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錄像影機碟片機子退出,有些顫抖的手將碟片緩慢又仔細,如膜拜信仰般地認真放下,「得了!」
「那就、打擾了。」躡手躡腳的前進,眼前一片的黑暗完全不能料到腳下是否會採到什麼危險的物品。走近那分不出色彩的沙發,在確認上頭放置什麼奇怪的小東西後才安心的坐下,放鬆地整個人躺進了那舒適,慵懶又不失姿態。
映在屏幕上那片澄澈蔚藍拉開序幕,似是用黏土雕砌而成的場面簡單又不失可愛,屏氣凝神將心力都集中在淡藍之上,倒映出冰山倒影的沉靜卻冒出一顆顆汽泡,一個淺藍海獅就自那浮了出來。
他最愛的小海獅。
像是心心相惜一般對對方丟了一的「You know me」的眼神,他鄉遇故知的感動讓人決定將手中重要的糧食,自握緊打死不分享的態度,緩慢地移動到那人眼前。
在心底小小的放著花火,有好久好久了呢,跟哥哥一起在不算狹窄的房裡,一起畫畫,一起歌唱,當然也包括一起觀賞這彼此都喜歡著的小海獅。察覺到好似有什麼東西遞了過來,一看才發現是一邊觀賞一邊補充體力的最佳夥伴。稍微細細地感受到了他的善意,雖然自從開始放映後兩人都沒有瞄過對方一眼。
小海獅和企鵝互動的情景在螢幕上放映,跟著嘟起的嘴巴如同Pengu的喇叭嘴一樣,就差沒有如鴨子印痕般地發出聲音。
卡通演得短,沒有甚麼重點,就是幾個黏土做成的動畫,也毫不精細。但就是容易引起人心中的波瀾,難以說清的。
「你也喜歡看嗎?這東西很久沒看見了,我花很多時間才弄到。」在短片結束進入下一個章節的同時,抓住空隙咬住薯片,開啟沉默之後的第一句問候。
「啊、喜歡,不過母后跟父王說太沒內涵了所以最後禁止我們看呢。」難過的垂下眼,那樣的落寞沉在黑暗裡。小海獅那樣調皮又不失條理的個性一直是自己最喜歡的角色,雖然他們並不會說話,但是卻有種什麼東西傳達到自己心底,不知道他跟自己適是否有一樣的感覺,就算是一絲絲也好,想有個人能懂那份感動。
「甚麼?」母后、父王?將視線轉移回藍色物體之上,腦袋卻持續運作思考這兩個詞所代表的意思。第一個油然而生的想法是對方精神上面的問題,卻不好直截了當得如此定論,再次瞥過對方卻捕捉到似為「失落」的情緒,語氣上更偏向想要了解對方似,在影片告一段落的時候再次開口:「你是王子?」
在對方提出疑問後,影片像是抓準了時間點般的再次播放,導致注意力不自覺得又回到那懷念的童年。真奇妙呢,明明是還不熟視的兩個人卻因為同個興趣此時窩在一起,形同認識多時的好友,想了想嘴角隨著上揚。「啊、之前是的,而哥哥成為國王。」淡薄的哀愁藏在那偏低的嗓音裡,同時伴隨種釋懷多年的淡然。
「啊。」像是敷衍般對對方隨意的應和一聲,隨即整個注意都被拉到了動畫上面。說實在的,這個小短片對自己而言已經不只是簡單的卡通了,整個童年幾乎都被它所佔據。當然還有自己像個小屁孩一般,撅起屁股、雙拳握緊,很是用力在自己母親面前學企鵝的喇叭嘴鬼吼鬼叫時,被賞了屁股一頓伺候的回憶。
想至於此,又是悶悶笑了幾下。
是呢,還有Disney那些公主王子的--思考至此,突然想到和對方進行到一半的對話,努力回憶對方如何回應自己的問話,他說他的哥哥以前……「啊?」國王?這是甚麼年代的稱呼?「甚麼國王?哪個國家?」
「北國喔。」或許是因為環境相似而喜歡上的這影像、又或者是其他,仍不知曉。「我都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呢?」趁著空檔無心地問了句,現在才發覺到的自己是不是很沒禮貌呢,困擾地想,眉頭緊皺在一塊。
「啊,我叫Owen,」看著對方臉蛋皺緊看似苦惱的模樣著實可愛,的確很像是從童話故事裡出來的小王子,「你呢?」清澈的嗓音讓人沉迷,很有興趣地與人再開起話題,那種清冷疏離的聲線卻仍是讓人想繼續深進。
北國。
他的印象只有安徒生的冰雪女王這個故事而已,裡面的主角被雪之女王所相救,卻失去了記憶,並且被魔鏡刺傷眼睛--側首凝視對方目光突兀,卻很是認真地看著。
「Owen先生啊、」看來記性也不甚好呢,不,還是說是因為將注意力都放在那影像上而忘了自己一開始於門前的自我介紹,「Beggar,喜歡怎麼稱呼呢Owen先生?」微笑,臉蛋掛上那對梨渦。他側過臉,在黑暗中,第一次的四目相對,不小心漏跳的心拍數。
「我?叫我Owen就好。你呢,小王子?」如此稱呼似乎將思緒拉向了那精心呵護自己所飼養的玫瑰,那個擁有金色髮絲的故事主角,儘管不存在,如此單純又毫無心機的對話卻像是只有在台詞中可窺見的難得。
屏幕消失映影的同時將聲音收於沉默,鼻息間只有兩道重疊的呼吸明顯地曖昧難明,展了展身子放鬆一直維持盤坐的姿勢,在接觸到人目光的同時很是好奇地更加靠近一分:「你笑會有梨渦啊,真可愛,」在確認自己所見的是孩童般笑容,陷下去一分的好感同時,指尖輕輕地,深怕突兀的動作唐突了人,靠上肌膚,「好像小孩子,你年紀多小?」
「25,已經不是那個有著小小玫瑰的年紀了噢。」在遙遠的北國,純淨的白雪中帶著許多孩子氣的童話,在寒冷的街道或是暖烘烘的屋裡,孩子們交頭接耳的將童話傳下去。「Beggar也好,Owen。」並沒有因為他的觸碰而縮起身子,只是對於那人手心的溫度感到赤熱,並不像哥哥那般的熟識。
對方與自己的想法在那秒無需言語的同時搭上了交集,好感又添加一分地笑了一下:「真不好意思,因為你的眼神很乾淨呢。」其實他不懂甚麼叫做乾淨的眼神,只是覺得對方與自己說話的感覺很舒服,單純如同童話故事之中,雪國小王子那般,只是更有靈氣的眼睛如星光熠熠,「沒有了小小玫瑰,那麼有了專屬於你的狐狸嗎?」隨手自熱水瓶內倒出的飲品就是甜卻不膩的香氣溢出,玫瑰花氛不僅僅圍繞在四周,連平常飲用的水中都摻加了玫瑰花瓣。
「音樂能讓人心徹底洗淨不是嗎,你也是喔。」對上那清澈的藍,冰雪將融,不像是那樣的冷冽,暖暖的,讓人甘願沉醉。「啊,我有小狐狸沒錯,不過名字叫做小王子。」虎牙下咬住下唇,輕皺起眉,小小的相思,「啊、謝謝。」讓人感到舒適的玫瑰香充斥鼻尖,似乎連鼻息都被染成了那香氣,不自覺在心中為這人評價加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