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從收拾的動作中抬起頭,書桌的位置看不見門外,但是感覺到魔力波動,知道是誰來找自己。手裡的公文貌出青藍的火光,一瞬間消失,被送回魔族去了。走到書架旁,一一把資料歸檔。急件公文處理完,等等還得開始忙學校的事,周一還得趕去學校處理展覽。一整個早上連用兩餐都是隨性的三明治,餐盤丟在茶几上,人到現在都還沒坐下來休息過。
看到人仍然埋首於工作,皺起眉。「所以,我說過的話,你都沒認真聽?」收拾起隨意放在茶几上的餐盤,彈指傳回廚房。走上前看到人忙些甚麼。「還需要忙多久?」
「謝了。因為好多了......停下來會拖慢進度。」也沒看向人,盤子被送走也只是簡單的道謝,抽出資料夾的書背在上面畫上記號。眼睛有些痠疼,抬手揉了揉,打了個呵欠。
「再說我今天已經晚起了,公文也弄得差不多,只剩下學校的事要處理。」眼眶有些發紅,噙著淚,看來睡眠並沒有預期的好,只是減緩了疲倦而不自知。
「是嗎?」拿著藥包,伸手倒了一杯水放到人桌上。繞過桌子倒人面前,手扣住人下巴,預防性的不打算讓人因為心虛而移開視線。「還是說要我逼你吃?」人的眼眶有些紅腫,似乎代表昨晚並沒有睡好。眉皺得更深了些。
「......我知道了......」克洛維似乎真的生氣了。輕輕一嘆,拉開把自己弄痛的手,招過杯子拆開藥包。自己並不是不想吃,卻一再忘記,情況越變越麻煩。
把藥草磨成的丸子放入口中,就著水大口吞下,用水沖去喉中不舒服的感覺,才把空杯放下。「這樣子可以了吧?」
揉著眉往旁邊的貴妃椅一靠,坐上了扶手。「應該不算忘了吃?......我才剛吃完午餐。」
「對,不是忘了,而是故意不吃。」語調有些冷淡,坐靠在人書桌上。還好人最後有乖乖吃,不然也許會用相當暴力的方法逼人將藥吃光。
哼了一聲,隨手拿起人正在準備的東西,看了幾眼。「學校的活動?」
「啊......周一有展覽,我十點半就得到現場準備,應該會忙過中午吧......」故意不吃當然是有理由的,緩解疼痛的藥多少都有麻痺成分,會讓人嗜睡。雖然對自己來說那是必要的休息,只是一直這樣下去,等到藥吃完,也昏沉了一整個星期。「克洛維......我說,不能請他別加那種會嗜睡的藥嗎?」
滑下扶手躺倒在軟墊裡,翹著腿,表情很不高興。「我不喜歡昏沉沉的......」
「不行。藥的目的本身就是讓你休息。昨晚睡不好?」聽到人這麼說,很快地加以反駁。記得昨晚人有乖乖吃藥,對於為何睡不好,非常的好奇。走到人身後,伸手向前,輕緩的摸過人的脖子。
「嗯......」前幾天被人留下的傷痕還沒痊癒,穿刺傷又被人刻意的阻撓療癒,現在的頸部,跟人類的回復力是差不多的。吃疼,悶悶的哼聲,皺起了眉頭。「會痛。」
雖然是瞞著其他人,礙於小朔,這種天氣即使再熱自己也不敢把頭髮撩起。「......你和他說了?」
雖然不是刻印,但依然算是定下契約,只是梅想到自己居然會淪落成這樣。想著,臉上淺紅。「我說過我不會替你去解釋。你敢找我,你就自己去解決背後的問題。」
「這部分你可以放心。」想起為了惹自己生氣而踏入危險的人,露出了輕笑。摸到的傷口,代表著某種契約,而人吃痛的聲音,更是讓自己滿意。「調教他跟調教你的方法是不一樣的。」惡劣的笑出聲,收回手。
「少囉嗦!」那天兩個人鬧得多大聲自己也都聽到了,小朔不是笨蛋,但做法也沒聰明到哪裡去。要有個萬一,該怎麼向族裡交代?「我說過如果出事,我會第一個拿你開刀。」
「......你明知道會讓他吃醋吧?」把資料夾蓋在臉上,輕嘆。「要不是那時候......我才不會答應你。還笑得這麼得意忘形。別忘了這種契約代價很小,我可以單方面破壞。」
「你可以試試看。」無所謂的笑著,代價很小,是跟印記來相比之下的結果。至於危險,只要小朔不要做出任何傻事,就絕對不會發生。當然做了傻事,自己也有自信可以找到人並救出。「我知道他會吃醋,但也絕對不會讓他出事。比起擔心他,還是擔心你自己吧!」捏住傷口,讓好不容易有些癒合的傷處又在裂開。
「咳......」抄起資料夾就望人臉上砸,人卻輕易的閃過。疼痛竄過身軀的瞬間,讓自己不住輕喘。蒼白著臉凝出藍光,治療術卻也只能止住淌出的血痕擴大。「......哈......該死!」
發軟的撥過瀏海扶著額,要是再故意一次,就算不用法術,自己也要狠狠的揍人一頓。「你是真要我翻臉?」
「只是要教訓你沒有乖乖吃藥。」舔了指尖上的血跡。再從口袋裡拿出手帕擦擦手。「你覺得我該用舔的還是用擦的?」手帕在人面前揮動了幾下後,指著人的脖子輕笑。
「我可不是下午茶......」抽著嘴腳勾起危險的微笑,爬起身。掩著傷,一面解下染上血的襯衫,一面往浴室走。「少來煩我。」
「藥我會記得吃......」補上了一句,把襯衫隨手一拋,給人這樣一弄,考慮著是不是應該纏上繃帶比較保險。只是看起來很怪異,所以一直沒有做。浴室裡應該有備用的包紮品和藥物吧。「讓你處理的話搞不好出血量拿去捐血都能救人了。」
「這樣啊!」並沒有反駁人的話,嚴格來說自己隨時都會對血感到飢餓,所以的確不排除會有這樣的情況。「捐血可以救我。」跟著人來到浴室門口,眼神緊盯著人光裸的上半身,以及解開下身衣物的所有動作。
「是啊,聽說小朔很有興趣在你房門上貼標語?」抽過一條毛巾打濕了抹過乾涸的血液。「一人一袋血,救救克洛維?還是其他什麼來著......」
從鏡子裡可以看見人倚著門死盯著自己,挑起眉。「又不是沒看過......還是說你餓了?我可不想餵你,尤其是在你和他說清楚前。」
直起身,拉開鏡面,從後方的櫃子裡拿出藥物,不熟練的看著使用說明。
「恩,是個不錯標語,但應該貼在你們門前,記得捐血給克洛維。」自己也不是所有人的血都喝,其實算個挑食的吸血鬼。「我還沒餓,只是想看。」對於該怎麼跟小朔說,自己也已經有個底,所以跟人比起來並不怎麼擔心。
「嘖......我才不要,上次嫌棄的可是你。拿熱臉貼冷屁股我做不到。」轉開蓋子封口,拿過棉花棒打上藥水,貼著傷畫圓把藥塗開。自己還沒受過這種長期的痛,更沒想過塗上碘酒更疼,咬著牙悶住聲,隱約還聽見傷口冒泡。「嘶......」
用法術拆開紗布覆上傷,讓繃帶纏上。撫著包紮好的地方,滿眼哀怨。「可惡......」
「說出誓言可是你。」忽略了是自己逼對方這麼說的,走上前。就算隔著繃帶還是很輕易地摸到傷口。也因為隔著紗布,人似乎比較不會因為觸碰而感到疼痛了。看到人哀怨的眼神,露出跟人完全相反的得意神情。「小心包著傷口會爛掉。」
斥開了人的手,一把把人隔開。「我情願換藥,別碰我。」
會痛的當然會比吃藥容易記得,話才說完,就被人攬著腰抱入懷。「做什麼?我要換衣服,事情還沒做完。」
唇吻抵在肩上,軟膩溫暖,停下了動作,有些不耐煩。「你要放心不下,再盯著我吃藥就行了,別攔著我做事。」
「還要做甚麼?吃完藥了就該休息。要我照三餐來看你吃藥,你不累嗎?」挑眉,看向人的脖子,有點想拆開人的繃帶,但最後還是沒這麼做。攔腰抱住人的手,只能無奈的撫觸人腰。
「......等等我睡會兒就是了。」知道人擔心是真的,態度也放軟了些。挑逗意味十足的動作,讓自己心癢,扭過頭,在人頰上一吻。「這樣總行吧?」
手抱上人的,閉上眼。「可以放開我了?你不想照三餐盯我吃藥,那就別說我故意不吃。」
「但你故意不吃是事實。」放開人,輕拍了人的臉。照三餐盯人吃藥,自己是不累,但人大概會很困擾。放開之後,轉身準備離開。「請記得你剛剛說要睡一下的承諾。」
「是......」淡淡一笑,抽過一旁的浴衣套上。「晚餐,可以吃熱的嗎?再吃三明治我會受不了。」
「我想吃你煮的。」揉了揉眼,跟在人身後走出浴室。藥效慢慢發揮,開始有倦意。打了個呵欠,直接走到床邊爬上,抽起被子。「還有紅茶......?」
很久,沒有喝阿薩姆,也許真該像人說的,必須好好放鬆休息。
「好,我知道了。」點點頭。「那我先去叫小朔起床,等他完成作業,就差不多可以吃晚餐了。好好休息。」看著躺在床上的人,拍拍人的頭後,轉身準備離開。
「謝謝......」目送著人離開房間,並且關掉自己的燈。用法術降低了室內的溫度,蹭了蹭枕頭,閉上眼。「我可是,很期待。」
眼皮變得沉重,讓房裡的收音機流出輕緩的音樂,模糊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