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你在碎碎念說甚麼?」剛從浴室洗好澡踏出來,看著利恩坐在床上不知道在幹嘛。
「我覺得我快發黴了。」把自己摔到床上,頭悶在枕頭里哀嚎著。
「才下幾天雨就這樣?還是你比較喜歡出去雨打風吹?」走向房內的小冰箱拿出兩罐啤酒。「接著。」丟了一罐給利恩。
「唔、謝了。」直接將對方扔來的啤酒開罐,仰頭喝了一大口享受那種微苦、綿密的氣泡劃過喉嚨而後微微回甘的感覺。
「呼!!」放下罐子,抬手抹掉嘴角殘餘的酒液。
「說真的,要不是生命碎片缺乏,這種鬼天氣我才不想出去。」想起大小姐詢問的表情,雖然人偶有說可以拒絕,在這邊大小姐最大,上司的命令不能拒絕──不管是當州兵還是聯隊的時候都是。
「非得你去不可嗎?」忍不住低聲抱怨著,仰頭一飲而盡。
「不然我教你大地崩壞,你替我上場?」開玩笑的說著,打開啤酒灌了一大口。
「開什麼玩笑,老子才不幹,我可受不了衣服裡塞一堆東西的感覺。」撇了對方一眼,隨意的將手裡的空罐捏扁,然後往後頭的垃圾桶一扔,咚一聲正中目標。
「那也算是一種訓練,不過讓你穿上厚重的衣服.......你這麼怕熱,還是算了吧!」將喝了一半的啤酒放到桌上,拿起毛巾開始擦乾身體,接著擦拭頭髮。
「吶,下次帶我出去好不好?」朝對方微微歪著頭提出請求。「待在大宅裡真的無聊透了。」
「帶你出去?可以阿,提前是要晴天,還有大小姐的同意。」擦好頭髮之後,整個人半裸著攤在沙發上。「在說這種天氣,你會感冒吧?」他記得那小子身體好歸好,但是在黑森林根本用不著利恩出手。
「我受夠了這種一成不便的生活!我不要一直待在大宅裡!我要出去!!」許久未見的孩子氣又發,,開始在床上滾來滾去。
「笨蛋,我記的大宅裡應該有圖書館。去問問庫勒尼西有甚麼好看的書,培養培養一下靜態活動吧。」打個哈欠。伸手喝完剩下的啤酒,握拳捏扁再丟入床邊的垃圾桶裡。
「我幾乎每一本都看了,再說我不想變成艾伯李斯特那種大近視。」湊了上去,傾身壓在大叔身上危險的瞇著雙眼,四周散發微微的殺氣。「你以為不是因為你我會甘願在這該死的大籠子裡娘們似的幫你洗衣燒菜,你還說風涼話?」
「還真是謝謝你阿!」伸手環抱著對方的腰。「這種天氣,我不希望你出去。」
血液裡流淌暴風駕御者血液的自己注定著不會安分,嚮往著寬闊的天地及無盡的荒野,恨不得用自己的雙腳踏遍世界個角落,就算終點是死亡也不願安於待在同樣的牢籠。
但現在的自己真的就像隻被關在金絲鳥籠裡的大鳥,哪裡都去不得被限制自由的感覺讓自己幾乎發狂。
「在說,宅邸裡的公告欄,不是還有任務嗎?找一張近一點的我陪你打──當然還是天氣好的時候。」大概明白是甚麼東西在騷動著,血液裡潛藏著流浪的渴望,像一隻習慣了自由的鳥,硬是要圈養在籠子裡,心裡總是渴望籠子外的藍天。
「下次我不會徵求你跟大小姐的同意,而且我出去就不會再回來了。」推開大叔,白了對方一眼。
「是嗎?不回來?在這個世界一個人存活不下去的,利恩你──」看著對方的表情,話還沒說完就被截斷了。
「你見過從籠子裡逃脫的鳥又自己飛回去的嗎?」瞇著雙眼微微歪著頭,很明顯得已經被悶得開始暴躁、甚至有點發狂,此時幾日下來的壓力讓自己就像個被擠壓到極限的皮球,在這一瞬間幾乎要爆發。「何況你不是我的誰,我跟你早就誰也不欠誰了,我出去了又如何?你又如何
?」
「誰也不欠誰?在這個世界我不是州兵、不屬於革命軍、更不是聯隊的人員,所以只是『阿奇波爾多』,沒有東西綁著你。你想出去就出去,我在你面前甚麼也不是。」面無表情的說完這句話之後便推開利恩,走到床邊便躺了上去。誰也不欠誰......利恩,若是如此為何自己還會感到心痛?
「阿奇.....」望著對方,開始為了自己剛剛不經腦袋脫口而出的氣話而感到後悔,眼裡寫滿了掙扎和不捨--其實早就已經知道這個膽小的男人,從死亡、進入影世界之後一直在害怕的是什麼東西,他把自己保護在自己製造的圍牆中,偏偏那層圍牆那就像泡沫般脆弱,只是微微一碰就會消失甚至讓裡頭的東西受傷,儘管自己不是故意去觸碰。
他無能為力。過去累積下來的裂痕,只不過又崩塌了一點。在這裡,死亡所帶來的不是解脫,而是另一種束縛,綑綁著那些不斷掙扎的意念。
「你覺得我能去哪?嗯?」自嘲的笑笑,在這世界只有大宅能夠給自己當歸宿,是阿,哪裡都去不了。
「隨便你,現在你該好好的休息。等睡醒了,該怎樣就怎樣。」陷入沉睡,在雨中浪費的精力讓自己很疲憊,加上利恩的話語,疲勞感像是瀑布般的傾洩。
糟糕,真的說錯話了。
皺著眉搖搖頭,從小每次跟這大叔吵架吵得兇了總是自己跑出去,但哪一次不是等氣消了就跑回來了。
回頭看見大叔已經睡熟了,也捨不得再把人叫醒。
「看來明天有必要跟這大叔好好說清楚了.....」
說清楚自己對他的感覺,說清楚他對自己是怎麼樣的存在,說清楚.....自己除了待在他身邊哪裡都不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