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的那頭被接起,是聲音略帶沙啞的女性。
接著話筒被轉移,中間的停頓讓青年忍不住深呼吸。
那傢伙的聲音。
是自己熟悉的英文,青年嘆了口氣,正準備說話--
「阿魯我跟你說我跟你說,今天店裡來了一個神奇的客人耶!」
不等對方說話,少女就像準備爆料的八卦記者滔滔不絕說了起來,立刻將剛才酒館發生的事情交代得鉅細靡遺。
「而且她好厲害,把捲捲整個嚇呆了。」少女顯得幸災樂禍。
「我才沒嚇到呢!」少女背後傳來充滿活力的抗議聲,「話說打來的人是誰啊?上次那個?是男的對不對?賽恩這是人家第二次打過來的欸──」
「啊?是男的沒錯,怎麼了嗎?」少女轉頭過去和那邊的人說起話來。
「……喂。」聞言,青年忍不住抗議,但自己說的話顯然沒有傳到對方耳裡去。
「等等,我才不想--」話才說一半,對邊突然傳來按鈕的聲音令青年頓時語塞。
「哈囉你好!」艾維朝話筒看不見的另一邊揮手,「叫我艾爾維諾就行了。話說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叫阿魯嗎?」
「Luti Mocce?好像某首歌的歌詞還是什麼地名喔。」若有所思地點頭,艾維最後下了決定,「我覺得阿魯比較順口。」
「看吧看吧,我就說他名字很奇怪。」轉過頭來,「他說你名字很奇怪耶。」
「為什麼生氣?」艾維一臉不解,「是很奇怪的名字嗎?我是覺得不像英國人啦。」
說著,搖頭晃腦地唱了幾句民謠歌詞,尾音都恰好與「Mocce」押韻。
一直到唱完歌,少女豪爽的笑聲都持續了一陣子。
「我記得『莫切』是一個文化的名字,還是條河?」轉頭朝對邊問道,「阿魯阿魯,你是從河邊飄來的嗎?」
「……妳腦袋進水了是不是?」青年語氣低沉,「拼法根本不一樣。」
「天啊他超在意的,會不會是因為小學的時候被同學取笑?所以還去特別查的?」轉頭對艾維竊竊私語,但音量清清楚楚。
經由弗蘭講解大概,艾維這才知道剛才的內容。
「羅姆路斯和瑞摩斯也是從河上飄來的啊,幹嘛介意這個?」艾維手指敲著桌面,「日本故事不是也有一顆飄在河上、後來蹦出一個小孩的西瓜?」
「那是桃子。」瑪德蓮慢悠悠地糾正,看來也加入談話陣營內。
經過少女的翻譯,魯緹才搞清楚對面的談話。
「賽恩妳這--」青年咬牙切齒。
「再說髒話小心交不到女朋友喔。」賽恩聳肩,表現得十分欠揍。
弗蘭幸災樂禍地翻譯,艾維大笑,「那就和巴萊德一樣嘛!」
「不過個性問題才是主因。」弗蘭落井下石。
待少女翻譯,魯緹打起哈欠。
「懶得跟妳講。」青年又嘆了一口氣,「我要睡了。」
「這樣嗎?那就快去睡覺吧。充足的睡眠超重要的。」艾維加重語氣,「阿魯晚安。」
「這裡也差不多要打烊了。」瑪德蓮指著牆上時鐘。
「唉,難得可以說話的美好時光就這樣過去了,不過今晚可以做個好夢了吧?」弗蘭故意用不甚標準的法國腔英文調侃道。
「你懂的,年輕人,一切是那麼心急難耐,最後仍然能帶著微笑入眠,等待下一次美夢的到來。」
依照錯落有致的節奏,弗蘭即興發揮。這句話在女孩子耳畔低語,可能會換來一些浪漫的效果,但魯緹似乎不這麼覺得。
「美人你幹嘛突然那麼小聲講話,很癢耶?」少女忍不住縮了下肩頭。
「抱歉,是我太過草率的接近,讓妳突然不習慣嗎?」
弗蘭索瓦繼續使用英文,分明是故意說給話筒對頭的人聽的。
「不好意思打擾,我想掛電話了。」不知道為什麼特別強調了一下。
廚師無奈地聳肩,「C'est La Vie.」
「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了。」收拾物品,瑪德蓮拿出酒館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