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矇矓意識下煮了點清淡的早點，是下了雞蛋和蔥花的清粥。沒有下肉類，那人似乎很討厭肉，真是可憐的孩子。

昨晚也是一輪折騰。因為逼不得已用上了蔓陀羅草來讓對方停止一連串無意義的反抗，害得他整晚受幻覺煎熬，夜間偶會尖叫反抗。自己本來就不是醫生，只能用包裹打包濕軟的魚肉類那種層次的手法來為他包紮腹部和脈門的傷口。直到結束了，去洗把臉，才發現原來自己的額頭也被砸出了不大不小的傷口，血塊早已乾成一團，將奶油色的瀏海黏住。但幸虧那時候他火氣已過，何必對食材動怒。

他甚至不厭其煩，在精神不佳的狀態下還起床去為食材準備了早晨的飼料。端著放在板陶窩子裡清粥，放到睡床旁，他輕手輕腳地檢查著還在睡夢中的R的傷口。

在奇怪的夢境裡打轉，自己坐在巨大的陽傘上面前進，手中拿了一顆看起來是蘋果切開卻是紅石榴的詭異的水果，不懂不解不明白。
突然驚覺有問題，自己在做夢，強迫自己睜開雙目，那一瞬間，在極近的距離與人完全的對視，神經與身曲完全緊繃。
「做什麼？」剛睡醒的聲音有些沙啞，挑著眉頭看著對方，感覺喉嚨也乾。

「終於醒了呢...」把被單蓋回去掩蓋除了繃帶外全裸的身體。「埋合情況很理想，傷口沒有化膿喔。應該餓了吧？來，先吃點清粥...」盛起一小湯匙遞到人嘴邊。

「不要……」撇過頭，擺明了不想吃任何對方交予的食物，光是看到看到自己就做噁還不如去吃那近乎無法咬下的軍用乾糧。
「拿開，我不想吃。」躺在鬆軟的床上是很舒服，扣除對方在一旁給予的壓力，瞇著眼想無視那人的存在。

自己的食物被拒絕，簡直是侮辱。既然是食材就該好好吃飼料才對。像是很困擾地嘆氣，苦惱地坐在旁邊。「不吃東西會死呢...這個沒有肉，我知道你不喜歡吃肉，而且多吃肉對肝臟也不好...」

「我沒有不喜歡吃肉，我是不想吃你做的東西。」冷看人一眼，不屑人手上所端著的食物。
想翻起身尋找東西，這時才發現早已被剝光，皺眉詢問。
「我的衣服呢？我裙子口袋裡有餅乾，我吃那個就好。」為了防止人強迫要灌食自己進食，想起兩片放在口袋裡沒什麼味道的軍用口糧。

「那是多麼讓人難受的言辭呢...到底有哪方面是我能改進的？」虛心地問著，當人拿餅乾和他的菜色相比，就覺得惱火。強行抑壓怒意，他淡淡說：「好髒，又破了，不能穿就乾脆丟掉了。」

這樣的答案，近乎要讓自己昏過去了，朝人破口大罵：「你知不知道那些要多少錢！還有裙子裡頭綁的那些刀械手榴彈呢？」就算身體還沒好，也直接的粗魯的拉扯人衣領，猛揍下一拳！
「你要補償我！你這混帳！」

「比起那些，我做的菜有哪裡不合你胃口，難道不是比較重要嗎？」樣子非常誠懇，有點急躁。不明白為什麼這人拘泥在那團爛鐵上，他認為髒兮兮而又不太聽話的火爆品從來不入流。

被賞了一拳，忍不住低罵：「拘泥在那些沒有意義的玩意上，你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不想吃你做的菜！」仔細想想，還有在裙子暗袋裡的紙條，上頭寫著的下次交易的時間！
「錢！電瓶！軍火！這就是我的全部了！」一口氣發洩出來，連力氣都沒了，鬆開人的衣領，躺回床上，閉上眼，面露痛苦神情。
損失…到底會損失多少……
「說的也是，意義是什麼？」

「你的全部，還不是一些能隨便丟掉的東西。」認為對方重視的東西有點無趣，想了想，起來到樓下去，片刻後拿著一小籃櫻桃回來。「這樣的話就不是我煮的了。補充點糖分，不然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冷著臉看人，也不客氣的拿起櫻桃塞入口中絞碎吞食著，拿起一旁的衛生紙將吐出的果核包起，紫紅沾染散了開來。
「你所覺得可笑的物品，讓我不用求任何人，讓我物資充足的活到現在。」
在黑市拍賣會上，突然出現穿著貴族華麗服飾的孩子，買下了全部的軍火。

(竄出。((茶

「也不是可笑，只是...無趣。」表情空白，完全直敘的一句，無法推測為什麼這人能數次都那麼激動，就是為了那些無趣的東西。把櫻桃核收拾好，也不嫌髒，因為關係到食物就是他分內事。「你看似上城的人，有教養，會偽裝。為何淪落到為那些東西奔馳了？」

「我不是上城的人……」因為自己的身份剛好相反，現在的自己，沒人會質疑自己所說的話語，就連出現在上城，都會有人向自己獻上鮮紅。
這樣的自己沒人相信自己是來自下城貧民窟，的孤兒！
「我所重視的！跟你所要的，不一樣。」

「但你和我和其他人也一樣，不吃東西的話都會死。」態度可以算得上是冷淡，但突然像想起了什麼，站了起來，繞著床走了一圈打量著人。
「有個工作...我一直在找合適的人選...只是半天的工序，工作也很輕巧，但酬金可觀，還沒算上小費呢...我本來想讓杜去，但他年紀太小了，定力不足，我需要一個看上去比較得體...而且、像是習慣在上城走動的人...」

「你要我做什麼？」沒什麼好氣的冷瞪著人，還未談好補償的事情現在又要自己做事：「你會給我多少錢？」
但終究是商人，費用的部分也是頭幾個重要的問題，皺著眉頭，無法確認對方到底要自己做什麼。

「工作非常簡單，只要安靜的...當一只食盆就可以了。」未有解釋太多，直接跳到薪酬部分。「酬勞是三十週的電瓶相等份量的銀幣，如果表現良好，加上小費可以高達五十週呢！」

「不要，感覺就是有問題。」瞇眼看著人，雖然不清楚對到底要做什麼，可是本能就認為不可能那麼簡單，也從不相信天下有白吃的午餐，或是錢多事少離家近那種鬼話。
況且自己也不缺這份工作，根本沒必要去做。
「你還是，自己去做就好了。」

「我就是不能分身才需要找人幫忙呢...如果你能幫忙，整套服務更完善了，我的收入也會增加，是個雙贏的局面。也許在下城這裡你會覺得三十週的銀幣很可觀，但對上城的人來說，還不如花在一隻盤子上的消費呢...」像在說著最普通的事情般平淡，臉上淡淡帶著笑，只是有點遺憾。「也無關係，缺一隻盤子就是缺一隻盤子...要再吃多點櫻桃嗎？形狀不美，我本來是要拿去丟掉的。」

聽到人要把櫻桃拿去扔掉，一手就直接扯回人手上的小籃，沒什麼好氣的說：「別浪費了，好不。」
不管人的提議，自己完全沒興趣，也無那個必要去做，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只會讓人感到厭煩躁熱。
吃著櫻桃，上次吃是什麼時候，早已忘記了，太過久遠。

「你們都不懂什麼是真的浪費...！真是...對牛彈琴...我要下去準備宴會的餐點了。」把生命花在不完美的事物上才是浪費呢...為免在食材上花上更多時間，他把整籃櫻桃留下，下樓去了。

坐在床上，半放空神情的進食著櫻桃，突然想到，似乎很久沒有如此的悠閒了。
每日都有事情等著自己去處理，而現在只是坐在這裡吃著櫻桃，這樣悠閒的日子能持續多久。
你的生命又能延續多久？
突然感覺渾身發顫，不舒服，來自心理上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