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對方似乎有點不對勁,但是也沒留意太多。「沒有呢,壓力大的話會找東西發泄,睡不著的話倒是……不太會?」
「都,怎麼個發洩呢?」找了個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又或著只是對於其他人的舒壓方法感到好奇,「我常常睡不好。」垂下眼,沒有像是病人那樣的疲憊。
「呃。」直接說打架不知道可不可以?不自覺的伸手拍拍對方肩膀,想了一下說道: 「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如果是自己的話,大概不外乎是吃好吃的、摸摸小男孩的肌膚之類的?
「啊、」因為對方的觸碰不自覺的縮緊了身子,就算只是一瞬間,也吝嗇地不讓人發現自己眼中的恐懼。「喜歡的事情啊?當然,當下的確會放鬆,但又哪裡有不會結束的樂曲。」僵直的身子故作泰然地放鬆,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那陣眼底的巨浪也趨於平靜如死海。
雖然說察覺到對方有些不對勁,但是因為對方掩飾的太快,沒弄懂那時怎樣的一個不對勁法。 「放鬆完會馬上又感到壓抑嗎?」
不是很明白那是怎麼的感受,或許對方常處在自己所沒有過的壓力下吧-
「若有人開始呼吸都感到壓迫感,」輕吐一口氣。蕭邦式的諧謔曲,在輕快地幽默後誰會回過頭意識到那實質只不過是個玩笑。「那麼,我終有一日會感受到。」晃了晃手中的薄荷精油,那碧綠晶瑩地倒映在自己眼中,重疊。「你怎麼說?」
「唔……」實在是,聽不懂呢,這應該是中文沒錯吧? 「我想你可以試著不要活的那麼緊張,然後我喜歡薄荷。」
「活得,緊張嗎?」愣了下,用不到秒針走三步的時間整理頓時亂糟糟的腦袋。焦躁,泰然,活著,壓迫感,串起所有單詞,組合成自己羨慕渴望的那些句子。「我也很喜歡,不過味道太濃厚了些。」掛起梨渦,對於她好像有那麼一點的距離感,明明是感受不到的差別。
「是啊,你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吧?」搔搔頭,雖然不知道對方究竟過著怎麼樣的生活,但是人生這樣還蠻辛苦的。「試著為所欲為一下?」
「為所欲為啊……」出來街上後第一次爽朗地笑著,眼角瞇起了個好看的弧度,「有什麼建議嗎?」
「每、每個人想做的事情不一樣吧?」愣了一下,仔細思考自己能夠給什麼建議。「如果是我的話……」看著自己的手心,握了握手掌,然後對對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請問Beggar的大腿給摸嗎?」厚臉皮的說出疑似性騷擾的話語。
「潔庫凜的為所欲為就是這樣嗎?」像是貓眼一般的,裡頭的碧綠像是在閃耀著。「母后只給哥哥晚安吻,」明明是同一張柔軟的大床,和哥哥之間的距離卻好比一條大鴻溝。「潔庫凜也有過親吻的經驗嗎?」輕回握她的手,對於那問句沒有表示同意也亦無拒否。
母、母后?雖然說從談吐上就感覺到雙方似乎在不同次元,不過這個詞的出現又讓那種感覺更加明顯了,我們真的是同個世界的人嗎?「呃、有啊。」話題怎麼跳到這裡來的完全接不上。
「這樣啊、母后說這是禮儀的一種喔。」執起手,親吻,那是從小到大的夢魘。「結帳吧。」向熟識的櫃台人員打了招呼,並迅速地結了帳,勾起她的手準備離開這個漸漸感到壓迫感的地方。
「呃呃?」搞不清楚狀況,總之是準備回去了。跟著對方忽然加快的步伐走過去,是乎然想到有什麼急事嗎? 「等等。」
在經過一個小巷口時聽見了不尋常的碰撞聲,她往後了幾步,將頭探進小巷瞧,發現有一群高中生在欺負弱小。
其實並也不是想回去什麼的,只是也不曉得該去哪,不知覺地往宅裡的那條路走去。「碰!」那像是敲擊著鐵板的聲響從右前方傳來,定眼一看發現是三三兩兩的高中生,頭髮弄得五顏六色卻失了那顏色該有的純淨。他們包圍著一名明顯瘦弱的男子,胡亂地扯他的領子,語帶脅迫。
母后是那樣說的,別人的事不關乎自己,只要自己本身做個夠得體、夠紳士就罷。雖然想伸出手,卻觸及不到自己內心那份熱忱,直到目前仍跨不出心裡的那一步。暗袋中鋼製口琴那銀白色光輝也逐漸黯淡。
「我馬上回來啊。」轉頭跟Beggar說了一聲,就不急不徐的往喧鬧的方向走了過去。
靠近人群後,直接大罵:「喂喂喂,你們這群小鬼在幹麻啊。」單手叉腰,表情看上去很是認真。
「沒你的事啊,阿姨。」馬上就被人採到痛處了。
「靠靠靠,什麼阿姨,給我叫姊姊!」原本還想講講道理就好,現在不揍一頓不甘心啊!舉起拳頭在每個人的頭頂都打了一個包出來:「不可以欺負弱小,不可以使用暴力!」
被圍毆的男同學白了凜一眼,真是對不起喔我是「弱小」,妳好歹也別再我面前講吧。
而被凜揍了一個包的那些人同樣也想翻白眼,真是不好意思啊難道妳這不是使用暴力嗎。
發覺自己言論上的矛盾處,又不知道該怎麼補足,於是又揍了每個人一下。「總之要和平相處。」
最不和平的就是妳!每個人的表情看上去都是想這樣大喊道。
解決(有解決嗎)不良學生欺負弱小的事件之後,凜走回Beggar身邊:「好了,繼續走吧。」拍拍沾上灰塵的手,看起來一點事情都沒有。
「啊、是的。」不知怎麼的,有什麼東西正衝突著。母后說女性就是要溫柔嫻淑的,優優雅雅的才像個女人,才能夠好好嫁人。眼前的她跟母后訴說的完全不一樣啊,可是卻沒有那絲令人擔憂的感覺,反之。
往住宅方向漫步走著,心情挺好的哼著歌,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的人內心糾結著的事物。不過一路安靜也挺奇怪的,她只好主動問些問題:「你從哪裡搬來的啊?」
「北國。」淡薄的滄桑感。恍若那白色的記憶又浮現眼前,凍的沒有知覺了,多麼希望連那段都冰封起來。「潔庫凜⋯⋯」轉了轉眼珠子,視線直直對焦在那麼豔紅上。平乏無味但卻又美的讓人欽羨,是時候讓這空虛沾染上屬於自己的顏色,「我想你說的很對。」
「啊?」什麼說的很對?搔搔頭,搞不清楚狀況的她還停留在對方回答的北國。聽起來很遠呢……嗯、感覺就是會下雪的地方,雖然說實際上在哪裡她也不知道。
「沒事沒事、」單手搭上對方腰的纖細,稍微低下頭在她如冰雪將融的臉頰上落下一個不算重的親吻,「謝謝妳。」沒有多餘的情感,不算是早沒了的情慾亦也不是瘋狂的花郎舉止,單單只是為了能夠稍稍釋懷那多年的結而有的行為。
「唔、」縮了一下身子,在對方離開自己臉頰時不自主的摸上剛剛被親吻的位置。結果還被道了謝,整個一頭霧水。「Beggar?」再次深深的體會到自己和對方的思考方式大概如水平線般不會有交集……應該是這樣用的吧這個形容。
「嗯?怎麼了呢?」掛著淡淡的笑容,「這大概就是潔庫凜的理念了吧?」茫茫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對方好似帶給了自己什麼,卻難以形容那具體。
是指最一開始的話題嗎?我說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如果對方能夠學會的話那生活應該就不會這麼緊張了吧,那麼應該是好事。「噢、嗯。」
而且重點是獲得對方主動親一個,真是幸運。她在心底竊喜著。
「嗯。」點點頭,讓對方領著自己繼續往住宅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