上的平靜無波、還是刻意營造出的心安？

罷了、多想無義，時間自會將問題顯露。在那之前、就先好好品嘗紅茶苦澀中的清香吧。

「你們兩個，不許給我在暗房打起來啊！ 」

─ ❖ ─ 以下中人 ─ ❖ ─
中人近日忙碌，導致本該是慶賀生日的劇情至今才完成相當抱歉。
自入團起已過兩年，有些不實感，但確實是相當愉快的日子。
今後也請各位繼續指教了！
PS.在期中考周的少爺小姐們請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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