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就被帶回了蒂瑪西亞的地牢,一睜開眼就看到地牢的鐵柱,跪坐在冰冷的地板雙手被鐵鍊銬著,鐵鍊的底端鑲在兩面牆上讓自己的手只好懸在空中...
「嘉文殿下,我依然反對蒂瑪西亞的作法。」坐在嘉文四世的辦公室裡,魂之啟者端坐於柔軟的椅墊中,儀態優雅而堅定,對於友邦一向噙著微笑的唇角此時嚴肅的緊抿。
「曾經的誤入歧途不能夠完全抹滅一個人存在的價值與權利,更何況那並不是虛空先知的本意。」顯然對於蒂瑪西亞日前決議的處理方式無法接受,卡瑪冷靜的語調中甚至染上了憤怒的色彩。
「本意?」嘉文嗤笑一聲,與愛歐尼亞代表的談判選在自己的辦公室內,這樣能有效的減少外界任何流言蜚語。出於尊重,他僅是從文件中揀起歸檔的幾張,送到桌面上,上頭是馬爾札哈於這次事件造成的損害。
「我明白您相當仁慈,不過您有想過遭遇麻煩的人們嗎?」
「那他該做的便是贖罪,而不是就這樣帶著罪孽消失。」卡瑪眉頭依舊緊簇,「殿下,過於決然的決定便是武斷了。蒂瑪西亞守護的正義難道是如此冰冷?」
「贖罪?難保這種情況不會出現第二次。」嘉文平淡的回應,然後在對方接下來的話語皺起眉,以冰冷的語調怒喝。「注意用詞,愛歐尼亞領袖。不要質疑蒂瑪西亞的正義,我相信父王的決定是為了整個瓦羅然居民的權利著想-」
「我個人也建議蒂瑪西亞重新考慮你們的決定。」突然一道不屬於嘉文四世與卡瑪的聲音在辦公室中響起。
身披黑色斗篷的少年憑空出現在魂之啟者的身旁,怡然自得的端起了桌上未曾被飲用的茶水輕啜了一口。「噢,我忘記敲門了,請原諒我的失禮,殿下。」
黑髮黑瞳的少年懶散的朝著嘉文四世一笑,「畢竟在聽聞蒂瑪西亞下達的裁決後,戰爭學院的高級議會可是急得像是一鍋青蛙一樣呢,呱呱呱的就把我這個小召喚師踢來表達關切了呢。」召喚師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您瞧,我竟然急得連禮貌都顧不上了呢。」
用眼神制止了身邊魂之啟者的正要出口的疑問,召喚師的視線轉回了桌子對側的皇子身上,「殿下,只要是人,難免會犯錯的。這次先知確實引發了騷動,也確實險些釀成大禍,但就結果論而言,其實也沒有那麼嚴重呀。因為這樣就剝奪一條性命,會不會太過冷血了呢?」
「更重要的是,」召喚師的語氣猛然一沉,「馬爾札哈畢竟是在正義之地服務的英雄,豈是能這樣說抹除就抹除?」
「哎呀,不要露出這麼可怕的表情嘛。」懶散的笑意重新回到召喚師的嘴邊,「這些都是上面那些大人物的想法,我只是負責傳達而已。當然,貴國如果決意執行你們的定論,我也不會多做干預。」他停頓了一下,那副不正經的態度一掃而空,「不過事後你可得去應付一大群頑固的跟乾牛糞一樣的『大人物』,而我誠心的建議你別這樣虐待自己。」
突兀的聲音打斷嘉文的話,儘管碧綠的雙眸有些慍怒,他還是靜靜的聽完不速之客的說辭,然後啟口反駁。「首先,我並沒有同意戰爭學院插手,第二,如果如此重視這件事,為何是派遣召喚師來傳話?第三,總結來說,我們的決策影響到戰爭學院的利益,嗯?」
「還有。」話鋒一轉,嘉文的眼中有些怒意。「收起那套油腔滑調的說話方式,否則我會請守衛送您離開。」
收到皇子的警告以及魂之啟者譴責的目光,召喚師搔了搔頭,然後嘆了口氣,「請原諒我,殿下,我沒有惡意。」少年有些委屈的看了身旁的卡瑪一眼,然後竟像是小孩賭氣一般把頭轉開,「只是殿下對一起戰鬥過的盟友語氣實在太不近人情......不過是我幼稚了,我很抱歉。」
「至於剛剛殿下提出的三點,很遺憾正如同殿下所言,我區區一個召喚師實在沒有立場多說什麼。但是蒂瑪西亞有蒂瑪西亞的正義要守護,而我們戰爭學院...」少年漆黑的瞳孔中掠過一抹略帶澀意的自嘲,「也有我們學院的正義。」
「不如我換一個說法吧,」黑髮的召喚師頓了頓,「虛空的召喚不曾停止,殿下可有想過,殺了馬爾札哈,會不會在之後又出現其他的虛空先知?依卡西亞總是需要代言人的,殿下比較希望是一個贋服學院規範的先知,或者是一個失控而危險的先知呢?」
「如果是擔心先知再次暴走,學院方面有了這次先例,不會再讓情況如此演變。」召喚師先前的輕浮氣息此時全被嚴肅和誠懇取代,「我並不是在吹噓,請不要忘記,就連這次事件關閉蟲洞的,也是隸屬戰爭學院的豹姿小姐。」
「盟友?不近人情?」嘉文望著年輕召喚師的側面,冰冷的語調不變。「親愛的召喚師,您經歷過戰爭嗎?想必答案是否定的,那麼請不要在負責戰鬥的英雄面前對這種話題大放厥詞。」
撇開無關緊要的事不談,嘉文正面回應青年的提問。「這個我能理解,召喚師。這次的事件雙方利益互相衝擊,各讓一步是最明智的選擇,但是聯盟會給予怎樣的實質保證?如果馬爾札哈再有任何失控的跡象戰爭學院會怎麼做?給我個保證。」
「豹姿.凌.瑟爾特薩,這次的災難確實是由她阻止,這個我要向戰爭學院道謝。」
語畢。嘉文垂下視線,語調不再自信,反而有些不確定。「召喚師。我,僅是一名皇子,很難去質疑父王的決策,單憑我的說辭無法影響父王,所以你得給我籌碼去與父親談談這件事。」
「...我只是召喚師,沒辦法代表高層給您正式的答覆,但是我可以猜。」召喚師沉默了一下,「殿下,您知道英雄聯盟裡有一位名為費德提克的英雄嗎?」
不等嘉文四世給予回應,黑髮少年自顧自的說了下去,「費德提克原本是學院裡最強大的符文法師之一,卻因為某些原因,他...」斟酌著語句,少年的嗓音帶上一層暗啞,「失控了。」
「學院無法將他復原,卻也不捨如此強大的資源無法利用,於是大法師們用了某些方法,將他召喚到了正義之地,繼續為學院服務。」召喚師的眼光離開了蒂瑪西亞的皇子,似乎有些羞於繼續直視代表正義的皇徽,「連曾經的同僚也如此處理,我猜,如果真的有一天虛空先知再度暴走,而且無法挽回的話,學院應該也會做出同樣的處理吧。」
「至於說服將您的父王將虛空先知交給學院處理的籌碼,學院能保證馬爾札哈無法危害到整個瓦羅然。」黑髮少年重新轉回視線,微微一笑,「對於保衛正義的蒂瑪西亞來說,這樣的原因應該已經充足了吧。」
費德提克,真實的例子,戰爭學院的犧牲品。嘉文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讓視線重回談話對象身上,漸漸的恢復那冰冷的語調。「蒂瑪西亞會將馬爾札哈的所屬權交由戰爭學院,但以目前來說是我個人的決定。如果父王最終的決策依舊不變我也只能表示遺憾。」
「不過戰爭學院得保證,如果虛空再度失控就必須付出代價。」嘉文厲聲警告。
「這是當然,其實不用等到下次失控,之後學院內部就會追究這次事件的責任了。」召喚師欣然允應。
得到所等待的回應,嘉文沉默地起身,毫無波瀾的碧瞳俯視著此次事件的各方代表。「跟我來。」朝地牢邁開的步伐彷彿這次的談判蒂瑪西亞獲得了最終的勝利,而不是雙方各讓一步的雙平局面。
待到達地牢的入口,嘉文看著行禮的守衛恭敬地打開老舊的木門後毫不猶豫地走到關押馬爾札哈的那間,清醒的禍源對於自己這副模樣似乎沒有太大的不滿。他避免對上囚犯的雙眼,平淡的宣告。「從今日起,你的所屬權交由戰爭學院管理,不得有任何異議。」
「...為什麼...不把我殺了..」稍稍抬起頭看著眼前體型壯碩的男子,自己也不知道甚麼時候會在失控,如果再次失控的話連戰爭學院也無法收拾吧...
看到也在一旁的召喚師和卡瑪,似乎也不難瞭解自己為什麼還在這的原因了,稍後守衛解開了銬在我雙手上的鐵鍊,我站起身稍微揉捏了下被銬到有些麻痺的手...
想用些許的虛能飄起身,卻突然一陣頭痛,讓原本飄起的身體降至地面,因無法站穩的關係能倚著牆...
面對階下囚的疑問他僅是回予沉默,等待守衛解下鐵鍊。如果愛歐尼亞與戰爭學院都庇護著馬爾札哈,那麼父王的決策肯定會有所動搖,畢竟蒂瑪西亞也不願意為了一名虛空先知而讓三方關係鬧僵。
思緒到這裡就暫時停下,從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引起他的注意,聲音有些凌亂-這種時刻會前來地牢的人也只有皮爾托福代表與諾克薩斯。嘉文回首看著弗拉迪米爾,厭惡的皺起眉,視線一轉開就是看到馬爾札哈虛弱的連站都站不穩,就算如此他並沒有阻止守衛粗暴的將囚犯推出牢房的動作。
快步走上前扶住虛空先知,卡瑪有些埋怨的瞪了粗魯的獄卒一眼,以身體擋住神態萎靡的男子,緩緩地將他送出黑暗的地牢。
「...謝謝。」出地牢後輕輕推開對方,忍著痛打開一個蟲洞,隨後躍入蟲洞消失在兩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