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越來越多人潮,無論男女老幼,隨著活動時間將至也幾乎快將這間首都最大的教堂給擠爆,面對這樣狂熱的人群除了讓兩個孩子乍舌之外也讓梵感到很費解,不過顯然他也不打算深入研究,畢竟他並不關心這些人,於是、他找了個機會脫了身,反正賜福儀式與他無關,還是別留在這礙手礙腳為上策,至少現在他完全幫不上忙。
「唉…到底在瘋狂甚麼?好好排隊不是每個人都能給教皇摸摸頭嗎?這樣擠是怎麼了?」
他遠遠的挑個人煙稀少的屋頂,一手托腮望著街上瘋狂的歡騰,臉上滿是難以理解,最後索性忽視人群吵雜,正打算放鬆享受屬於自己獨處的時間,然而…似乎不喜歡吵鬧的不只他一個人。
『吶…你一個人在這做什麼呀。』
本來在發呆的梵被一個女孩子的聲音給吸引了注意力,他抬起頭,一名黑髮少女兩手放在身後,她戴著用毛線編織的鵝黃色連帽斗篷,一雙櫻紅水靈靈的眼眸眨呀眨,細緻的臉蛋正泛著興奮的紅暈,正笑吟吟的望著他,梵有些傻眼的看了看那張臉又看了看屋頂距離地面的高度。
別鬧了,這裡有七層樓高啊,樓梯被封死了,她怎麼爬上來的…
想歸想,梵可沒忘記萊因的提醒,表現成『正常人』的模樣,只是說謊一向不是他擅長的事,於是他索性將臉給低下,不去看那名少女的臉龐。
『來這還能做什麼,不就發呆唄…』
『诶--今天可是教皇來賜福的日子耶,難道你都不想去沾沾邊嗎?』
我其實對給教皇摸摸頭實在沒什麼興趣說…摸了一堆人的頭還來摸我,我會覺得很不衛生…
梵有些無奈的將自己的想法給壓下,他拉了拉自己的披巾一邊抖落身上的積雪,心不在焉的回答。
『我不喜歡人多,何況…那麼多人,就算有好運也不會降臨到我身上。』
『……你也太沒自信了吧。』
我跟你有很熟嗎?你管我喔?
梵聽完對方的回答索性別開臉裝沒聽到,畢竟這可是很失禮的答案,梵不喜歡這種舉動,然而少女卻在這時硬是拉起梵冰冷冷的手,這樣的舉動讓梵嚇了好大一跳。
『做、做什麼?』
『自我介紹啊,我看你一個人坐在這那麼久,很寂寞的樣子。』
所以你就爬上來了嗎?我可以問你到底怎麼爬上來的嗎?
『我說…你都不怕我是壞人嗎?』
『唔…有這麼帥的壞人綁架我應該是很新鮮的事…』
喂喂喂!給我等一下!是我不正常還是這女孩不正常!?
梵有些傻眼的盯著少女看,而對方卻不以為意的捧起梵的手搓了搓。
『吶吶…你看你,手好冰冷,我們下去找個溫暖的地方說話好不好?』
『你可以自己去…』
君子遠麻煩,尤其是主動的異性…
『嗚嗚…可是我爬上來就下不去了說…你是男生就幫我想想辦法嘛…不然要是像我這樣的淑女被凍死在屋頂上感覺好丟臉喔!要是我上天國被神問起是怎麼死的,我要是回答因為覺得有個人看起來很寂寞,結果爬到屋頂上跟他講話然後被他放生又下不去結果被冷死了,這樣實在太丟臉了!嗚嗚…拜託---幫幫我嘛---小哥哥--』
少女見梵不太願意的模樣馬上裝起可憐來,雖然梵知道對方那哭的模樣根本就是假的,縱然內心他非常想吐槽:會爬屋頂根本不算淑女!但聽完對方這樣一連串的說辭讓他本來想吐槽的話硬生生的梗住。
奇怪…怎麼好像又變成是我的責任?怎麼聽都覺是你自己耍蠢,要是我是神的話我一定拒收這你自我感覺良好的笨蛋…
梵難得的皺起眉,刻意的不去看少女那張裝可憐的眼睛,因為那會讓他冷汗直流。
『……我只負責把你弄下去…』
這樣總行了吧?
梵眼神死寂的算是妥協,而少女一等對方同意,臉頰馬上綻放出喜悅的笑容,彷彿剛才那傷心欲絕,可憐兮兮的外表根本就是假的一樣。
『小哥哥你真好,那快告訴人家你的名子嘛。』
『不要!』
梵一秒拒絕,他拉上少女的手,正思忖著該怎麼用正常人類的方式帶少女下去時,對方卻突然驚慌的直接撲上來摟住他的腰。
現、現在是怎樣啦?
『我說妳…』
『快逃啊!』
『蛤?』
不等梵搞清楚狀況,少女拉起梵的手就往屋頂下跳,這讓一直保持冷靜的梵終於有點抓狂了。
『你在搞什麼啊!這裡可是七樓啊妳想死嗎!』
『我寧願死也不要回去!』
那別拉我陪葬啊混蛋!
眼看兩人即將撞上地面,梵一手護住少女,另一手反射性扯下自己的披巾,往房屋邊緣使力一甩,披巾勾住異物的同時也成為梵現有的緩衝,兩人就這樣擺盪到地面上空,而梵也在這時一個甩手將披斤給往上甩,就這樣攬著少女輕靈落地。
好了,任務完成,可以閃人了。
梵本來是這樣打算的,只是他什麼話都還沒講,身旁的少女冷不防地拉起他的手就往林子裡衝,估計這時要是開口八成會咬到自己舌頭的情況下梵也懶得喊停了,畢竟對方是女孩子,等她跑累了應該會停下來,他轉過頭邊跑邊看著遠遠被他們兩甩開的追『兵』。
『竟然一堆兵在追你,該不會你是通緝犯吧?』
『啊哈哈哈…這怎麼可能呢?你有看過長的如此淑女的通緝犯嗎?』
『……你是淑女這件事情我給的答案是否定,然後別再往前了,再過去就是斷涯,要死你自己去。』
梵拉著少女停下來,以免對方荒不擇路的繼續往前暴衝,雖然嘴巴上毒辣,但少女其實聽得出來梵所要表達的意思,他有些難為情的鬆開梵的手,乾笑著。
『呃…抱歉啦…我沒想到他們會追到這裡來,把你捲進來真的很對不起,可是我想找你說話是真心的喔。』
『我是無所謂,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我不想跟笨蛋混在一起,笨會傳染!
『不、不要這樣啦!這森林黑漆漆的,我、我一個人會怕的說…』
『……那你還往這裡跑…』
『對、對不起啦…嗚嗚…不要放我一個人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地說…』
少女說著說著,彷彿觸碰到內心的委屈般,竟然真的哭了出來,而且是很傷心的那種,這下子梵整個感到頭開始痛了,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像是安慰對方般將自己的披巾給披上少女顫抖的身子。
『我陪你走出去,這樣總可以了吧?別哭了行嗎?』
我又不會安慰人,別老出難題給我…
『嗯…』
少女努力的壓下自己的悲傷,一雙冷冰冰的手趕緊將臉上的淚珠給抹掉,有些尷尬地朝梵笑了笑,這樣又哭又笑的模樣讓梵本來不太好的情緒也稍微緩和了些,他伸手拉起少女,抬起頭,藉由天空的繁星辨別自己的所在位置。
『吶…小哥哥,你難道都不害怕嗎?』
別說這森林黑漆漆,幾聲貓頭鷹的咕咕叫以及夜行生物的移動聲響都讓人感到毛骨悚然,少女會害怕也是人之常情,偏偏梵好像完全無感似的,一雙冰湖色的眼眸在黑夜中隱約閃著幽暗的光芒,他摸了摸身邊的松樹,冷不防地一拍。
嘎!嘎!嘎!
『嗚嗚…』
幾聲渡鴉因為梵拍擊松樹的震盪而被驚擾的飛上天空,刺耳不悅的叫囂嚇得少女嗚咽一下,梵這才想到自己該回答對方的問題。
『還有生物,只要不是太安靜的情況,我想…應該沒有危險。』
『太、太安靜?』
『恩…有危險的地帶,生物會本能地不發出聲音,那時才需要開始緊張…』
『……噢。』
『名子?』
『诶?』
少女有些不解地望著前方牽著自己走路的背影,畢竟對方突然跳痛的說話方式讓她有點搞不清楚狀況,而梵也察覺到自己說話的問題,只好耐性的解釋。
『我講話一向只講重點,我再問你的名子,總不能要我一路上都用『喂』來稱呼你吧?』
簡單來說就是本大爺很懶得說話,只講重點,聽不聽得懂看慧根嗎?
少女花了點時間消化梵的字句後興沖沖的加快步伐,好讓自己走在梵身邊而不是身後。
『我叫芙蕾雅,朋友都叫我小泡芙。』
為什麼是用食物當小名?
梵聽完不知怎地有點想笑,他想像成一個有著可愛眼睛的泡芙邊哭邊滾來滾去的模樣,雖然很失禮,但他還是忍住差點笑出來的聲音,一邊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子。
『梵安。』
『诶?萊因主教大人的養子?』
幹嘛?我那笨蛋爸爸又幹了甚麼蠢事了嗎?
梵望著對方一臉驚訝的臉,眼皮不自覺地跳了跳,誰知少女卻突然一臉同情地看向他,還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
『不簡單耶你…』
『什麼啦!?』
『每次啊,萊因主教來宣傳福音的時候我們其實有大半時間都是聽他在講你的事情…』
『!!!!!!!!』
『包含你不愛穿衣服,小時候愛裸奔,個性悶騷又孤僻,但本性還是很善良等等等這些事蹟…』
那-個-臭-老-爸!
梵很難得地在額頭上冒出了青筋,一旁看芙蕾雅望著梵臉上的表情變化差點拍手叫好,一邊內心不負責任的懺悔。
啊哈哈哈哈───真的跟萊因主教說的一樣耶!對不起萊因大哥,我不小心把你出賣了…
『所以…我變成大紅人了是嗎?』
『差不多吧,不過…』
芙蕾雅看著梵一臉死寂的模樣忍笑忍得快內傷,最後終於有些良心發現的安慰起來。
『萊因主教提到你的時候,他表情可是很驕傲的喔。』
『驕傲什麼鬼啊…』
那個不學好的臭老爸,又拿我的事蹟去拐騙小女生了!
梵一想像萊因那得逞又欠揍的表情整個心情鬱悶到爆表,雖然他本身並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但並不代表自己跟某人一樣無恥,而芙蕾雅卻在這時停下腳步,他鬆開梵的手,一蹦一跳的站到對方面前。
『他說,我擁有一個純潔靈魂的兒子,這是神賜給我的寶物,每當聽他對我說這些話的時候,萊因主教臉上的神情幸福的讓我超羨慕的呢。』
純潔靈魂?親愛的父親,您真的是這樣看我的嗎?
我可是妖阿…
梵呆愣愣地望著芙蕾雅的神情,有些困窘的別了開來,如果不是夜晚的關係,估計芙蕾雅是不會放過梵臉紅難為情的模樣。
『靈魂純潔什麼的,跟我不會扯上邊…』
『哎…你也太沒信心了。』
『妳不懂啦!』
『那你讓我懂不就好了?都交換名子了,我們是朋友吧?』
『………』
是這樣喔?交換名子就是朋友喔?明明是我被你扯下水…
『怎麼不說話?還是…連你也不願意當我的朋友?』
芙蕾雅有些失落的低下頭,梵整個又開始感到頭痛。
這個女生,到底哪裡有問題啊?不要擺那種表情給我看啦!
儘管梵內心不太願意,但看著芙蕾雅一臉寂寞的模樣,嘴巴像是不受控制般講出根本不可能說出的話。
『我又沒說不…』
…今天是走了甚麼衰運,一直破例…
兩人邊走邊閒聊的同時,一聲尖叫劃破了寂靜,梵警覺得將芙蕾雅給拉到身後,四周漆黑的樹林不時的竄出有生物在高速移動的沙沙聲,以及低沉沙啞的哭嚎。
好痛喔…好痛苦…為什麼…為什麼無論我吃了多少…身體還是這麼痛…
『梵安!?』
『嘖…別出聲…』
梵抽出隨身攜帶的手帕將其塞進芙蕾雅手裡,用不容反抗的語氣說道。
『蒙上妳的眼,等等無論聽到什麼,在我說安全前,妳都不可以拿下來。』
『疑?這、這樣我怎麼走路?』
梵沒有急著回答芙蕾雅的疑問,他抬起頭,望著那遮住月光的漆黑龐然大物,那雙噬殺紅眼顯得非常突兀,梵替芙蕾雅蒙上眼睛後抽出隨身攜帶的折棍,低低冷笑。
『不需要走,因為…我們四周已經被他給封起來了…』
『意思是死路一條了嗎?』
『那倒未必,只是我搞不清楚那玩意是什麼,但能把他引到斷涯,我想我們應該有機會。』
梵一手攬住芙蕾雅的腰,就在那龐然大物揮起粗壯的枝幹攻擊的瞬間,梵也開始動作。
四倍加速!
瞬間爆發加速的心跳帶動梵體內的血液,一下拉高的行動速度讓梵閃開了妖物的攻擊,然而久沒使用的他還是難免爆衝的差點停不下來而撞上巨石。
『糟糕!』
『呀---我的裙子飛起來了!你不可以偷看!』
『給我忍耐!還有!誰想看妳那糟糕的身材啊!』
梵整個感到非常抓狂,抓狂的不是眼前的怪物,而是抱在懷裡的人,眼下他也不管紳士與否,直接將芙蕾雅向米袋似的扛在肩上,一邊暗罵自己幹嘛跟著對方講的話認真。
四倍太快了,還無法好好控制,在甩掉對方前搞不好會先把自己給摔死。
啊啊啊啊啊啊-----!
妖物發出淒厲的尖叫,梵忍著被震的耳鳴的暈眩感,試著從妖物發洩憤怒的空檔找出突破口。
三倍速!
梵壓低身體的同時衝向那龐然大物的正面,一躍而上,戒棍尖端對準那雙血淋淋的眼睛,惡狠狠的桶了下去。
重力加速度的慣性讓梵的攻擊大大加成,然而妖物卻因為吃痛而更加狂爆的甩起自身觸手,批天蓋地的就往梵落腳方向砸了過去,尚未著地的梵沒有借力點,情急之下他將芙蕾雅給拉下並護在懷裡,伴隨著一陣清脆的骨折聲,梵的背後硬生生接下那狂亂的一擊,登時血花四濺,兩人一同滾落到地面,而芙蕾雅也顧不上梵先前的交代,他一把扯下手帕,著急的望著啪在身上的少年。
『梵、梵安!』
『…裂…開了…』
『廢話!你在耍什麼笨!為什麼要跟他硬拼啊!?』
不…我只是想製造逃走的機會…誰知道卻讓牠抓狂了…
梵咳了幾口血,背後血淋淋的傷口還插著幾根碎屑,偏偏這人還硬是要將芙蕾雅給擋在身後,這讓她又好氣又好笑。
『你是不是應該先搞清楚他屬性在做決定啊。』
『煩死了,你有更好的主意就快講。』
梵痛的眼冒金星,要壓下痛感相對來說就必須放棄速度,心跳壓低減少血液流動能將痛楚降低至幾乎無感的地步,然而失去了速度,他也沒把握能閃過下一次的攻擊。
『我去吸引他注意,在我打斷他一條手時你就抓機會逃出去,不要回頭。』
『那你呢?』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Lady first,只好讓你先跑了,雖然你根本不是什麼淑女…』
『你講話真的讓人很火大喔,你覺得我有可能放著你不管嗎?』
『是你太礙手礙腳了,留在這太礙事啦。』
『別給我一臉正經還語氣輕鬆的講這種話,我可是會生氣的,好歹我也有認識軀魔院的人,姑且相信我你看怎樣。』
『我很想,但現在可不是抬槓的時候…嗚!』
兩人還沒討論出下文,妖物的三條粗壯手臂直接刷溜溜的打了過來,梵一把推開芙蕾雅,反射性的拉開戒棍架住攻擊,猛然的震擊及施力讓梵背後的傷口直噴血,他將戒棍反向對扣,扭轉,硬是纏死妖物的三條手臂,正要轉頭朝芙蕾雅提醒時,少女一隻櫻紅眼睛微微變色,手上多了兩把尖錐狀的法器。
『這妖物太囂張了,雖然我很不願意讓你知道我的樣子,但看來是不可能了。』
『你在幹什麼…?』
『對不起咯梵安,我其實也不算是普通人,現在能麻煩你聽我指示行動嗎,不然在這樣下去,我們可是會死的喔。』
『既然有這種實力…裝什麼弱女子啊!』
就在梵火大的揮開那三條妖手的瞬間,芙蕾雅棲身到對方身邊,一把就將梵往後扯,她一邊用雙錐打掉妖物從口腔發射出來的利刃一邊解釋著。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算了,先給你上一課好了。』
『什麼?』
『遇上非人,首先要先辨認他們的屬性,像這隻,應該是寄宿在人體,透過負面情感而成型的使徒。』
『你到底是誰?』
『唉唷,我只是路過寂寞的小淑女,這種事情先放一邊,等解決他我在跟你解釋啦。』
『我要怎麼幫?』
縱然梵內心極度不爽,但眼下性命攸關,他只能配合。
『找出他本體,以人為根的寄生使徒,只要找到他本體,剩下的我來就行了。』
『從那玩意裡面?』
梵看著那團黑呼呼黏答答的黑暗使徒,整個一陣厭惡,而芙蕾雅滿臉歉意的邊跑邊道歉。
『啊哈哈…對不起啦,再幫我一次嘛,我一個人要搞定他也很困難。』
『最後一次。』
梵心不甘情不願的撐起身體,他看了看手上的戒棍又看了看那被字記戳了幾個窟窿正流著黑色黏液的使徒。
『說吧,我要從哪裡切入。』
『這玩意,要害在他背後的接口,我會去引開他的注意力,你繞到他身後,無論你看到什麼,都麻煩你直接斬下,千萬不能猶豫。』
『強調別猶豫,意思是要是我看到的是個人也照做嗎?』
『這本來就是由人轉變的,只是現在已經不算是人了。』
所以予以排除嗎?
『記住,無論你看到什麼,千萬不能猶豫。』
『了解,但你要我用甚麼砍?─────!妳幹甚麼!』
梵的話還沒說完,一陣強烈的劇痛便從傷口傳來,芙蕾雅不知在何時打開了一個瓶子,將裡面的液體給淋到梵的傷口上。
『恩…止血用的,你一直這樣噴血也不是辦法,我先去引開他,你看情況切入。』
不等梵開口,芙蕾雅已經將一把臂刀給放到他手上,接著、她從腰帶下抽出一條鑲刻不明文路的銀色鍊子,身體輕靈的開始穿梭在使徒粗枝攻擊範圍間。
真是讓人生氣,搞了半天她根本不是什麼普通人!根本是個麻煩吸引者!
梵有些惱火的看著芙蕾雅穿梭在攻擊之間,他惱的其實不是對方普通人與否,而是自己是個妖,竟然還該死的跟一個正宗驅魔師扯在一塊。
這不是擺明將自己往危險裡送嗎!?早知道就放著不管了!
想雖然這樣想,梵還是忍著想跑路的衝動隨意地綁住傷口,而眼前的局面隨著芙蕾雅編織出的銀光閃爍,使徒被銀鍊掃過之處也冒著陣陣黑煙。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尖叫聲劃破夜空,使徒因為吃痛而將注意力完全的放在芙蕾雅身上,而調整好自己狀態的梵這時也開始動作,他將自己的心臟跳動速度調整為兩倍,強迫忽視傷口傳來的刺痛,趁著使徒狂亂爆走的將所有枝幹往芙蕾雅打去時竄到使徒身後,狠狠的舉起手上的臂刀…
『什麼!!』
一張幼童的臉猛然映入梵的視線,那張本來應該稚氣粉嫩的臉活生生的長在使徒背後,一雙血淋淋的眼窩不斷冒著黑色血泡,像是受盡折磨又無法死去而痛哭著,梵舉在半空的手出現了短短一瞬的猶豫,而使徒的攻擊也在這時察覺到背後的氣息,本來全數往芙蕾雅攻擊的粗壯枝幹猛的轉向,火辣辣的就往梵的後心砸去。
『小心!!』
芙蕾雅急喊,但已經來不及了,梵的上半身被貫穿好幾個窟窿,鮮紅色的血液沿著使徒的枝幹徐徐淌下,梵本來冰湖色的眼眸也在這時失去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