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嚥下一口牛奶,亞瑟喚著那隻貓頭鷹的名字,牠拍了拍翅膀、伸出綁著郵件的腳爪示意亞瑟快取下東西。
亞瑟拿下信件和包裹後,小路沒有停留太久、也沒有向亞瑟討東西吃,便立刻拍拍翅膀便朝外飛去,不一會兒已經不見蹤影。
哈哈、應該有即時送到吧?信寄出的太遲,希望沒有耽誤到你送巧克力的時間。
包裹裡除了你要的三份巧克力外,還有另外三份是Daddy給你的祕密禮物……是Mommy送你的,還有另外兩份應該是你以前的同學寄到我們家的,所以Mommy就一起寄給你了。』
原本略嫌潦草的字跡突然變得秀麗,亞瑟幾乎可以想像在Daddy寫這封信的時候,是怎麼被Mommy搶過去自己寫的畫面。
不禁噗哧笑出聲,繼續閱讀信的內容。
『原來我兒子看起來很悶騷,實際上還是很受歡迎的,什麼時候隔壁家的小丫頭……
好了、亞瑟,別聽你爸亂說,祝你情人節快樂。
Mommy和丹尼爾也都很好,好好學習。』
信的內容就到這裡,亞瑟小心地將信紙摺好收起來,然後開始拆起用牛皮紙包裝的物品。
瑟琳難得的起了個大早,一個人來到了大廳裡,神經再怎麼粗的她也發現到今天似乎不怎麼平常,她先是看到一對學長姐公然在餐桌前摟摟抱抱,接著還看到交談過幾句的女孩紅著臉把什麼東西交給另一個不認識的男生。
「今天是什麼日子嗎……?」困惑的繼續往前走,隨即發現了正坐在赫夫帕夫餐桌前拆著包裹的男孩子,她走上前以開朗的語氣對男孩說道:「亞瑟早安呀!你怎麼這麼早起呀?你在拆什麼東西?」
「我平常都這麼早的,瑟琳。」拆到一半的手停下,注視著今天難得、真的非常難得早起的青梅竹馬,「倒是妳,今天怎麼這麼早起床?」
「說這什麼話呀!我也是可以早起的好嗎。」面對亞瑟質疑自己的模樣,瑟琳當然是趕緊替自己辯駁。「不過今天真的好奇怪喔!比往常還要熱鬧耶!而且……該怎麼說呢……啊!對了!就好像空氣都浮現粉紅氣泡一樣粉粉的,感覺很好吃!」想了好久,終於用了個比較容易理解的說法。
對於瑟琳說自己可以早起一說,亞瑟懶得把吐槽的話說出口,不知道是誰以前約好要出門玩耍時,都睡到叫不起來?
「粉粉的……?喔、情人節吧。」雖然這個節日對自己來說要慶祝還嫌早了,不過因為往年的情人節亞瑟都會送瑟琳巧克力--其實一開始是瑟琳吵著要吃巧克力--所以今年當然也不例外,「對了、瑟琳妳來的正好,等我一下。」
說完便加快手上拆包裝的速度。
「咦?情人節是今天!哇--太好了!又是可以整天吃巧克力都不會被罵的日子了!」一聽見這個節日,瑟琳的雙眸馬上閃閃發亮,高舉雙手大喊萬歲。
這是瑟琳一年中少數幾天大嗑巧克力不會被Mommy罵的日子,所以她非常喜歡這種節慶。
「嗯?怎麼了嗎?」盯著亞瑟拆包裹的雙手,不明所以。
「……給妳可以讓妳吃整天的東西。」已經拆開了包裹的上層包裝,濃郁的巧克力香味撲鼻而來,亞瑟認得最上面那盒巧克力的盒子,便拿出來遞給瑟琳,「這個、等一下……」
「什麼東西……?」還沒會意過來的瑟琳愣愣的看著亞瑟,緊接著撲鼻而來的香氣,她睜大雙眼。「哇--這是給我的嗎?亞瑟謝謝你!我好開心喔!」笑著接過盒子。
「這麼開心做什麼……」瑟琳坦然的喜悅和謝意讓亞瑟有些羞赧,將包裹裡剩下的巧克力全部拿出來,又遞了兩盒圖案相同的巧克力盒給瑟琳,「已經送了好幾年了……算了、是不應該希望妳記得那個日子是情人節。」
「因為可以大吃巧克力很開心呀!不過其實Mommy也不在學校,就算我吃很多也不會被發現吧,嘿嘿!亞瑟可不能告狀喔!」瑟琳不忘提醒亞瑟,至少在學校吃多少甜食都不會被罵,除非她的青梅竹馬告狀囉。
「咦?亞瑟要給我三盒巧克力嗎?你可以留一盒沒關係喔!」手上捧著三個盒子,再怎麼貪吃的瑟琳都覺得不太好意思了。
「我才沒這麼無聊。不過妳吃太多對身體不好,都有沒有好好吃正餐啊?」下意識又開始嘮叨,其實不需要告訴多爾帝阿姨,亞瑟自己就會唸瑟琳吃甜食不節制的問題了。
「妳果然忘了……是去年妳說兩盒太少,所以我今年才買三盒的?再說……我自己也有三盒,妳還我我反而會吃不完。」向晃了晃手中拿著的三個大小不一的盒子。
「嗯?有、有啊……啊!為什麼亞瑟也有三盒巧克力?」瑟琳眼神左右飄移不敢看向亞瑟,她急忙把話題拉回到巧克力身上,指著亞瑟手中的盒子,瑟琳好奇的問著。「不過我真的不記得我有說兩盒太少耶!還是亞瑟懂我,巧克力永遠不嫌多嘛!是不是~」
「最多三盒,我以後不會送超過三盒。」認真地盯著瑟琳,亞瑟說出自己的底限。然後才解釋自己手中的巧克力來由,「一盒是Mommy做的,另外兩盒……說是以前的同學寄到家裡?……可是會有誰特地寄巧克力給我?」
「咦--不可以啦!怎麼可以這樣!大不了我以後分你一些?」瑟琳一聽馬上出聲抗議,不明白亞瑟為什麼這麼說,還以為只是氣自己都沒把巧克力分給他,瑟琳只好補上這句話。「以前的同學?是我認識的嗎?」
「應該不是妳也認識的,那也太久以前……」亞瑟聽到瑟琳問誰時,才注意到自己還沒有看那兩份巧克力的署名,「嗯、蘿絲……還有、蜜雪兒--噢、這兩個是我去上鋼琴課認識的同學。為什麼要特別寄巧克力給我啊……」
「這樣啊……」聽著亞瑟說了兩個人名,瑟琳的確一點印象也沒有,既然是亞瑟在鋼琴課上認識的同學,她沒聽過也是正常的。
「既然她們都送你巧克力,那我也要!」瑟琳將亞瑟送給自己的三盒巧克力放在餐桌上,對他說了一句等我回來,就一個人匆匆的離開餐廳。
那妳也要?
因瑟琳扔下的一句話而感到困惑的亞瑟,回到餐桌前坐下,又從盤子裡拿了兩塊培根開始進餐。
不知道瑟琳要做些什麼……?
「我回來了!應該沒有很久吧?」從餐廳跑回交誼廳又跑了回來,即使體力再好,短時間內這樣來回跑還是讓瑟琳氣喘吁吁。
瑟琳喘著氣,一邊將手上的盒子交給亞瑟。「亞瑟,這個給你!」
「什麼?」勉強嚥下培根沒有被哽到的亞瑟,驚訝地看著還在喘氣的瑟琳,「妳幹嘛跑成這樣?不是叫我等妳嗎?」
帶著困惑的表情接下瑟琳給他的盒子,問道:「這個是……?」
「我怕你等太久呀。這是巧克力喔、巧克力~是我親手做的喔!雖然看起來不怎麼樣就是了……」瑟琳抓了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亞瑟知道嗎?前幾天校長舉辦的活動,我們好幾個女生都一起在做巧克力,只是……只是我的手藝不太好,最後只完成這麼一點點……」比起亞瑟送的巧克力,自己親手做的成品差了實在太多,她遲疑的看著男孩的臉。「這是我第一次做巧克力,你不吃的話沒關係,不過至少要收下來喔!」
接過巧克力,亞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那個……瑟琳,不自己留著吃嗎?」
「不用呀,給你。」瑟琳搖搖頭,表示自己在製作巧克力的時候已經吃過很多了,又指著桌上她放的那三個盒子。「我有亞瑟送的這三盒巧克力就夠了!」
「……妳今天吃錯藥了嗎?瑟琳。」拿著那盒巧克力的亞瑟頓時覺得,呃、今天或許會下大雨?打雷?總之一定會發生奇怪的事情,因為瑟琳竟然主動把她視為生命的巧克力讓給了自己,「吃了應該不會有事吧……」
「送你巧克力還要這樣被你說。」還以為對方會笑著收下,對於亞瑟的反應瑟琳不是很開心,她鼓起雙頰,把盒子又拿了回來。「亞瑟不要就算了,我自己吃。」
『對不起、瑟琳妳別生氣,我只是太驚訝了……』他當然沒有說出以前瑟琳為了甜食到底跟自己計較了多少事情、生了多少次氣,所以當瑟琳主動要把巧克力送給他時,才會這麼不可置信,『那……我現在可以吃吃看嗎?』
為了讓她消氣趕緊拿出誠意,只是希望味道不要太奇怪。
「嗯!你試試看吧!」
瑟琳點點頭,滿心期待看著亞瑟準備將包裝拆開,雖然她有點擔心對方會不會拉肚子……不過製作巧克力直到最後,真正成功的也只剩下這份了,瑟琳沒有親自嚐試過,這讓她有些擔憂自己的手藝。
拆開包裝後,裏頭是巧克力蛋糕,上頭還點綴著一朵粉色的--應該是玫瑰吧。
亞瑟拿起一旁餐桌上的叉子,切下角落的一塊後,望向瑟琳一臉期待但又帶著一些擔心的表情……最壞的情況就拉肚子而已,吃下去吧。
「嗯……味道還不錯,有淡淡的花香的香味……哈啾、奇怪?哈啾--」
在亞瑟吃下第一口瑟琳親手製作的玫瑰巧克力蛋糕後,她小心翼翼的盯著看對方反應如何,直到他打了個噴嚏,瑟琳關心問道:「亞瑟……你感冒了?」
「不是、哈啾--」一連串停不住的噴嚏讓亞瑟趕緊從口袋裡翻出自己的手帕,摀著鼻子的他根本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噴嚏不停,他有些艱難地開口:「瑟、哈啾--瑟琳,妳……哈啾--」
原本看著亞瑟猛打噴嚏的模樣還覺得有趣的瑟琳,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的狀況始終沒有好轉,這讓瑟琳開始有些擔憂了起來。
「亞瑟,難道你有花粉症嗎?」
瑟琳思考許久,最後得出來的結論只有這個。
「哈啾--」開口說的話全都被噴嚏蓋住,亞瑟逼不得已只好翻找出自己的筆記紙和筆,草草寫下:『妳認識我這麼多年我什麼時候有花粉症了?』
「也許是最近吧……?」瑟琳有些遲疑的回應。「說不定是因為學校的花草有魔法效果,相對的比較容易讓人得到花粉症?」她也只能如此猜測,不然亞瑟怎麼會莫名其妙就開始打噴嚏?
她曾猜想過各種可能--稱讚她的手藝很棒直說好吃、覺得她一點天份也沒有,或者是嘴巴上說難吃可還是把它吃光,各種反應她在剛才都設想過了,就是沒考慮過現在這種狀況。
『有可能……』
寫字的同時噴嚏也接連不斷,導致亞瑟的字變得有些歪七扭八,過度的打噴嚏讓他開始流起鼻水,藍眸也因此微泛淚光。
勉強看著桌上那快還剩下有四分之三的蛋糕,但他現在的狀況根本沒辦法吃任何東西。
「花粉症該如何治療啊……?」從沒有過這種症狀的瑟琳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替亞瑟解決,想了想,還是提出了最保險的方法。「要不要去醫院廂房請科爾溫教授看看?」
「走吧。」拉著亞瑟的手,兩人一同前往醫院廂房,路上瑟琳不斷聽著亞瑟打著噴嚏,原本想聊天的她在得到第五個噴嚏回應後,也不得不放棄。
被瑟琳牽著手的亞瑟仍然噴嚏不斷,走到醫院廂房時,亞瑟突然意識到這是他進霍格華茲後第一次到這裡。
「哈啾--瑟琳……那個、哈啾--」
「這是我第一次來耶。」
面對醫院廂房,瑟琳有禮地敲了敲門,直到聽見裡頭傳來男性嗓音後,她這才再次拉著亞瑟的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你們兩個,是怎樣?」穿著白袍的醫護師科爾溫皺著眉直盯著走進來的亞瑟和瑟琳,語氣不善地問道。
「科爾溫教授……亞瑟好像得到了花粉症,可以請您治好他嗎?」瑟琳有些不安的指了指一旁仍在噴嚏打個不停的男孩。不等教授詢問,瑟琳補充道:「是剛剛才這樣的,之前從沒有過。」
「剛剛才這樣?」雖說蹙著的眉梢更深、但他的眼中似乎已經對這個病症有了大致上的瞭解,科爾溫指著一邊的椅子示意亞瑟先坐上去,「你剛剛、是不是有吃什麼?像是巧克力還是蛋糕什麼的。」
「咦?巧克力?」瑟琳意外地看向科爾溫教授,後者表情倒是沒什麼變化,一副已經了解亞瑟是什麼症狀的模樣。
見亞瑟打著噴嚏連話都說不好,瑟琳替他接道:「如果說是巧克力的話……他剛剛的確吃了我送的巧克力,跟這有關嗎?」
這下科爾溫轉頭盯向瑟琳,語氣依舊咄咄逼人,「學校之前那個鬼活動做的?」
「呃……對、對呀,怎麼了嗎?」面對科爾溫教授帶點殺氣的眼神,瑟琳縮了縮脖子,不明白教授此時的情緒從何而來。
「那你就認命的打完一小時的噴嚏吧。」雙手橫在胸前交叉,科爾溫毫不客氣地對著亞瑟講:「這幾天因為吃了那活動做出來的東西,一堆打嗝、打噴嚏什麼的人都有,那些材料都被施了魔法了,反正不會對身體造成影響,一個小時後就解除了。」
「咦?所以是吃了我做的巧克力才會變成這樣嗎?」還不太能進入狀況的瑟琳再次向科爾溫教授做確認。
如果是的話……
瑟琳擔憂的看向一旁還在繼續打噴嚏的亞瑟,突然覺得有些抱歉。
「就是這樣,還有問題嗎?」似乎是認為亞瑟已經沒有大礙,科爾溫隨意詢問後並沒有繼續和他們談話的打算,不等他們回答便下了逐客令:「沒有問題就先離開吧,這裡還有其他病人。」
看著瑟琳似乎還想問些什麼,亞瑟猜可能是為什麼那些材料會變成讓吃的人不停打噴嚏之類的疑惑吧,但醫護師顯然將注意力轉開了,亞瑟便推了推瑟琳的肩膀,在對方擔心的目光下搖了搖頭,一手摀著口鼻一邊推開醫院廂房的門。
「好吧……如果只是打噴嚏而已,應該沒什麼大礙?」雖然這麼說,瑟琳的雙眼仍是直盯著亞瑟,流露出對他的關心。
「還好嗎?需不需要手帕?」從口袋中取出一條全新的深紅色手帕遞給男孩。
「謝、哈啾--」洗好之後再還妳。
從剛剛到現在一句話都無法說完整,亞瑟接過手帕摀住不停感到搔癢的鼻子。
「去、去……哈啾--外面、哈啾--」
「好。」
從簡短的幾個字理解亞瑟的意思後,瑟琳跟著他走到戶外。
男孩不斷地打著噴嚏,自己卻一點忙也幫不上,瑟琳頓時有些沮喪。
隱約察覺到走在身旁的女孩情緒似乎有些低落,亞瑟想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來讓她開心一點都沒辦法,掏出懷錶看了一下時間,估計還剩下十幾分鐘。
『沒事的。』
因為不知道能說什麼、而且根本連話都沒辦法好好地說,於是亞瑟牽起瑟琳的手,在她的掌心寫下:
『過一會兒就好了,陪我去黑湖走走吧。』
發現亞瑟這麼作的原因是希望自己能打起精神,瑟琳深深的看了男孩一眼,然後低頭看著掌心,彷彿上頭還殘留對方的文字。
也是,再這樣沮喪下去,她就不是瑟琳了!
瑟琳這才逐開笑顏,拉起亞瑟的手,快速在走廊上奔跑起來,用著以往的開朗語氣說:「好!我們去找大魷魚!」
打起精神來很好,不過、也不用用跑的吧……瑟琳。
跟在後頭的亞瑟無奈地笑了笑,隨著瑟琳的腳步很快就出了城堡大門,到了通往黑湖的草坪。
冬末的戶外還是有些冷,這時亞瑟邊跑邊打著噴嚏,都不知道是因為氣溫還是蛋糕的緣故了。
兩人來到空無一人的黑湖旁,他們往湖面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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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看見了大魷魚正在游泳、藍:發現一隻落單的滾帶落在岸邊附近浮著、綠:幾隻歡快的魚兒躍出水面、黑:微風吹過水面泛起漣漪,什麼都沒看見)
「這些魚看起來好快樂喔,不知道大魷魚住在這裡是不是也過得很開心呀?」瑟琳盯著湖面上越出水面的魚,突然有些感觸。
「對啊,真有精神……咦、恢復正常了?」似乎是魔法的時效已經過了,亞瑟講出話後發現自己不在打噴嚏, 「太好了……」
「啊、真的耶!太好了!」瑟琳這下總算可以放心了,她露出安心的笑容,仍是對亞瑟感到相當抱歉。「亞瑟……對不起,我不知道巧克力會讓你變成這樣……下次用買的可能比較保險。」
雖然想說沒關係,但這種情況可別再來一次,「瑟琳……如果沒有魔法效果的話沒問題的,剛剛我雖然只吃一口,但還蠻好吃的,謝謝妳。」
「真的嗎?」也許是感受到對方的真誠,瑟琳露出開心的笑容,「那我下次再做給你吃吧!」
「那我就期待一下明年的情人節吧。」亞瑟微微一笑,看著刮起風而泛起漣漪的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