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佐,在?」姿態優雅又不失禮儀的敲了敲門,唯一不搭軋的是暴力無比的敲門聲,以及不等人回應便開門進入的舉動。
「啊啊啊~又在忙啊。」才一關上門,維持的僵硬笑臉就瞬間放鬆了一大半。
「嗯…嗯?」勉強抬起眼皮,看了看來人,是尼奧。
不想讓對方發現異狀,將腦袋整個抬起來,差點沒反胃。一陣噁心感因為猛地抬頭而往上衝。
臉色刷白的看著尼奧,為了要轉移對方的注意力不發現自己的狀況,問:「有事?」
「光明神將無時無刻照看著祂的子民們。」不過就是來看看你而已。
聳了聳肩,下一刻,卻馬上皺起眉緊盯著夏佐的臉色,彷彿是要確定一般跨步到人的辦公桌前,手靠在桌前瞇起眼問道,「你……到底有沒有好好吃東西啊?臉色白的跟什麼一樣……」若自己沒記錯,今天似乎又有拷打犯人的審判了?
「公文多,沒時間吃。」而兇手就是尼奧的公文。
不,正確來說兇手是尼奧。
把公文偷塞到自己桌上的人就站在自己眼前,但,現在不怎麼舒服,也就不去計較那一點事了,因為工作不會因此減少。
「啊……?」像是自動忽略一般挖了挖耳朵,如同沒見到那疊公文一樣閃避視線。嘖嘖……
接著才把一顆碩大的蘋果奉上辦公桌,「諾,給你。你處理公文比較有效率。」自己也懶的去看那些充滿贅字冗詞的東西,難道自己平常還說不夠嗎?
看著那顆蘋果,打算直接忽視它的存在。
埋首,繼續把自己塞在公文堆裡,繼續跟尼奧的公文搏鬥。
沒一會,因為身體的不適,直接趴平在桌上。
「欸……?」看著一向嚴肅正經的夏佐當真趴平在桌上,不免還是愣了愣,一手撥開人額前的髮絲,手掌覆上人的瀏海「很不舒服要說」
「我沒事。」將自己的身體撐起來,然後看著尼噢,「所以你來有事嗎?」沒事的話就快點去巡邏,這周是太陽小隊負責的吧。
不要讓尼奧在這邊吵自己,或許會好些?
「來找你當然是……」诶?老子剛剛到底是為了什麼來著?
語氣頓了頓,為了掩飾遺忘的尷尬乾咳了聲。這才繼續問道,「我才要問你吧,最近葉芽城怎麼那麼多混混找麻煩?我說,審判所應該要抓幾隻來殺雞儆猴才對吧?」
啊……
說完之後,這才突然想起,是教皇要自己來夏佐這裡一趟的。
心不在焉的補充著,「嘖,教皇看到一大堆公共設施被破壞,還是聖殿的東西,他都要哭了。」不就是少幾個玫瑰雕刻嗎……?
「……找幾個小隊員去處理就好。」無力地回應著尼奧,然後因為暈眩而不得不放棄手邊的公文,想要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的沙發休息,才走沒兩步就直接暈倒在地。
「诶?喂!夏佐……」有沒有搞錯?現在可沒有見血……夏佐現在進化到連沒有鞭打犯人的日子也會昏倒了嗎?
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伸手將夏佐從地上撈了起來,觀察留意了一陣那緊皺了眉,才算是溫和的抱起,把人給放到了床上,「不會是貧血吧……?」
只覺得身體很燙,又像快要燒起來似的很不舒服。手腳覺得冷,但是卻不想蓋棉被。
無意識地呻吟,好不容易把眼皮撐起來一點,卻搞不清楚尼奧說甚麼。
「根本就是發燒了啊這傢伙……」看著眼前的夏佐跟本就是感冒的症狀,然而自己卻為了不知道如何照顧病人而搔了搔腦袋,『老子怎麼會知道發燒該怎麼辦!?根本沒生病過啊……』受到光明神的眷顧,根本少有臥病在床的狀況。
翻了個白眼後,就決定靠直覺來,立刻去抓個毛巾替夏佐擦去額前的汗,然後抓了杯水就要朝夏佐嘴裡灌。
「噗、咳咳咳…」突然被灌了一大口水,一整個被嗆到之外還無法克制的咳嗽,把整張臉都咳的紅了,還無法停下。
尼奧,是想滅了自己吧。
忍不住這樣想,然後側過臉,覺得,自己再讓尼奧照顧的話,大概連命都沒了。
看著夏佐咳嗽不止,大約也猜倒是因為自己灌水灌太快的關係,「喂……老子可是第一次伺候人,好歹也喝一點吧?」
但總不能不喝水吧?想著,又把夏佐難受的臉給扳了過來,算是放慢速度一般把水杯湊近了人唇邊,「喝完後……我再去找教皇來看看你吧。」
一方面卻希望教皇別那麼快把夏佐給治癒好,否則夏佐可真的連休養的時間都沒有了。
「不要…我不想喝…」喉嚨很痛,大概是剛才的咳嗽造成的,像是被刀剮過一樣的不舒服。
自己只希望尼奧安靜一點待在哪都可以…
拉下尼奧,一手拍了下沙發,「尼奧,別找教皇…」
「那就吃點東西吧,剛好把蘋果給吃了。」正好,自己今天也不想再去找教皇了。
沒有理會夏佐扯著自己的手,立刻就把剛剛自己帶來的蘋果給拿到了床邊削著皮,「夏佐,你不如告訴我還要再準備什麼好了,我拿到你床邊,不然放你一人在這也不好。」
身體很重,重的自己甚麼都不想吃,只想昏昏沉沉的睡一覺,或許醒來會比有尼奧的照顧還要好上很多。
「先放著吧…」說完,就閉著眼休息。
「真是的……」放著?老子就不信放著你會吃嗎?
翻了個白眼,這才慢吞吞的把蘋果切好,盛裝著盤子丟到床頭,『嘖嘖嘖……切片這種事竟然還要我來做。』
視線一瞥見夏佐那一臉虛弱的樣子,只得把滿腹牢騷又吞回腹去,無奈的看著人的睡顏。
『唉,連睡覺都還要板著一張臉啊……平常碎碎念光明神的嚴厲還念不夠嗎?』
撐著頰,看著夏佐因為不舒服還皺起的眉,指尖忍不住輕壓了人的眉心,像是能撫平那份不適,『要不是老子平常看習慣你板著臉,不然平常人看到你皺眉,大概都被嚇跑了吧……』
身體不舒服最大的主因除了癱軟暈眩之外,身上的熱無法散去,整個悶在體內像火燒一樣。
「……」沒有太在意尼奧的騷擾,微微的睜開眼,呆滯著看著尼奧好久。
挑起眉,一開始還以為是夏佐是想起了什麼事要交代,卻沒想到人的雙眼無神,「幹嘛?……喂?你還醒著嗎?」
伸手到人眼前揮了揮,想確定夏佐到底有沒有看到自己。
回過神,疑惑的看著尼奧。「怎麼了。」看人在自己面前揮手,覺得眼花而伸手抓住。尼奧的體溫涼涼的,下意識的不想放開。
「怎?你還不睡?」反手握住了夏佐的手,放回床上,也沒急著抽開,不過有些納悶這不舒服的傢伙怎麼不休息,「要我幫你嗎?」乾脆打暈算了。
「很熱……」把胸口的衣服拉開,「很熱很難睡……」一把把人往自己的被窩裡拉,礙於力氣癱軟,根本拉不動尼奧。
「……」無奈於夏佐的拉扯,半倚到床邊,在夏佐的枕頭邊坐著,手仍舊握著高燒不止的、發燙的手,「你這樣只會更嚴重吧?」說著,把被子又往上拉了些,蓋住夏佐褪下黑袍所裸露的肌膚。
「別蓋…很熱啊尼奧…」不知道尼奧是故意還是無意,明明自己已經喊熱,卻還是拼命地把棉被往上拉,「算了…給我點水吧,尼奧。」有點無奈,乾脆坐起身要人給自己點水喝,又熱又渴的,真的很不舒服。
「嘖……我知道,看你嘴唇乾成怎樣……」不承認自己是遺忘了這件事,立馬將夏佐又壓回了床上,四周尋覓水杯。
「呃。」當自己抓了那該死的水杯來到床邊時,見到的是人發燙的雙頰,還有那明顯越來越嚴重的病情。不經思考含了口水,有些粗魯的扣著人的下顎,卻與粗魯的動作相反的、小心翼翼的渡了口水過去。
「唔…」被尼奧突來的動作嚇到愣住,忘記應該要推開直接把水給吞了下去。
直到尼奧停下了動作,而自己的臉頰卻還是異常的泛紅,都不知道該是瞪尼奧一眼還是無視這個舉動。
「嗯……」根本沒有注意到夏佐的反應,分開了兩唇後,為講求效率又含了一口,輕印上人的唇。
突來的,一陣禮貌而規律敲門聲卻令自己動作一頓,『隊長?您在嗎?』
還沒等到門外的人準備敲第二次,也沒等門外的人是否會等不及直接開門,手上的杯子已然朝門板上砸了過去。
「!」啊……
說不出是因為激動還是反射動作,至少讓門外的聲音有了片刻死寂般的沉默,連忙清了清喉嚨,「咳!不知是哪位兄弟來找太陽一同討論光明神的仁慈呢?又或者是想要找審判兄弟好好的溝通一下光明神的嚴厲?」
語氣不善的說著讓自己不耐煩的冗詞墜字,卻讓門外的腳步迅速而驚恐的走遠了。
嗯嗯,不錯,看來這個傢伙還長腦袋……
「……尼奧,你幹嘛。」當然,問的意思有兩層,一層是杯子直接砸上門板在地上碎成一片,另一層是……「杯子怎麼不直接遞給我喝水?」不是很在意快步離開的人是誰,無言地看著尼奧,很想直接忽略過剛剛餵水的方式。
「咳,沒幹麻。你喝的了嗎?看你自己虛弱成什麼樣子?快點變回那個嚴肅的夏佐行不行?真是不習慣……」又重新盛了個水杯,沒猶豫的又含了口水,就俯身朝夏佐嘴上覆去,像是再自然也不過的動作一般。
「等、尼…唔……!」雙手抓著尼奧的肩膀,要推開也不是,不推開也不是…明明不是這麼怪異的動作為什麼對象換成尼奧總覺得……很不自在啊?
下意識的,伸舌舔了舔尼奧的唇瓣,呃?我在幹嘛?
「嗯!」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夏佐會這樣探舌舔自己。直到看到人一臉面無表情的樣子,正經的臉上還略略泛紅,這才疑惑人是不是真的太渴了,「你還要……?」
真有那麼缺水來著?都灌了一杯了吧……
伸手揪住對方的衣領,忍不住瞪了尼奧一眼。「嘖、」平常尼奧說有多花心就有多花心,到了這個地步居然像個傻蛋一樣,真不知道他的腦袋組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湊上去以自己的唇瓣封住尼奧的,舌尖輕輕舔舐著,有試探對方的意思。
主動的吻只令自己微愣,接著不甘示弱般探舌纏捲人的軟舌,搶過了主導的角色,手掌扣上夏佐的後腦杓,更加深了這份熱吻。
「夏佐……」稍稍離唇,對上人黑色深邃的雙眼,只覺得不想再移開視線一般留戀,更開始對於剛剛被打擾而有深深的不悅,『怎麼突然會覺得些許後悔,早該注意到這雙眼睛是帶著怎樣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眸子對上尼奧那漂亮的藍綠色,「…尼奧。」把臉埋進對方的頸子,有種深深的無力感襲來。「好累…好熱…」不斷燒著的體溫讓自己快要不知道在說甚麼,只是想…想依賴尼奧,如此而已。
怎麼突然覺得像是在撒嬌一樣……
攬著無力的夏佐入懷,感覺人的身子柔軟的不像話,一點也不像平時會板起面容,挺直腰身,在審判所雷厲風行的審判騎士。手撫上長黑髮,一手更攬緊了發燙的身子,「睡吧……快睡了。」
「嗯……」伸手抱著尼奧的後背,熟悉的香氣從對方的身上傳來,又熟悉,又令自己心安的氣味。
「晚安…」似乎才一說完,就直接昏迷過去了。
直到,隔一天醒來記憶慢慢浮現,卻有種想把自己拖去審判所的衝動。到底,在幹嘛?
不過……看尼奧睡得這樣熟,卻也不忍心硬是把他叫醒,只好躺下,繼續睡一下。你說遲到?向來只有審判最後到,沒有遲到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