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強烈的暈眩在腦內撞擊,靠著下意識地坐起身、卻無法即刻將模糊不已的視線恢復,只是無力地咳著像被緊掐不得放鬆的喉間。
「哦?醒了?」蹲踞於對方身側,撐頰凝視著因劇烈咳嗽而起伏的身形,血眸顯得饒富興味。
原本就打算等對方清醒再做成收藏的,估計自己也守了一個小時,耐心消磨的程度恰恰正好。
上身前傾,扳過對方的面頰與自己平視,烏金瞳眸因不適而瞇成一線,眼角隱隱泛著生理性的水光。「原來人偶也會流淚?」這倒挺稀奇,然而也僅止於此不想繼續探究。
「那麼,可以開始了。」帶著笑宣告,指上力道隨之緩緩加重。
看著對方因下顎被緊錮而不適蹙眉,同時輕扭脖頸企圖掙脫的模樣,悶封的惡趣味頓時冒了出來。
注意到白色手套悄悄繞後,在腰際摸索著權杖,空出的另隻手伸出,牢牢扣著。
「那麻煩的東西,我先幫妳保管了,女人。」
「還真是奸詐啊......」吃力地吐出字句,使盡力想將限制住自己的阻礙搬開,卻不論怎麼推擠都沒有奏效。看來控制力量的部位也損毀了嗎......
「嘛,多少還是得讓妳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沉聲說道,一邊漫不經心的扭轉對方手腕。
「簡而言之,我要把妳做成收藏。」雖然比起骸骨,那份美感稍顯不同,不過掌中面容的確稱的上標緻,有這份價值便已足夠。
「收藏?!」睜大眼的同時發覺自己有些慍怒。
──娃娃就該擺進櫥櫃作為收藏......,她想起了無數個夜裡糾纏著自己的夢魘,卻在下一秒扯開柔和同時詭譎的笑容。
「那可能有點困難啊......因為我...是不會死的唷?」是的,她提高了語末的音節,像是在尋求答案般,既然來到這兒便是已死之人,那就代表還有可能再次體會的,是吧?
「......妳,既然身在此處,就已經證明了妳的話是錯的吧?」搞不懂,這女人的邏輯......
放開柔荑,而後重重的把對方壓回冰冷地面,寒冷的藍鋪展開來,仿若含蓄而深沉的洋流。「對了,說說妳的名字吧。」稱呼收藏為女人,似乎挺没格調。專心的等待對方回應,而沒有注意到迴廊一端傳出的細小步伐聲。
聽到陌生的嗓音,當下第一個反應是把左手按到腰側的劍柄上,血眸陰陰轉動,而後對焦上那張有幾分困窘無措的臉。
嘖......偏偏這時候來了程咬金。
「......甚麼事?」
對方身上並沒有敵意,姑且打發他走吧。
......難道跟這女人認識?來收屍的嗎。
「原來還有同伴啊。」自顧自的對被自己壓制的女性喃喃,下一秒逕直站起身。「你又是誰?」
瞇起眼觀察著突然出現的男子,似乎是從沒見過的面孔吶......不過,就先讓他引起古魯瓦爾多的注意也好。
「布朗寧......?」偏頭思索了會。「原來就是你啊,寫信送點心的那個......」
不悅的情緒頓時緩和下來。自己對對方的印象還算不錯,也的確曾有過登門拜訪的想法,這下倒是碰頭了,省的找人。
勉強支撐起身子,小心翼翼的站起。
「看來今晚是沒辦法如你所願了呢……」伸手一擺、將霜霧匯聚在古魯瓦爾多的劍柄上形成針刺狀。
聽見聲響便直覺握向劍柄的對方右掌便在預料中地刺傷了,趁勢奪回因疼痛而忽略另一手中的權杖後支撐著牆面快步移動到布朗寧附近。
「......」盯著掌中幾道綻開的破口,不快不慢的滲著血,比起慍怒,想發笑的情緒倒比較多。「呵,輕忽大意果然......」迎來的便是敗亡。
不顧仍在撕心刺痛的傷口,提起劍鞘往旁一敲,擊碎劍柄上的霜刺。
「讓開,布朗寧。」今天要殺個妳片甲不留。
面前男子毫無氣勢卻又不願退讓的態度反而令自己困惑,或許自己想錯了?也對,做出送點心意圖交朋友那種麻煩事的人,路見不平一頭淌進渾水裡的行為確實在合理範圍。
紅眸悶悶的映著眼前景象,試圖收放垂在身側的左手好平緩自己無處抒發的紛亂,肌肉屈展的勁道不太對......先前那股蒸騰的黑暗已經隨著劍刃揮砍以及飛散的軀體流失了,取而代之是滿溢的幾乎湧上鼻腔、滿足而倦怠的感受。
冷靜下來,古魯瓦爾多,就憑這種狀態......
「你救了她一命。」雖然此次見面不甚理想。
轉身,用眼角餘光瞥了那女人一眼,不留任何解釋的離開現場,多餘的言語向來令自己生厭。
......可惜,沒能問出她的名字。布朗寧那邊......算了,有甚麼事,全都下次見面再說吧。
「......沒事。」所幸身體機能回復得比常人快速,此時已不再需要支撐便能活動。
萬萬沒想到...會欠下人情吶。
挑眉,露出一如往常的微笑朝對方道「布朗寧是吧......初次見面就這付狼狽模樣實在是失禮了呢...」
「貝琳達。」加深了笑容,伸手拉妥弄皺了的披肩。回答完問題便逕自跺往與古魯瓦爾多反向的那端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