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神時所踏出的步伐,最能顯現出心之所向。可,為什麼是這裡呢?抿唇看著被月光關懷的花草,一時間不確定自己是否要破壞這樣的景緻,不確定自己是否該被光亮映照。
同樣的行為持續久了,就變成一種習慣,或者說是一種生活模式。
於是,對於正瞧著眼鏡草、有些出神的艾伯李斯特,自己選擇抱臂在一邊旁觀,等著對方要多久才會回神――畢竟,難得看見對方這樣。
花園保持的和當初離開時差不多,四季尚未完全更迭,但這個地方仍是生機盎然,相當令人意外。這麼說來,之前和古魯瓦爾多一起種下的......「花還是草?」
聽見男人低聲吐出的問句,不禁攏起眉間,緩緩走到對方身後, 「……你告訴過我,那個是花。」
「你要我等他開花。」抱怨似地咕噥,儘管當時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但還隱約記得對方似乎說過這樣的話――似乎。
聽到聲音立刻轉身拉開距離,等到發現是古魯瓦爾多,不曉得為什麼竟鬆了一口氣。
「......那麼,花開了嗎?」輕推眼鏡,掩飾自己根本遺忘此事的尷尬。不過又有些小小的驚喜,是因為對方原來還惦記著自己的話嗎?
「目前看來,沒有要開花的樣子。」紅眸微瞇,絲毫不打算掩飾自己的不滿,「大概,是草。」
抬手,指尖輕輕碰上對方的鼻頭,「猜猜它――眼睛草能不能開出眼鏡,嗯?」
明白對方相當擅於迴避問題、敷衍回答――但若再敷衍過去,我就拔草。
抬手抓住古魯瓦爾多的指尖,向下扯後剛好轉身將人帶往眼鏡草的位置。如果沒記錯位置的話。
「有些種子需要更多的時間,所以要有耐性。不過無論如何,長出眼鏡倒是不太可能,除非你拿我的眼鏡去惡作劇。」但不會給對方這樣的機會,停下腳步後看著眼前顯然受到身後人細心照料的小草。
「對人或對事都要有耐性,眼鏡草也一樣。總要給人機會。」輕輕說著,隱隱暗示些什麼。
「多給它幾次機會,草就能變成花?」嘴角牽起一抹弧度卻不帶笑意。
假設死後來到這個世界是自己被給予的一次機會好了,那能夠改變任何一點既定的事實?
「我是指,多給它幾次機會,它總會證實它不一樣。」看向古魯瓦爾多,自己的笑容倒是溫和許多,「難道不是嗎?我跟你、還有其他人,不都是最好的例子。」
「…終點就是回去。」重新看向艾伯李斯特,稍稍地又放低了音量,是問對方,也像在問自己,「那麼,結果又一樣了?」
「還沒有到結果的那一天,誰知道。」放開對方的指尖,背著手,「雖然我所憶起的,只告訴我,我必須讓一切都不一樣。」
眼前的古魯瓦爾多,能夠看得很清晰。但是過去的自己,有這種機會嗎?
「古魯瓦爾多,你應該也希望有所不一樣吧、過去的你。」
「你用的是肯定句,看來對我的回答很有自信。」不想正面回答對方拋來的問題,只好迴避。
「當然了,難道我要自己違背自己的理論嗎?」忍不住開開玩笑,蹲下身去撫弄眼鏡草,「不過我並不知道你的過去。雖然會來到這裡,多數人都會期待著改變。但是對你來說,我並不知道那是不是一個改變後就會比較美好的世界。」
「雖然對我來說,也許會更美好一點。如果你也在的話。」只不過最後,聲如細蚊,恐怕只有眼鏡草能聽見吧。
「也許我該回去看看?」伸手想碰碰的手,最後卻選擇拿起對方的帽子放到自己頭上,「說不定我會成為國王,然後有一堆女人塞滿後宮,可能連貝琳達也會是其中之一?」
當然是玩笑話。
雖然自己確實是說過要對方當自己女朋友這種話。
第一反應是回頭,微訝看著對方,當然不是因為帽子,而是對方所言。
「嘛......如果你喜歡的話。」苦笑著,又覺得古魯瓦爾多說出這種話沒什麼不好、大概。
「那麼我呢?要是你真成為國王,考不考慮聘我為軍師?」伸出手向著對方,「要得到我的忠誠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聽聽你的回答就能知道,你有沒有可能在回去之後成為君王。」
「嗯?王子只有我一個,誰篡位我殺誰。」明明是很簡單的事情,實在不能理解艾伯李斯特在評估什麽。
「如果她真的……」不自在地頓了頓,「如果帝國少了那個女將軍,我不認為我會再被誰打敗。」
聽了古魯瓦爾多的話,稍微對他與貝琳達的關係瞭然。在戰事上,反正也只是因為擴大派對自己有利罷了......嘛,這些都是不曾改變的過去。
「對於篡位的處理手法我不予置評,至於後者,嘛、只是想取得勝利的話,還不足以說服我。」手仍然在半空中,等待著。
想要聽到更多,關鍵性的字語。
「我…信任你。」食指按上對方掌心,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壓,「來嗎?艾伯李斯特。」
收攏指尖,讓自己抓住了對方,同時靠著反作用力起身,並且挺起胸膛與對方相對而立。距離並不遠,甚至能感覺到古魯瓦爾多的呼吸。
「好。如果能夠回去的話,好。」去你的身邊,為你帶來勝利。「就算沒有如果,我還是會說好。」
「我會記住你現在說的話。」手指將對方的手握得更緊一些,「別再騙我。」
「嗯,不騙你。」兩人雙手緊緊牽著,不曉得想要握住的是對方還是承諾。
-_-_-_-_-_-_-劇情結束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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