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一片空白，維持著姿勢沒有動一分一毫，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猛然坐了起來。

接著是如同撞牆般的頭疼，飲下過量酒精的下場。

身上充斥的黏膩感迫使自己面對現實，很快的意識到自己除了毯子跟底褲以外沒有其他遮蔽物，只要不是傻子光看了一眼都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跟愛爾－－－－

一瞬間腦袋就像當機了一般無法思考。

昨天晚上、呃。

「……？」睡得正舒服時床墊一動而醒來。眼睛睜開一條縫望見對方呆坐不動

差點跟著坐起，想到要是驚嚇到弟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狀況……好，靜觀其變。

生硬的把毯子拉好裹緊，下了床後在地上踩穩，見到一邊的椅子上掛著自己散亂的衣物僵直了下，很快的走過去拿起襯衫和褲子，唯一的念頭就是－－－逃走。

－－準備逃走？從以往的經驗判斷必須抓準時機。動了一下假裝剛醒過來：「……卡莫里？」

....從什麼時後開始只要遇上跟愛爾之間的問題就會忍不住逃開？而且為什麼要－－「！？」

錯愕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緊緊抓著毯子和衣料勉強轉身回去看不知道醒了有多久的哥哥。

抹著眼睛坐起，「嗯……準備去哪？」打了個呵欠

「我.........」

往後退了一步反而撞到了門板，進退不得。

「……」好像太過火了？摀臉，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反應

好像....讓他困擾了、。

「....我回去卡地夫。」找回了聲音，僅能說出這句話

準備落下消影術回去，這個氣氛太過尷尬讓他手無足措得徹底，為什麼總是這樣帶給愛爾困擾？一千多年前是這樣一千年後也是這樣。

「。」瞬間清醒趕在對方移動前打斷魔法波動。「－－X想死嗎你這種狀態不要用空間巫術！！」跳下床一邊罵著衝去把人緊緊按在門上

「！」被強制撤銷魔法的瞬間才知道自己的魔法在這個狀況下有多糟糕，同時也無法動彈，看著再次面露猙獰的兄長愣在當下。

「給我冷靜一點！」吼完房裡陷入靜默。「…冷靜一點。」用比較平常的語氣重複一次，鬆開壓制

「.....我讓你很困擾」用輕得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的聲音說，「不該是這樣.......對不起」

他逐漸撿回所剩無幾的理智。

「誰困擾？從哪判斷我困擾？」朗聲反問。「你為什麼覺得自己必須道歉？」

「那你到底希望我怎麼樣！？」被否定到這樣也到了底線，「你到底什麼時候看我順眼過？」

靠，一定要直說嗎？「－－我，沒有因為你困擾。」蠢到像個小鬼。心底抱怨，但並非真的意在批判對方

「說謊。」死盯著同樣色澤的翠綠，幾個世紀以來構築出的理智城牆崩於一旦「對於我的實權我的存在對於英格蘭對於我做的這些你到底哪裡滿意過？」

「我愛你們，可是你們為什麼一個個都不願意像真正的兄弟一樣相處？」

「……X的。」撇頭狠狠罵完回過來盯著對方，「你不相信嘴上說的那你如何解釋我的所有舉動？」

長久以來不能說毫無虧欠但能讓著弟弟的時候自己哪時沒有做到？

「我怎麼知道！說不準又是你的一個一時興起！」衝著人大吼，照愛爾的態度這太有可能，總是姿意妄為的想到什麼就做什麼、

「－－兩千年的一時興起？」我從頭到尾如何努力你又曾試著了解過？望著和自己幾乎一樣的翡翠綠，問道。

霎時語塞，很快的撇開視線，自己說不清楚對方的翠綠裡究竟承載了些什麼，或許什麼都有，使他無法直視。「.............你在開玩笑。」

「……昨晚。你覺得那是我開得起的玩笑？」一字一句。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一拳砸在門上，「雖然你哥常蹺晨禱但這從根本違背了教義！！雖然老子他媽的無法肯定這是真的教義還是哪些混帳人類捏造的！！」

「我為了好玩幹出這種事！？」

風壓劃過臉邊，門板發出了悲鳴並震顫，傻在瞬間無法做出反應，這是自己第一次見到愛爾蘭發這麼大脾氣且是針對自己

－－－－頓時啞口無言。

「……Damnú air.」低聲咒罵，轉身走向床沿坐下。

一語不發的愣站在原地，慢慢消化著剛剛所有的訊息，包括愛爾蘭的怒火和話中之意。

「……」用力按著鼻樑，站起在櫥櫃裡翻找，抓出一整套乾淨衣物拍到對方胸口「……去給我把自己洗乾淨。再想用魔法逃跑我就從現在反制到你踏出浴室門。」

「　　」又補了一句最難聽的咒罵，覺得甚至連自己都快逼近崩潰邊緣

「....」攥緊那疊衣物緊繃地朝對方點點頭，越過對方進到了浴室，在關上門前仍是說了句抱歉，對於自己的失態和諸多不信任。

那樣的愛爾看起來很受傷。

沒應聲只用手勢表示自己聽到了－－現下做到這樣已經算是很大的讓步。推開門閃出房間，幾分鐘後拎著個小袋返回

敲了浴室門等待對方打開一條縫，遞出手上物品

「........？」從縫隙中接過一個袋子，一晃動便傳出些許清香，熟悉的，雖然有幾個稍微衝突，但整體來說的確是.............督伊德古教的複方草料。

大概是剛剛去採的....有些還甚至還有生命的氣息跟新鮮泥土的氣味。

「湊合著用，材料缺很多。」一塞，「泡熱水。」反正這傢伙缺少明確指示肯定無法安心，索性胡謅個八九不離十的使用方式

缺....大略翻看了一會是有......嗯，缺很多。嗅著那個有些衝突的味道，翻起來後有幾隻櫸木枝葉橫躺在底部，盯了許久決定歸進對方沒看清楚的手誤，將之取出後放在洗手台上。

打開浴缸的水龍頭等待水到半滿的時間找到了肥皂把自己洗乾淨，淋浴過後將浴缸的水關掉，打開袋子的草藥一起倒進在水裡浸著，不一會整個浴室裡就瀰漫著清香。

泡進了浴缸裡前吸了口氣，接著一口進整個人沒入水裡。

在溫熱的水裡感覺藥草正在舒緩自己一切的情緒，最終回到一開始那樣的平穩淡漠。

過了許久覺得水開始降溫，這才起身拿起毛巾擦乾水分，套上衣物後走出浴室。

坐在餐桌前面向爐上大壺，屋裡瀰漫著植物煮沸後的香氣

帶上房間門，對身上鬆垮的衣服有些不習慣，一走出來就看見愛爾蘭正在燒藥草，整個屋子都是那樣的清新味道。

稍早把袋子塞給對方後就回廚房，用剩下的可食藥材順手煮起茶水來，又拿了幾枝乾樹根點燃在手中把玩。

一連串動作都在有意無意間就進行到這樣了。說不出個所以然－－

明明極早就改了宗，現在用的藥草方也已經摻了不少異地文化，但深植在骨子裡的血統似乎還是會讓自己在手足無措時便開始模仿孩提時背誦過的智識去做些什麼

若有所思盯著樹根末端的輕煙，沒注意到對方走進廚房

看著對方的背影沒來由的有種感覺，愛爾也很孤獨，他們誰都不願意好好聽其他人說話，連同自己也是，仔細一想後他們什麼時後真的坐下來談談這些問題？

「……有好點？」隨手遞過一枝樹根，目光不知該放哪只好轉回爐子上。

「嗯。」身心都回到了平常的狀態，走進餐桌接過同樣點燃的樹枝一起拉了椅子坐下。

「嗯。」瞥了對方一眼，確實又是那張千百年來幾乎沒變過的淡漠表情。

兩人默語不言坐在桌前等待藥草茶煮好。「……你，」頓了一下，「……我從來不覺得你麻煩。不然……」

極度不習慣說這種話，嘆氣。繼續鼓起勇氣面對現實「你想想看為什麼幾乎都是我去找你？」

就算對方恢復常態後可能什麼話都不說……嘖，沒差。老子說總行吧？

「……」走去關了爐火，朝馬克杯裡注入藥茶，「會讓人發怒的是，」端著兩個杯子，把其中一杯交給對方，深呼吸「……你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想過多照顧自己一點。」

默默的接過杯子沒有應話，應該說能夠應什麼？今天的愛爾比以前都咄咄逼人，還是說對方一直都是這樣只是自己不知道？

怎麼會把他逼成這樣...、

坐回原位端著杯子，「……你的兄弟，明明就在這裡。」

「不把人真正當成家人的是那個金髮的傢伙。」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就算愛爾不說都還是知道的徹底，他的弟弟從讓自己撿回去後從未是那個善良的天使，這個現實一直都是血淋淋的讓自己明白。

「至少，」放棄和對方比賽固執，在心裡一邊嘲笑自己一邊往下說，「……想逃能逃的時候，」

「到我這裡來。」

「.....嗯，亞瑟他已經不迫我迫得那麼緊」比起以前真的，像這樣連通過壁爐來這裡都不可能更不用說是用普通的方式離開倫敦，握緊杯子，表示自己知道。

「......有機會我會過來。」扭過頭低聲補上。

短暫愣了下，啜茶的動作也隨之暫停。

「……」放下杯子，「Cymru.」當對方轉過頭來的時候趁勢拉過來吻了一下

「這，永遠都不會是玩笑。」

「－－然後別想逃。」扣住手臂同時準備撤掉周圍所有魔法

冷不防被拉過去，愛爾蘭存在的臉瞬間放大，唇上的溫熱稍縱即逝，尚未會意過來他們已經分開，接著手被揣住。

就像電腦突然藍屏一般一瞬間所有思考再次被放的乾淨徹底－－－－

連逃走都沒有想到。

－END