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聽到敲門聲後跳下椅子趕緊開門。 「但是我們不等凱和貝迪威爾嗎？」

「放心吧，他們我自有一套課程，走吧。」原本要踏出的腳，想到什麼而收了回來，隨後視線停留在對方手上的書本。「噢 對了，你什麼都不必帶上。」

「是的。」放下了本來要帶上的書本，跟在老師身後出了房門。

雖然我負責的是靜態的人文類，但怪異的是不讓學生在書房內看著文字，而是將她帶出了城堡－－為什麼？
因為啊……我就是這麼怪啊★

緊緊跟著老師的腳步，為了跟上大人的步伐，有時需要小跑步。同時非常訝異這位老魔術師的步伐，就像壯年一般強健。 『對呢......老師究竟幾歲了？聽說從年輕時就輔佐烏瑟王，但現在看起來還是很年輕啊.....』

「咳咳，隨意揣測他人的年齡很失禮喔，阿爾托莉雅。」

「呃....啊啊..........對、對不起。」老師聽得到自己心裡在想什麼，但總是會忘記。

「嘛，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對魔術師而言，年齡是沒有什麼特殊意義的。」

「喔.........」果然還是不太了解。

「這種事不了解也沒關係，某天你總會了解的。」兩人閒聊之餘，已走到了吊橋之上，下方是條護城河 看起來不大不小 但水深不淺，裡頭有著各種淡水魚可供居民食用。

「不過天氣真熱哪……熱到我都不知道要上什麼課了呢。」

「雖然已經入秋了，但是太陽還是很強烈.....如果能像魚一樣在河裡游泳的話，就不會感受到熱了吧？」邊抹去額上的汗水邊說著。

「真不愧是我的學生，說的真好！」輕拍對方的肩膀並笑了幾聲，「那就變魚吧。」

「變魚？！辦得到嗎？」

「當然，我可不會憑空說說。先想想要變什麼魚吧？」

「我想想........」因為是魚，所以便跪在橋邊望著河內，找尋靈感。剛好正有一群小河鱸在閒晃著。
「河鱸應該不錯，比鯉魚勇敢，但不凶殘。」

「好，那就在那裡站好 小心別摔著啦。」舉起木杖只著對方唸了一段咒語，不過……

「..........？我是魚了嗎？」感覺沒什麼變化。

「！！！！！！！！！！」 「嗚啊啊啊啊啊──────老師！！」
的確沒有變化，只是少了衣服....

「您這咒語又是哪裡不靈光了嗎？」(蹲著抱住身體)

「啊，抱歉嚇到你了，不過下水前本就該換衣服嘛。」笑了幾聲，「稍微忘了一點變身咒語，所以慢了一會兒。話說妳除了那裡就跟男……啊、當我沒說。」

「那裡....是...... 老師您絕對是故意的吧？！」下意識更守護著哪裡。

「怎麼會呢？好啦，這次真要變了。」再次念了另一串咒語，阿爾托莉雅的身體逐漸縮小，四肢變成短小扁平，接著梅林揮動了木杖，讓阿爾托莉雅在完成變身的同時，也落入護城河中。

『就算真的是故意的也不會讓妳知道的啊～』

「唔！！」感受到身體被沁涼包圍，睜開雙眼，世界彷彿變成了圓。

「哇啊！！真的變成魚了？老師！很涼快哪！請您也一起來吧！」在水裡仰望著上方叫著。

「嘖嘖……下不為例喔，教育重在經驗，而經驗是要自己去體驗的，以後你可得自己來了。」突然出現一條大黑魚在阿爾托莉雅耳邊說著，然後向前遊去。

「等等......老師，我、不會游泳！」飄在水中不知道該怎麼辦。

「別心急，放鬆妳的身體，把腰拱起來，先別去注意妳的鰭。跟著我唱啊，只要游泳 只要游泳～」

照著指示，放鬆了鰭，那種感覺就像是躺在床上，讓四肢自然的並列在身體旁邊。
「只要游泳..只要游泳～ 等等、唱歌就有用了嗎？」

「唱歌可以讓妳放鬆點嘛……接著用妳的腳控制左右，然後把肚子的鰭張開，保持平衡。從現在開始妳要隨時注意上下左右。」

「當條魚......也不簡單哪.........」因為腿..不，是鰭很短，所以用了一點臀部的力量擺動。

「妳已經做得很好了，好，現在試著跟上我，身體放鬆，肩膀不要縮緊，否則妳會沉下去的。」

「我盡量────」
用生疏的技巧一下子歪左、一下子拐到右邊，扭扭捏捏的緊跟在黑魚的尾鰭後方。
「唔......老師，我好像游不直。」

「因為妳扭的那地方是屁股，妳應該要擺動身體才對。」

「原來如此！」加上身體的動作後，漂亮的扭了兩下，便完全消失在幾碼外的河藻中。

「非常好，我們來小游一趟吧？」阿爾托莉雅學習能力很好，實際演練之後，已經駕輕就熟，不但平衡維持的很好，還能在游動的閒暇中觀賞著四周的景色……啊啊，不過少了個良師可不行啊～

沒有雙腳和引力，漂浮在水中，如在空中飛翔一樣，但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夠親身體驗不借助任何外力就翱翔天際呢？

「來這，我們去見見這河裡的老大吧。」

「老大？」

「就是王，但是他脾氣有點古怪。妳可得跟緊我，我在這兒是大夫，妳和我一道，他會對妳稍微客氣點..........吧。」尾聲刻意降低了音量。

稍稍後退了些，讓自己的位置維持在老師的身後一點。

跟著游了不一會兒，一隻巨大的鯰魚從蓮花的莖叢中竄出。

「大人，許久不見了。我給您帶了一個有志向學的年輕人來。」從容的向這魚王打聲招呼，並且為他介紹阿爾托莉雅。

鯰魚的臉上佈滿了鬥爭與歲月的傷痕，那隨著水流擺盪的長長鬍鬚和身長也無法去估算牠究竟活了多久，但是那充滿力道的尾鰭，大概只需要輕輕一揮，就能夠把自己粉身碎骨吧。

牠的眼神看來冷酷無情，毫無憐憫之心，待在老師身後謹慎的望著，但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那是......在多少戰場上存活下來的眼神哪.......』

『妳說得不錯。』以心靈對話回應阿爾托莉雅。

「學啥？」護城河之王緩緩問道。

看向阿爾托莉雅，那是她要學習的 因此必須由自己發問。

從老師的眼神中領會到必須自己發問：「守護......的力量。」

「力量.......任何力量都是從妳後頸中湧出來的，要有強大的力量，就不能有慈悲心。」護城河之王緩緩說著。

『........不能...有慈悲心？』

「愛是演化之力耍弄我們的把戲，喜樂是它設下的陷阱！切記，最重要的還是力量，心智的力量、肉體的力量，缺一不可。我能說的就這麼多，快滾吧。」不等回應，護城河之主已不見了身影。

在大鯰魚消失之後，什麼時候回到岸上、並且變回人類，並沒有特別去注意。因為自從聽了牠的高談闊論後，便一直在沉思。
『要守護，就要有力量。要有力量，就要捨去慈悲心........要守護，就要捨去慈悲心....嗎？』

一路上自己都聽得很清楚，清楚他的掙扎。但並未做任何反應，這是她必須經歷的，而且也相信她會熬過去的。

『想要守護，就必須捨棄掉想要守護的心，現在，妳明白了嗎？孩子。』心裡獨自想著，這段話沒有讓她知道的打算，畢竟對現在的她而言……

太殘酷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