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能以這雙手,一點一滴地把水份揉揑進蘊合著無限可能性的粉末,使之時而溫軟時而綿韌,化成各種圓潤的形狀,就禁不住……去翻查高原平川間或乾燥堅硬或肥饒飽滿的麥榖去糠粗磨細磨後之麵粉粟粉米粉及林林總總不同氣候地域種植收割方法不一的榖物之類同相異與整合性。
查閲過不同的書籍後,決定以細磨粟粉為主材料,配以黃豆研磨而成的荳汁揉成麵團,如此蒸焗出爐的包子便軟糯且帶濃厚荳香。至於肉餡,則可嘗試加入飴糖使之鮮美突出,而嚐過公休相贈的醃蘿蔔肉包後,更思索著可否以蔬果入肉包。
思及「蔬果」一環,便想起熱愛葡萄的太子殿下。連日來怪事頻生,讓彼此雖身心俱疲,關係卻更進一步--從一般從屬關係,昇華為讓對方緘口不提自己糗事的從屬關係。反正目標是創新,那麼藉此機會向殿下示好也未嘗不可。若以剝去外皮及籽的葡萄混合肉片,再在剁碎搓拌中反覆加入,再補以軟飴糖補充黏性,應可製作出不錯的肉餡。想法成形後即命人購來葡萄,並備粟粉、黃豆、豬肉。交待下人研磨荳汁,便著手製作包子皮。
特意在事前問過廚娘肉包外皮鬆軟的訣竅,原來需要將麵皮反覆捏摺,置於日光下一個時辰再行蒸焗。在腦中將所有步驟演練一次,確認萬無一失後,脫下手套挽起衣袖濯手、抹乾,接過另一方遞來的荳汁,掬出粟粉,逐步加入以大碗盛載的荳汁中,不消幾回粉漿已初步成形,再度加入少量粟粉,攪拌數下使粉漿盡量吸收水份後,將之倒出置於乾淨的案上,反覆搓揉上百回,期間粉漿越見黏糯,終成可整個提起而不散架的麵團。
再以掌心壓扁、攏合,重覆數十回,麵團越見彈性,最終達至搓揉而無過多粉漿黏於指節的程度。
滿意地將麵團切成十等份放置一旁,提刀切割廚娘已簡單處理過的肉片,因甚少下廚,開始時動作稍顯生澀,試著從生肉分出兩塊薄片後即掌握要領,下刀片片厚薄一致,如是切割數回後眼前已是堆放齊整的肉末。揀起葡萄剝去薄皮,捏出內裡種籽後置於肉末上,待葡萄果肉與肉末份量相當,便再次提刀一併剁碎,放入大碗中。
於混合物上加入少量因煮過而呈湯汁狀的飴糖,攪拌後揑起小塊,於掌心揉壓搓成團狀,便成了肉餡。
取過已閒置滿一時辰小麵團將肉餡壓入其中心,以拇指將週邊緊貼著肉餡逐步上推,待其完全覆合後在頂尖擰上一下,肉包蒸焗前的全貌便呈現眼前。其餘九個也如法炮製,一同送往蒸焗。
濯手後稍事休息,因搓麵團及剁肉末費勁,右臂微微痠麻,便伸展著手閑庭信步。抬頭見天際已泛起紅霞,想來也是時候邀來太子殿下。
看著對方那自信滿滿的模樣不禁感到奇怪,這傢伙又再打什麼鬼主意了麼?態度有所保留的跟著那襲背影前去,當那蒸籠進了眼中不難猜那人又再做肉包……不過看起來似乎有所玄機。
無視太子的狐疑眼神,把人領進因蒸焗肉包而稍嫌悶熱的灶邊,化作白霧而縈繞的榖香卻是引人垂涎。籠中肉包理應被充份蒸焗過,這份精心炮製的禮物終於面世。
當對方一臉自信的掀開了那蓋,竟有萬丈光芒從那籠中傾瀉而出,頓時一瞬看不見眼前的景象而抬手遮眼。直到視力恢復平常才看向司馬師,「……那玩意到底是什麼?」
雖說自己的精心之作完美無瑕是理所當然的,可揭開竹籠的一刻,效果也略嫌浮誇了些,簡直就像時下倏地冒頭的志怪小說所寫的一般……不,大概只是灶頭的火一時竄高,襯上外皮略顯澄黃的包子所造成的錯覺吧。
取來竹筷遞予太子殿下,「總之不是毒物,特意加進了您鍾愛的葡萄,麵團滲以黃豆汁液,理當香濃可口。日前幾起怪事中得大人照顧,這幾顆肉包由我親手從外皮到肉餡,一步步製成,權當謝禮。」把新鮮肉包夾出,以小碗盛之,再奉予太子殿下,見他眉間疑惑越深,便取過另一顆肉包揑開,可見外皮鬆軟,肉餡也散發著誘人甜香。「大人趁熱嚐嚐吧,吃一口又不會變肉包。」
「這我當然知道。」不悅的回嘴,乍看之下感覺是還行沒錯……見他那麼有自信的樣子,就姑且相信一次吧。
用筷夾過那騰著白煙的緩緩的咬下,就在一切都覺得相當完美的同時──
「不可能。」這之中一定沒出什麼問題才對,輕輕呼氣吹涼手上肉包,咬下一口--
「……嗯。」問題就是,肉餡過甜,若抱有嚐到一般肉包的咸香的期望吃下的話,口中實際甜味便會相當突兀。扭頭避開才聽過自己誇口,卻馬上揭穿了其中敗絮的人的視線,把手上的失敗作拋去。
見他一臉挫敗,視線落到了一旁的竹籠,那裡頭尚有為數不少的白色肉糰,伸手觸摸那軟綿,腦中倒是閃過了
那時的柔軟而勾起嘴角,「不過,這些不能入口的肉包尚有用途。」
順手從籠中取出兩個肉包一左一右,順手貼上了一副吃土臉的司馬師胸前,「呵,這不是挺合適?」語畢還刻意張手揉抓了數下。
「……看來太子殿下非常懷念當時的光景,」說罷以生平最迅速的動作一如以往地將太子攬至懷內,「縱然子元已非女兒身、」抱緊雙臂,將激烈反抗、於自身後背肆虐的雙手,所有狠揑搔癢都視作無物,「但太子殿下竟如此思念我胸前的溫柔鄉、」因身高差距無法禁錮對方動作,反被提起離地,整個人掛在對方身上,即使如此也決意要以肉包將人就地正法:「子元只好以身相--」
又是相同的伎倆,到底要白費功夫多少次?可別以為本太子真會甘願就此悶窒於一對肉包啊。抬手捉住了顆包子使力捏爛,雖然肉餡的香味不少沾於臉上,但也因而獲取空氣能夠重新呼息。
「哐--」掃帚跌在地上的響亮聲音讓彼此都靜止了動作,轉頭見一名家僕呆站在門邊,視線相接數個彈指後,一把從手邊的鹽巴罐裡抓起一撮、就往眼睛灑,大喊:「小人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看不見啊啊啊啊!!」邊往外狂奔。
正欲開口挑釁幾句的同時卻聽見外頭那聲慘嚎爾後遠去,「……你是該一死以謝天下,司馬子元。」
鬆開雙臂從人肩上落地,撥去沾在胸前的食物殘骸的同時低語,「但願他雙目無恙,不過更重要的是顧好自己的嘴。」奪過仍被對方捏在手中的肉包扔至竹籠中,把整個竹籠提起,打算把所有失敗品丟棄:「留著也沒大用處。」而且礙眼。
抹去臉上的殘渣,卻見那人準備將手上的食物給全數扔棄,趁對方尚未反應過來時奪過了那竹籠。
「你想將我的東西拿去哪?」挑眉將籠放回原處並掀蓋,也省了拿筷的功夫逕自的拿出白糰送入口中,毫不猶豫的一口口將那剩餘的食物都納入腹中。
「既然已經是贈送給我的東西,便是屬於我的。」舔舐去手上沾染的麵皮,再度望向那呆愣在原地的司馬師,見他似是無法理解而欲言又止的樣子,嘴角因而揚起了幾分。「雖然味道仍是怪了些,但該如何處理,也是由我自己決定。」
在太子殿下把肉包通通吃下的一刻頓時語塞,待對方連耍帥的台詞都說過後才反應過來,曉得奉茶讓人潤潤喉頭。不過在此之前必須--
飛快地往那唇角啄了一下。「在此處屬於您的,可能不只這些肉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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