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揉了揉有些發痠的眼,在步上四樓的階梯時看向一邊的窗外,青年眨了眨眼,他在窗外看見了一位最近似乎常常看見的人。
對方揮舞著長劍的姿勢是連自己都會讚嘆的完美,對於技藝的追求達上一種幾近狂熱的地步,幾乎是沒有猶豫的,一瞬間睡意似乎全然消失,青年悄聲的來到對方正在練習的場地,安靜地在一旁觀望。
在宅邸的練習通常是不被允許有火光的,畢竟這裡並不是真正的家。該收斂的,還是要多注意一點--但興致上頭,誰管得著?
右手反握赤刃並在眼前拉開半弧,軌跡落下的是零星火花,星點般墜落直到消逝。
可以說是刻劃在體內的劍術行雲流水地使出,橙色火焰化作流光,左手偶爾一個勾指、轉腕,便能見到它與赤刃共舞,雙生雙亡。
劃過半空的紅色焰火拉出了一條條美麗的弧線,自己向來不是會使用也不喜歡使用這種對於自己來說有些花俏的攻擊招式,但是自己卻喜歡當個旁觀者、作為一個觀眾去欣賞這樣的招式。
對方臉上的表情十分認真的就像是真的在和誰打鬥一般,不禁令自己好奇對方現在是否有很想要殺絕的敵人。
如果自己現在能和對方過招,又是誰、能佔上風些?
一個轉身接上俐落斜揮,左上到右下破空一擊挺使力的,這是結束的訊號,輕甩長刀像是下意識甩去血跡,就算上面毫無沾染。
卻得時時僅記,這是傷人的武器,練習中亦要有自覺。
真要說有什麼,大概就是零碎燃燒不完全的火花,掉到靴頭上留下焦黑的痕跡吧?
不過這還在正常耗損範圍內,所以自己不在乎,深深的吸吐空氣,調節氣息。要是方才是場真正的戰鬥就好了......雖然並不是沒有假想敵。
想到想像之中的身影,現在會是氣喘吁吁又心癢癢地說著他又輸了、不禁勾勒出微笑。
總覺得,好真實。
將自己藏身於一個個被侍僧和大小姐種滿小樹的盆栽之後,透過枝葉間交疊而空出來的空隙看著那正舞著劍的身影,斷斷續續的影像讓青年感覺自己像是在看一本分解了動作的武書一樣的,一邊欣賞也一面拆解對方的招式。
笑了。
看著對方突然露出的笑容,想起自己似乎不曾在自我的訓練中,露出過那樣的表情,帶著成就感和滿足感。
「是不是乾脆去找他啊......應該說,好像很久沒見到了。」空著的一手隨意刨抓頭髮,半苦惱的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放棄打擾他人的選項。
舒展筋骨還不夠,提刀打算繼續,繞掌而起的火焰令空氣升溫,還有情緒始終高漲。
深埋壓抑的心情,被紅與澄洗刷並且增溫,是火中無法言說的秘密。
周身的空氣,不斷一節節的上升,似乎嫌著這樣的熱度不夠,不能抒發自己的情緒,正被自己觀察著的戰士不斷不斷的空氣中的溫度加深,被刀尖上灼熱畫過的半空,像是被扭曲一般,望過去的景色慢慢地歪斜又在一瞬間恢復正常。
感覺前一秒中的寧靜似乎是假象一般,看著對方的嘴開合了幾下,似乎是在說些什麼因為距離不是很近而沒有聽清楚,接著就像是發狂一般的舞著劍,整個地方就像是被他的紅焰點亮一般,空氣中帶著橙紅的色彩。
隨著動作越來越大,開始不僅限於原地周身的移動。當然,火是無邊無際的,並不會受到控制......所以火舌吞吐擦過某個方向,視線撇見扭曲世界之外的顏色。
「啊......」沒有止住的微訝,火焰迅速褪去從臂膀到指尖,拿著赤刃的手也終結於招式,直到最後有些傻的完全停下。
注意到對方的視線停在自己待著的地方,即使這裡有許多的植物替自己擋著,但是、在被扭曲的空間之中,這樣的障礙物是等於沒有任何的作用吧?
看著對方停下了動作,估計之後自己應該也看不到其他的東西了,那麼該不該現在離開?
想來偷窺者也不可能主動現身,所以這一方大步向前,乾脆自己去把人揪出來。
在身上還有身前史塔夏留下的傷沒有痊癒前,自己實在不太想在半夜和對方有什麼接觸,雖然很想順從自己的本意馬上離開,但一時卻選擇不了可以讓自己不著痕跡離開的方向。
在不管怎麼樣都一定要留下自己蹤跡的狀況下,青年選擇了從身上抽兩把苦無,在確定對方現在受到攻擊一定會拔刀防禦而朝著對方的面部射出。
果不其然地在自己朝著對方攻擊後,瞬間燃起的美麗紅焰為了防禦而擋住了對方的視線,在那一時間,忍者果斷地從自己隱身的地方離開,奔回宅邸。
雖然留下了兩把苦無,自己躲著的事實會被發現,但總是比正面被抓著有可能會被抓著去對打的好。
睜著依然明亮的雙眼站在一開頭自己發現對方正在練習的樓梯間,看著人正定著看自己的武器,似乎是該找人拿回來,不過,短時間、就這樣先放在對方那也可以。
把玩著突如其來竄出的苦無,自然能夠知道逃開的傢伙是誰,這身分辨識未免過於清楚。不過寧可浪費兩把暗器也不願意和自己接觸,這就有點特殊了。
「與其說討厭......」這是上一次之後對阿修羅下的評語。夜裡的涼風已徹底將周身溫度帶走,視線內再無其他。
「比較像是個怪人呢。」失笑,好好地把兩把苦無收入腿包,再不去想今夜的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