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糖果罐的蓋子蓋回,並收進辦公桌的抽屜裡,那種突然而來的感覺讓自己知道工作的時候又到了。
--真是一刻也閒不得呢。
臼齒狠狠的磨碎了口中的糖果,甜膩了味道散發了開來,還有些許的化學添加物的澀味,但是這個味道還是喜歡,果然自己是個孩子呢。
走到後方擺放著書本的書庫,不知不覺這個書架上已經多了這麼多本的召喚書了,而且也在上方看到了幾本不知道何時出現的黑色書本。
--戰士的數量是固定的、而每一位戰士也只會有一本召喚書,即便靈魂的"質"改變了,也會在剩下的空白書頁上繼續寫下他們的故事,而前人留下的,還是會繼續留下。
「歷史是不能改變的,能描寫的只有未來。」手撫上一本正在發光的精裝書,自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方式、這樣的工作。
睜開的金瞳圍繞著一圈不尋常的紅光,伸了伸懶腰後露出一抹笑,大概是太久沒有出來玩了吧,跑出了書庫後隨手將手上的書本一扔在沙發上,也不管對書本造成損害對方是否會疼痛等等。
蹦蹦跳跳的在半夜的樓梯上,一步一步的跳到了五樓,左右張望著四周,然後理了下衣裝,有些刻意的裝模作樣打開了演奏廳的門。
似乎不是曲子中音符的跳動,耳畔導入的推動聲,在眼眸瞥過同時、注意到了眼熟的人站在門口。「晚上好,布勞先生。」有些時日沒有見面了啊、至從自己來到這世界以後,臉上的笑容一絲不減,但也沒有特別意味。
「晚-上好。」行了個禮後走近對方,自己可不是來聽音樂的,而且也沒空理會那些所謂的樂趣等等。
「我來這裡是有一事相求,不知凱倫貝克先生有沒有空聽我說呢?」露出了微笑,但是那種所謂不懷好意的笑容。
嗯?看著侍僧布勞的笑臉,怎麼有種不單純的氣息。
但、剛好這點勾引了自己的興致,畢竟現在有什麼趣事能吸引目光那已是少之又少了啊,故當然洗耳恭聽囉。「好的,請說。」
「有點事情想請您過來暗房一趟,不知道您意下如何?」偏了下頭,像是勾引哄騙,但又僅僅像是要求。
「有好玩的事情,但也可以說是重要的事情唷。」
「可以的。」依舊是那抹微笑。「等我收一下東西就過去哦。」沒有察覺到哪裡有問題,重要的事情嗎?自己有什麼事情好重要的呢。
真是有趣啊,又是一件、令自己開心的事呢。
「好的,那我在門外等您。」就像是擔心獵物會逃跑一般,總是要守在自己看的見的地方才安心,走出了演奏廳的門,站在門邊等待對方。
從容的就如過往的每一天,收時著樂譜疊放好後、再把方才小拉奏一曲的小提琴收回琴盒中,跟隨上了布勞的腳步出了演奏廳的門。「走吧。」簡單的落語。
「好的,請隨我來。」帶著滿溢的笑容一步步的往目的走去,踏往下樓的樓梯、然後走到暗房。
敞開了暗房的門,隨意拿起剛才被自己隨意扔在沙發上的精裝書,然後翻開了書頁,幾個泡泡從書本中飛出,散發著奇異的光芒。「方便請您踏入法陣中嗎?」
飄零於暗房上空的泡泡在自己的眸中盤旋,這些是什麼用意呢?盤旋思索,內心的疑惑在對方的要求後,沒有說半句話的隨之動作,踏入於法陣中。
就在對方踏入法陣時,那堆泡泡一個接著一個的衝進法陣裡,法陣也隨之發出了驚人的光芒。
「那麼接下來是一場試煉,是您的惡夢。」輕鬆的講著,手上拿著書本一動也不動。「請活著回來唷。」
有一到刺眼的光芒不知道是什麼的、打入眼簾,其實本身不太能與光明相符,自身本是不能適應。
畫面如割破般,隻手輕抵制眉際,還沒由來意會到即將發生的事情。
『-------』
海豚音、很高很高的美聲,有個人在唱歌嗎。
很漂亮的音律,圓厚而自然,頻著天生的音感、試圖找尋著聲音的來源,其實那聲音很熟悉,是個甜美的女聲。
『你在找什麼呢?』
歌聲停止了,換了一個同音頻女孩的問句聲,她的聲音柔和,帶點疑惑。
站在原地的自己沒有半點移動,但也沒做任何一句回答,僅只掛著微笑不動聲色。
『是不是在找我呢?』
沒有形體、隨之是個很霧的人影,確定的是他是個女孩子這是無庸置疑的。
雖然不確定這些成謎的影像,卻也不足以讓自己焦慮,泰然自若的開了口。「是啊,您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呢,有著美麗的歌聲。」
在結束這話語的同時,少女慢慢靠近自己,打著赤腳,一身白色連衣,她看起來心情雀躍,兩手放在身後,很模糊的人兒重新發聲。『聽到你這麼說真是太好了,好懷念呢,你也曾經這樣誇讚著我,如果可以每天每天都誇獎我就好了。』
少女突如的伸出了手,那細白的幼手,朝自己方向像是要觸摸自己而來,看著這些不明白的自己依舊沒半點動作。
然後、那雙手穿透自己的身體,像是攪動了內臟一般,小小抽痛,好像要拔除什麼般。
又被嫌棄啊,一次一次的做不好、難道不煩嗎?
每天都這樣坐在窗邊,被需索無度的演奏,演奏的枯燥乏味的樂曲,找不到人生目標,也沒有半點興致。
只是頻著天生的音感為什麼要把自己跟音符綁在一起。
討厭的人話聲,大聲又刺耳,彷彿訴說著人類的粗俗,沒有半點美麗的感覺只有種種厭惡,討厭的人類。
鳥兒為什麼要唱歌?就好像每天很快樂,飛翔在天際自由自在,偶時對著自己中意的人伴舞,不明的對著這些喜悅在不理解的狀況下焦躁。
『吶、凱倫貝克先生,如果不喜歡的話要不要逃跑啊,逃到一點聲音都沒有的世界去如何?』手中拿著一把小提琴的少女走到眼前,她的臉上掛著如抓到獵物般的笑臉,口中講著如虛幻般的語句。
『只要把聲音都消除掉,把所有的音樂都毀掉,你就不用再被這些束縛了對吧!』少女張大手,突然說得很興奮,好像真能完成什麼般。
金綠色的眼眸沒有任何情緒起伏,這樣才想起來、自己與『她』的契約。
因為理解到這輩子都要與『她』綁在一起,像是被詛咒纏身般,自己很清楚必須要奪取很多很多人類的靈魂才可以活下去,這叫像是『她』的食物,而過去的每一天當自己在演奏的檯子上都樣拉奏那一曲又一曲的送葬曲,明白每天要接觸的死亡是成千上萬的,還以為可以享受著,但久了就會失去那些味道,一點藝術感都沒有。
少女偏了一邊的頭,笑吟吟的張大了嘴,然後笑咯咯的像是在取笑自己的優柔寡斷。『我都聽到了哦,你真的、很討厭你的夥伴呢。』
「夥伴?」是啊、就像是眼前的少女一樣,自己也有一把小提琴,這才想起來到底是在哪裡帶回它的呢?為什麼要選擇它。
『我都知道嘛、你也不是那麼滿意它,為什麼不換一個樂器呢?』少女繼續問,表情還真有那麼疑惑不虛假。『對吼,因為你擺脫不了它的纏身,因為你已經不是人類了呢。』
突然來一個很大的拍手聲,把還在恍神的自己嚇了一跳。
『這很簡單啊,你就把小提琴的弦都拔掉,把琴弓給折斷,盤扣壓壞,破壞它,毀掉它就好了啊。』好像很興奮呢,好像很期待絕對性得毀壞,少女慫恿著的語句。
『快快快,我們要一起開開心心的哦!』這時她把手中的小提琴推到自己手中。
原來、它就是自己的小提琴,只是、為什麼會在少女手中?
什麼都來不及說,什麼也來不及理解和掌握,啊、講話的聲音去哪了?沒辦法發聲了,聲音、節奏、旋律,去哪了?
然後細白的指頭扣在琴弦上,不是把盤鎖打開,竟是用指頭用力的分離著琴弦。
--一下、兩下、三下
鐵絲的硬度和細膩,拉扯得自己的手指都紅了,甚至開始脫皮、甚至開始滴血
--一滴、兩滴、三滴
好痛、好痛啊,手指皮肉裂開,因為演奏保養有佳的手染的一身紅,琴弦的鋼絲發出難聽的弦音,斷了好幾根,等同於自己的皮開肉綻一般。
像是失去控制一般開始大肆破壞,是潛在意識的發洩嗎?
所有一切都毀掉,是不是所有吸取人魂使命的命運給擺脫掉,唯有破壞這把樂器就好?
琴絃斷了、
琴弓斷了、
琴身遭到毀壞。
從音箱裡發出好多好多難聽的聲音,就像是那些粗俗的事物。
『吶、凱倫貝克先生。』在失控的狀態同時,少女重新出現在眼前。
她的眼角泛著淚光,與方才那頑皮的少女神態有著180度的轉變。『我以為…你很喜歡我的聲音。』
停止所有動作的雙手中拿著那把不能再難堪的小提琴,血液延著琴身滴在地上,像是血河一般。
不太懂對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是她勸自己破壞的?
這樣想起來,好像、有什麼被忘記了呢。
有些失措的神情使自己愣大了眼,眼前的少女是、自己很重要的人之一嗎?好像忘記詢問對方的身分。
只看到少女的眼神看著自己很是恐懼,她緊縮的身子慢慢往後,而那個破壞慾望的惡魔沒有放過自己,拖著殘破的提琴像是要最後奪取少女的性命般逼近。
『…凱倫貝克,不要!!!』很清楚的看到她眼眶中泛著淚,忽然大喊出聲呼求自己停手,但拿著兇器的手沒有停滯動作,朝少女的頭上方重重的正要打下去。
『吶、我的名字叫作Zaji,那麼、以後就麻煩你了,凱倫貝克先生。』那是一個耳熟的聲音,委託自己幫她完成使命的聲音,少女的期盼。
少女寄宿了她的靈魂在這把小提琴裡面。
對了、不是被強迫的使命,而是因為、那次如此被這美麗的聲音給吸引著,所以才會與Zaji結盟,她是自由的音色,名叫莎姬的少女。
她不是惡魔,反而是她擺脫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糜爛的人生,那個骯髒齷齪的古朗德利尼亞帝國。
畢竟、如果要人死亡,還是用美麗的音樂終結才美妙不是?
放下了那把樂器的雙手,當意識過來時後才發現很多事情都來不及了,就這樣送葬在自己手中,就像是每次好笑的看著人類的靈魂被自己與莎姬奪走一樣,而現在莎姬也這樣毀在自己手裡。
自己真是可笑,果然生來就是場笑話,惡魔的血統嗎?那都已經不知是多少以前有個人這樣提醒著自己。
『-------』
海豚音、很高很高的美聲,有個人在唱歌嗎。
很漂亮的音律,圓厚而自然,頻著天生的音感、試圖找尋著聲音的來源,其實那聲音很熟悉,是個甜美的女聲。
好清楚的人影,一個黑色中長髮的少女,身著白色連衣如天使般的存在,金色的眸子與自己的對上,然後、給了一記最美麗的笑容。
想起來、重要的人,有著那麼一為要保護的少女,讓自己在意的存在。
這一聲輕喊後,突然天際的一切都破裂,然後重新傳來每一天每一天所聽的旋律。
光線又是一陣刺眼,才想起來、最一開始被某位侍僧帶來到這個空間。
「嗯啊…。」手中的琴盒還握著,完好如初,是夢境嗎?
可以確定的是、沒有失去樂器的陪伴,卻從中確認了少女靈魂的名諱,叫作『莎姬』的少女。而、也不難發現,手指確實皮開肉綻的血沒有停止滴濺,看來不是夢呢。
重新站回了這個幽暗的空間、法陣上,一個叫作暗房的地方。
「歡迎回來,您沒有被惡夢吞噬掉呢?」笑的開心,一邊鼓掌著,然後將書本闔起。「有沒有看到懷念的東西呢。」
…剛剛那是什麼呢?輕揉著額角,些微因為緊張出汗,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失態的時候。
不過這些情緒不會給他人看到過久,馬上又重拾原本的笑容。「剛剛那是什麼呢,感覺做了一場很長的夢啊。」呵呵…不過還真是傷神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