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脫下衣服要去淨身，我看到了他口中所說的曾經因為電擊而留下的疤痕，我想那裡離他的心跳最近，也是活下來的關鍵。

我記得他曾說過沒有星辰的黑夜裡那豆大的雨珠傾盆而下帶著徹骨的冷將他打得渾身疼痛顫抖想吶喊想求救卻孤立無援時，他以為是自己失去聲音或者世界已然寂靜所以重要的人會聽不見更不會回頭。

與其說我知道他不會不如說是我認為他不會，他的認知就是那對於我永遠只是推論，於是他抓住自己凍僵的身體開始幻想著消失或死亡。但隨後又覺得無所謂了反正這是別人的世界，沒有人來而他也出不去，存在與否其實沒有差別，如果時間靜止他想自己也許會吊在喪失自己的邊緣不上不下。

那時我來到他身前時突兀地緩下速度，我開始習以為常只是注視他發獃，他可以想見為何明明我亟欲靠近卻要像隻兔子般踩著碎步地小心。我有些失神地望進他眼裡找不到盡頭；盯著我在雨中他讓我穿的單薄襯衫直到慢慢溼透。

最後我用不甚溫暖的手觸碰他掌心，試圖拉起卻徒勞無功，最後只好雙手抱起而走，直至現在我仍沒開口詢問究竟發生甚麼，只要不顧及戰爭相關那就不是命令，只是多少的擔心懸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