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著頭緒使人焦躁，自莫名其妙隨著指示抵達這座宅邸後，那不斷敲入腦子的聲音減低，卻也未從停止過。整間屋子裡，是有著旁人活動的氣息，旦也鮮少碰上人，更正是到至今為止都沒碰上人。

「……。」

下意識摸上矮櫃旁的玻璃杯，杯中搖晃而傳遞出溫熱的，是在一般不過的開水，遞往唇邊，卻僅僅讓濕氣壓上未開口飲下。

說實在，扣除目前擾人的低喃外，並沒什麼值得挑剔的地方，已現在身處的房內為例，浴室、書架、魚缸，幾乎要有的一應俱全。

——記得大廳內有酒吧。

既然這麼待著也於事無補，不如下去一趟解決喉內跟腦中的煩躁。「下去了。」拿起一旁金屬鑰匙，走過門邊順手牽下掛在牆上的外套，開門而出。

縱然只有經過一次，還是令人應像深刻。「怎麼會有人選這種配色。」出房門後，往前望去便是上下樓的樓梯，梯面上鋪著深色藍地毯，刺上金邊繡著奇異的花紋。

石刻紋路下，粗糙的表面傳回手掌，沿著一階階樓梯，玩味的看著參差不齊的浮雕，突兀卻又協調，彷彿相互牴觸的東西卻又違和地互補一起。

踩上平面後，右手邊吧檯如印像中一般，暖黃色光緣上下呼應木頭酒櫃，金銀色澤反射裡顯些閃爍，正想轉身上前，卻被一旁多出的聲音止住。

擰眉，才剛想著宅內幾乎沒看見什麼人，現在就這麼多了一個出來。眼下熟睡的傢伙明顯是個小孩，一個穿得很少的小孩。

——會感冒。

第一個念頭閃過的讓人無奈，這孩子在這裡，會感冒會發燒基本上都與自己無關——旦怎麼說都也是宅裡的人。將手邊外套落到對方身上，停頓幾秒後才在收回視線。

「……我沒說你拿了什麼。」倪眼看了對方，以及對方身上自己的外套。

現在這種眼神不是沒見過，應該說身體很本能的就分辨出這是戒備。「如果你的腦子裡也有一種東西不斷的叫你回來，那你就是屬於這裡的人。」想了會，才決定搭話下去。

「有問題不會自己去找答案嗎。」伸手拿釣方才披上的外套掛回手上。怎麼回答眼前人的這問題？這不在該做的事情範圍內，更確切的說就連現在的自己也根本無法理解。

「你腦子裡的話是我說的嗎。」聞言笑起了一抹猙獰，標準的誰都不信任，眼前的小鬼或許跟外頭那種吊兒啷噹的紈褲子弟不同，即使如此這也不夠成在多跟對方廢話下去的理由。

「是這邊的，旦放在你身上。」將後面幾個字加重些與氣，開始感到不耐想從這些話題中抽身，如果可以當然也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不過從現在情況來看，一時半刻是得不到解答的。

隨著時間加長，沉默漸漸劃開距離，瞇起眼看著緊握鑰匙的少年。「是聽不懂嗎，那東西不偏不移放在你身上，宅邸的門也輕鬆的就讓你開了。」深溪口氣，在次吐出時已經壓低身，想仔細看清楚對方手裡的鑰匙。

……P–16，應該是、樓上。

「走樓梯總知道。」環胸看上，稍抬起下巴示意後方石梯。站在原地等著對方起來，雖然說放著不管沒什麼大問題，旦要是人出了什麼事，相關牽連大概脫不了任何關係。

「下去，不要踩在沙發上。」皺眉，站在沙發上是件多麼無禮的事情，隱約中閃過某些片段，刺耳的槍聲四散分飛的碎片……，回神後已經伸手拎起對方後領。

「教你基本禮儀而以。」看著被拎在半空不斷揮舞扭動的少年，遲疑了幾秒後才鬆手讓人落地。「上樓，鑰匙上面有編號。」

一片菖蒲色從眼前掠過，些許的泥土染上了純粹的布料。「先到這。」初估這小鬼要不有餓著、要不就是體力根本已經到極限，否則怎麼可能願意睡在一間感覺詭異的宅邸內。

揪住正要往前走的傢伙，順手往不遠處的吧檯旁拿了罐玻璃瓶。「廚房在這，吃飯。」並不是不能接受長溫下的酒精，旦既然要去廚房，就這麼乾脆一並抓著人轉去沙發旁的門內。

「冰箱。」鬆手放人自行翻找東西，從水槽邊拿起透明玻璃杯沖水，擦乾後栓開軟木塞蓋，空氣中竄出淡淡酒精味，靠桌淺飲。

「……吃飽了自己上樓找房間。」桌上食物跟人不成正比，看著逐漸多出的空盤，雖然不是很擔心飲食這方面的問題，旦會不會造成其他人的困擾，這有待評估。

「跟你沒什麼關連。」放下杯子，慣性摸向褲旁口袋，果然有。銀方盒中打開，白色細長包捲著熟悉的菸草味，叼起點上，一氣呵成。

維持原本姿勢看著對方的動作。是要阻止還是乾脆一口氣喝下去後果自行負責？……隨他，這孩子再怎麼說最多的相連也只在這短短幾十分鐘而以，無所謂。

「不是要喝。」哼笑，那種一絲閃過的奇妙神情是怎麼一回事，有些興致地斂起嘴角。

「是嗎。」一口菸呼出，捻熄。側頸看了對方一眼，將靠著矮櫃的重量收回，準備離開。

「收乾淨再走。」拎著外套看著桌上一片狼藉，如果有機會同桌用餐，會記得稍隔開點距離。

「鑰匙。」等到人在身旁後，伸手。剛才雖然有看見字母跟數字，旦並不是很確定，反正後頭的人自己都跟上，那就順水推舟乾脆幫到底。

「果然是P–16，四樓。」在一次確定好位置後把鑰匙拋給對方，逕自的從廚房離開。

「你的房間。」爬上樓梯結束多餘的答覆。「還有，我有名子不叫大叔。」雖然這孩子比印象中那些小鬼來的機靈，旦基本教養卻讓人無法領教。

「你沒問我說什麼。」停下腳步在離樓梯最近的一間房間前。「到了。」看著門牌上相同的對照碼，這下應該沒必要在跟對方繼續閒聊下去。

「柯布。」看著對方說完後轉身。「我沒辦法繼續回答你任何問題，這裡的人處境都跟你差不多，包括我。」

迅雷不及掩耳，等反應過來只聽見門後的道謝聲。「什……、不必。」或許該改觀一下，這孩子不是那麼的粗魯也不一定。

或許而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